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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阎面上浮有一丝疑虑的神色，问：“帮主，真给高枫打……”
“怎么不打？”龙啸笑容幽深，说：“程小蕊明摆着就是高枫的女儿。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断阎浅浅一思，点了点头，往办公桌上去拿手机递给龙啸。
这段时间高枫的工作可谓忙透了边，但这周末还是忙着约顾瑶。此时不到十点，两人也就在河边散步。
手机响起后，顾瑶停下脚步，倚靠着桥上的大理石栏杆站着，让高枫先接电话。
晚风习习，夹带着江面湿湿的水汽，轻轻吹拂上岸。顾瑶的短发飘逸，几丝贴着脸颊，粘在唇上，她用手拿掉，双目温柔而专注的看着高枫。
高枫掏出手机看到那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时手指不由得顿了顿，一般这个点上，极少有人给他打电话的。
犹豫四五秒后，他终究触下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高枫接了电话便礼貌的问候道。
“高二少别来无恙。”那头的声音却冷冷的，毫无感情。
高枫听着身子微悚，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更疑惑的问：“请问你是哪位？”
顾瑶本来清淡和平的脸色在见高枫皱眉的那一瞬间，也变凝敛，耳朵跟着竖起来。
高枫一直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顾瑶则一直瞅着高枫的脸色，它在慢慢变化，由白变红、再变灰、再变黑。
慢慢的，顾瑶的身子也随着高枫脸色的变化而站直了。
“知道了，再见。”近三分钟后，听得高枫压抑着嗓门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她便将电话挂了。
顾瑶直觉不好，高枫将手机收进口袋，她跨到他的面前扶着他的手臂，很好奇问：“怎么啦？是谁打过来的？”
高枫微低下头，目光温醇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是龙啸。”
“龙啸？他找你做什么！”顾琴急问，双手还情不自禁的用力一掐他的手臂。
仿佛，从前她特别担忧的那件事，她感觉到它还是发生了。
高枫察觉到了顾瑶心中的恐慌，两只手搭上她的双肩，静默的凝视了她的眼睛好一会，才道：“瑶瑶，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再告诉你。”
顾瑶那描画的柳眉皱得更紧，那双透着敏锐光芒的眼睛，似乎拥有着洞悉一切的睿智，问：“是不是小蕊出事了？”
高枫执拗，嘴角一抹，说：“你得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顾瑶极力让自己心情镇定。
高枫又抿抿唇，想了一下，说：“这段时间跟我形影不离，什么都听我的。”
“为什么？”顾瑶虚声问。其实她的心里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显然就是程小蕊出事了，高枫担心她会单独去找龙啸谈pan。
河面清风静静的吹，又将顾瑶头发吹乱，几丝贴着她的脸颊，高枫温柔的替她拂开，心中忽然叹息，说：“瑶瑶，有的时候你不需要那样逞强、也不需要那么坚强。给人一个走进你心里的机会，也算是给你自己机会。算算小蕊今年二十岁，等于我们错过了二十年。”
顾瑶与高枫对视，瞳孔始终都瞠得最大最圆，看去十分炯炯有神。仿佛这种凌厉的眼神，也是她一直以来心灵的防御，通过这种眼睛，从前都看不到她柔弱的那面。
“瑶瑶，一个人只有一辈子，无论是悲或喜、聚或散、青春或年轮、美丽或沧桑、深沉或幼稚、艰辛或幸福，都只有一辈子，过完便永远从这世界消失了。”
顾瑶不应声，就那样木然的站着，一直听着高枫说话。
高枫目不转睛的凝视顾瑶，渐渐的，他发现了她的眼中有一丝白huāhuā的亮光在闪烁，不禁又淡笑着问：“如果一个人掩饰自己的内心过完一辈子，那很浪费、很可惜、很可怜，不是吗？”
此时此刻，顾瑶只知道自己心跳加剧，从来不曾如此忐忑，她极力压制，别扭的撇一下唇，冷笑着反问高枫“我不明白，高枫你想说什么？”
高枫泉水般的眼眸温和的不能再温和，也有着亿万定力，紧紧盯着她，盯得她内心的慌乱无处遁形，说：“卸了你的防御，瑶瑶，以后我做你的港湾。”
夜风越来越大，吹起了高枫外套的一角，顾瑶的头发也飞舞得更旋。
突然间，顾瑶也变得不敢再与高枫对视，借着风势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河面。苦咽了好多年的眼泪，瞬间宣泄而出。
终于宣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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