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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达十四年的时间里,李留弟掏心掏肺的疼爱他,尽心尽力的抚养他,绝对做到了视如己出。她觉得陈金生不可能再把李兴满带走,让他去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毕竟李兴满是他的亲骨肉,他总得给自己留一条根吧。所以,她曾经希冀李兴满能终身留在自己的身边,那样她们母女也能有个依靠。可现在,董照勇坚决果断的把李兴满送走了,李留弟那里受得了。所以,董老八端着菜饭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泪眼婆娑的李留弟,在跟自己的师父怄气。
董老八进来后,放好炕桌摆好碗筷端上饭菜,问道:“师父,要不要喝两盅解解乏?”一边说,一边先为每个人盛了小半碗稀饭。
董照勇说:“好,就来两盅。”
董照勇的话音刚落,李留弟和董太平就要下地张罗,董老八赶紧说:“你们吃吧,我来我来。”
这顿饭吃的,让整个董家人都莫名其妙。董老八跟师父一起吃饭喝酒并不奇怪,可是他跟姨娘和小姐同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就太不寻常了。更何况,他就那么大模大样的坐在太平身边的炕沿上,又夹菜又盛饭的,把个董太平哄的总是乐呵呵的。
最后,董太平碗里的剩饭,也被董老八全部吃掉。
李留弟看着眼前的情形,多次想出声说点什么,可是每一次她刚想开口,董照勇就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说道:“赶紧吃你的饭。”就差直接让她闭嘴了。
等吃完饭,董老八端了一盆温热的水,把毛巾拧成了手巾把递给每个人擦手。然后又熟练的沏茶倒水。因为董老八平日并不常来内院,所以董太平并不熟悉他。看着老八麻利地把一切都收拾利索后,她就开口问道:“你能在这里吃饭,说明你不是外人。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子?我该怎么称呼你?”
董老八笑眯眯的说:“你怎么不认得我了?你还咬过我呢。我叫董老八,你叫我老八就行。”
董太平想了一下说:“不记得我咬过谁了。”
接着又说:“跟你叫老八可不行,叫老八跟叫老爸似得,我可不能因为一个称呼,平白就多出一个爹来。”
董老八忍着笑说:“要不然,你就叫我八哥得了。”
董太平说:“叫八哥儿?那还不如叫鹦鹉呢。”
一口茶水正在嗓子眼里的董照勇,一下子就喝呛了,咳嗽了起来。
董老八看着一脸天真的董太平说道:“那你说该叫什么?”
董太平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说:“就叫老哥吧。”
“好。就叫老哥。”董老八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看着李留弟的忐忑不安,董老八对董照勇说道:“师父,我先走了,您今天出了一趟远门挺累的,明天还得上工,您和姨娘就早点歇着吧。”
然后他又对董太平说道:“太平,你也早点回屋去吧。”
董太平也很想回自己的屋子里,可现在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她很怕自已进入没点灯的黑屋。所以她看着李留弟不肯动地方,这时董老八又适时的说:“我陪你回屋,帮你点上灯,关好门窗可好?”
董太平看着自已的母亲小声的问道:“姨娘,这行吗?”
还没等李留地回答,董老八就说道:“叫什么姨娘,叫妈。”
董照勇又被茶水呛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说道:“老八,不能坏了规矩,姨娘就是姨娘。”在董照勇的心中,美多正妻的位置是绝不容许僭越的。
董老八笑咪咪的对董照勇说:“师父,我们沒有叫母亲和娘,就沒坏规矩,我们叫的是妈,谁规定叫妈就坏规矩了?”
董照勇在心里想到:从前的规矩里就沒有“妈”这称呼,这老八为讨好这娘俩,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于是不再说称呼的事,只对他们俩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别在这里耍贫嘴了。”
这时的董太平下炕走到炕桌的另一面,拉着李留弟的手说:“妈,我们走了,妈和爸也早些歇着吧。”
董太平的反应超快,看父亲默认了妈这个称呼,立马就把这称呼做实了。谁说董太平笨?谁说她脑子不好使?
自此,各房的子女也都用“妈”称呼自己的姨娘。
当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董照勇说出了自已的决定。李留地却什么都没说,她相信董照勇的决定基本上都是正确的,她更知道董照勇的决定是很难更改的。
不过,她觉得要自己接受董老八,得有个缓慢而渐进的过程。可是实践证明,让她做到心悦诚服的接受董老八,竟在几天当中。因为,从第二天开始,董老八就做到了晨昏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