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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受伤,她才再次失去了要靠近他的理由。
再后来,楼郁霆跟元书求婚的那晚,靳薇萝没忍住,本想去参与那场热闹,可是最后想想,她怕自己在参与过别人的甜蜜热闹后,再无法承受自己内心的苦涩和孤寂,最后也只是呆呆地坐在车里,一连坐了好几个小时。
这一年的冬天,尤其地冷。
而热闹和团圆、快乐,似乎从来都不跟她沾边。
所有的盔甲都在那一刻分崩离析了,靳薇萝趴在方向盘上,从最开始的隐忍压抑到最后的痛哭失声。
庭院里,正在说话的莫寒宵和许重渊对视了眼,齐齐朝那辆红色法拉利看过去。默了默,莫寒宵和许重渊转身进了别墅。但两分钟后,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衬衫的翟胤北,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停在别墅大门外的红色法拉利,以及降下的车窗后,那个趴在方向盘上哭得双肩颤抖的女人。
胸腔中的压抑和不痛快,因为那女人脆弱的模样而化作细细密密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走了过去。
皮鞋踩在积雪山,每一个走向她的脚印都那么清晰。
他停在车边,在好一会儿过后他才伸出手,屈指叩了叩车门。
靳薇萝身体一颤,却没有抬起头来,也没再动。
翟胤北的喉结艰涩地滚了下,问她:“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靳薇萝低着头,慌忙地想要擦掉眼泪,可是在听到他的声音、直刀他此刻正站在自己身边后,眼泪却越擦越多。
到后来,她干脆不擦了,趴在方向盘上闷闷地说:“不要你管。”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哑,一听就哭了很久了。
这个女人,从未、从未在他面前哭过,自从成年后,更是从不在他面前示弱。
翟胤北又问她,但声音不自觉地哑了:“你,哭什么?”
他一问,靳薇萝的眼泪流的更厉害,却没回答。
只是她颤抖的双肩,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翟胤北的眼睛和心脏。
翟胤北拉开车门,强行替她解开安全带、又将她拉下了车。
靳薇萝被他拉出车外后,第一时间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他没放,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
靳薇萝猛地抬起头来:“翟胤北,你放开我!等会儿被靳雪乔看到了,又要说我勾引你!你放开我!”
她情绪失控,几乎是在尖叫着吼他。
她小而精致的脸蛋儿上,那双颠倒众生的凤眼,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她白净而细腻的脸上,全是泪痕。
那颗坚硬的心脏,突然就那么塌陷了。
翟胤北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拽,抱住了她。
被那宽阔坚实而温暖的怀抱拥住的时候,尽管眼睛里的泪水还一直在往外滚,但靳薇萝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被他抱在怀里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他身上的气味是这样的,好闻、让人贪恋。
靳薇萝死死地咬住唇,眼泪落得更凶。那一刻,她几乎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回抱住他,可是指尖都已经触碰到他的衬衫了,她猛地将手握成拳,又收了回去。
她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
“她不在这里。”翟胤北突然出声,声音晦涩艰难。
靳薇萝愣了愣,随即嘲讽笑道:“她不在这里,你就可以跟我……”
“靳薇萝,我和靳雪乔早就离婚了,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而已。”
“……你说什么?”
翟胤北松开她,按着她的肩将她带离自己的胸膛,看着她的眼睛:“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靳薇萝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挥开翟胤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又如何?就算离婚了,你和她的孩子都八岁了,你和她也同床共枕了那么久!!”
这句话吼完,靳薇萝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怎么听都像是在怨恨。
但她不打算再解释,干脆转身就想拉开车门想上车。
她一只脚都已经迈进车里了,腰却突然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靳薇萝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桎住她的腰,直接将她的身体翻转了个面,抵压在了车上。
靳薇萝咬牙:“翟胤北,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究竟想干什么?
翟胤北也数次这样反问过自己。
翟胤北,你究竟想干什么?既然已经决定不再耽误不再蹉跎,可你为什么又始终不放手?
为什么。
因为放不了。
因为仅仅是她的一滴眼泪,就足以让他失控……
翟胤北抵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问她:“都快半年了,你怎么还没走?肖亭远呢?他不是早就在准备婚礼了么?你在这儿哭什么?难道你临时被他甩了?”
“什么婚礼?谁说我要跟肖亭远结…”靳薇萝一顿,瞳眸微缩的时候她看着翟胤北,“你一直以为我要跟肖亭远结婚?是…么?”
翟胤北的眼眶蓦然红了,却反问了句:“难道不是?”
靳薇萝很想像以往那样神情恣意地说反话刺激他,可是她咬了咬唇,看着翟胤北的眼睛,摇头:“要跟肖亭远结婚的人,不是我。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肖亭远,从来没有。虽然我曾经跟他有过一个孩子,但那不过是意外,我跟他……”
“我知道。”翟胤北一双眼猩红、隐隐泛着水光。
靳薇萝撇开脸,不再跟翟胤北对视:她跟肖亭远有过的那一夜和那个孩子,是她从不敢对翟胤北表露真心的、一个很重要的点。她一直爱着翟胤北、却为别的男人有个一个孩子,她不能原谅她自己。从未原谅过。
她也同样无法对翟胤北和靳雪乔的那一段同床共枕和翟墨生做到不介怀。
这一刻,她看似和翟胤北敞开心扉、让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可是实际上她突然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清晰地意识到,她和翟胤北,因为她和肖亭远的那一段、因为他和靳雪乔的那一段和翟墨生的存在,再也、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多么让人绝望,连失声痛哭都没有力气了。
靳薇萝低下头,捂着心口的位置低低地笑出声。可是越笑,心口的位置也就越痛。
有泪从男人坚毅冷峻的面庞上滑落而下,翟胤北薄唇紧绷,强行将靳薇萝的身体给扶住。
他将她压在车上,一手扣着她的肩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再没犹豫和迟疑顾虑,垂首就吻了下去。
靳薇萝从最开始的僵滞到后来近乎疯狂地反抗,情绪几乎陷入癫狂的翟胤北这才慢慢停下来。
靳薇萝死死地盯着他,像是恨不能撕了他。
翟胤北却笑了,毫不怜惜地、大力地揉了揉她的脸:“靳薇萝,你这个蠢货。”
“……”靳薇萝正准备反唇相讥,翟胤北突然扣住她的后脖子并凑到她耳边。
他说:“那一晚,是我。”
他又说:“靳薇萝,我们都不小了,别折腾了。”
……
那些我欠你的,你欠我的,别人欠我的,别人欠我们的,都不重要了。
坏人终有他的下场,好人也终有他的福报。
……
这一生,这一世,有错过,彼此深陷坎坷和折磨,但最终,我和你心意相通,终是团圆了。
幸好,我们还没有那么老,一切都还来得及。
……
靳薇萝,我爱你。
嗯。
翟胤北,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