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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随他去吧。”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有着些微的落寞。
春柳回头看着炙哥儿,又看看析秋欲言又止。
“娘。”炙哥儿回到房里笑着道:“什么时候吃饭,我肚子饿了。”动了一上午能不饿吗。
析秋给他擦着汗,低声道:“三舅舅呢?”炙哥儿回道:“三舅舅说约了师兄弟吃饭,下午再来!”
“那我们吃饭吧。”析秋让人摆了碗筷,炙哥儿趴在桌上也不用别人夹菜,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又回头看着周氏:“再给添一碗。”
周氏已经习惯了炙哥儿这两日饭量剧增的事实,笑着接了碗给他重新添了一碗,炙哥儿埋头吃着,析秋心疼的看着他,拿帕子给他擦嘴:“慢点吃,一会儿该积食了。”
炙哥儿好歹放慢了点速度,心里却惦记着佟全之上午教的那套拳法,想着再去练习练习。
“炙哥儿。”析秋索性放了碗看着他,问道:“你真的很想学武术?”炙哥儿一愣目光有些闪躲,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没有响应,愣了一愣可他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道:“是,拳脚功夫有趣,比书上死硬的东西有趣多了。”
析秋用帕子将他嘴角的饭粒拭去,目光慈爱的看着他……
炙哥儿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析秋,难道母亲发现了他偷偷学武的事所以不高兴了,他咕咚咽下饭菜,瞪着眼睛看着析秋试探道:“娘……您是不是很讨厌我练武?”
“没有。”析秋微笑摸了摸炙哥儿的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亲没有不高兴。”
炙哥儿眼睛一亮,从凳子上一跃而下到析秋面前,确认道:“您真的没有不高兴?”
析秋抿唇点了点头,道:“是!”
“娘,您真好。”炙哥儿说完就环抱着析秋拱在她怀里嘻嘻笑着,又想到自己这两天正偷偷跟着三舅舅学武还没有告诉析秋,又昂头看着析秋讨好似的道:“其实……我这两天已经跟着三舅舅在偷偷练了。”
析秋轻笑刮了炙哥儿的鼻子:“是嘛,那学的怎么样?”炙哥儿就细细的说了一遍:“有点累,不过很有趣,我在梦里都在打拳呢。”
“三舅舅过了年就要去军中了,你也要启蒙,这样好不好,你若是真想练武就得答应母亲一件事。”析秋说完,炙哥儿就正色以待点了点头,析秋柔声道:“等你舅舅走了,我便和你父亲商量给你请一位拳脚师傅回来教你,但是季先生那边你也不能落下了,你能不能做得到?”
“能!”炙哥儿随的斩钉截铁:“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到时候娘可要考你功课的哦。”析秋低头看着他,炙哥儿点着头道:“一言为定。”
接下来几日,炙哥儿也不用避忌析秋,和佟全之就在后院练了起来,连着庆山和庆元也跟在后头,萧四郎瞧见有些惊讶,回来问析秋:“你同意让他学武了?”
析秋服侍他脱了外套,点头道:“他那样喜欢,我便想要阻止也没有法子。”
萧四郎转身过来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学武也可强身健体,将来你若不愿他上战场,就留他在身边便是。”
“我算是明白了。”析秋叹气的在炕头上坐了下来:“便是将来我也是拧不过他的。”
萧四郎轻笑,在她耳边道:“不还有我嘛,我都听你的。”
析秋红了脸,嗔瞪了他一眼,问道:“这两日忙的很,朝中的事怎么样?”
萧四郎在床边坐了下来,析秋递了茶给他,他吃了一口将蒋士林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析秋叹道:“有王大人的事在先,他玩忽职守已是不容质疑,想要官复原职有些难了吧?”
萧四郎就点了点头,道:“张阁老自今日开始也被停职查办!”
析秋微微点头,萧四郎当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削弱沈季的势力断了他左膀右臂,正一步一步接近他最终的目标。
“沈家还在找沈安沈宁吗?”析秋问道。
萧四郎回道:“嗯,施胜杰奉了奏折,说是在广东寻到了皇长子的线索,现在朝中更是确信不疑了。”
施胜杰到底有没有找到,也只有他们知道了,析秋轻笑,没有说话。
宫中,皇后自小产之后,每日名贵药材养着,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弱了下去,沈太夫人每日进宫请安,急的也无心料理旁的事情,乐袖和雯贵妃共同代理着后宫诸事,一时间也打理井井有条。
析秋靠在床头打着络子,春柳端了茶进来小声道:“夫人在给谁打络子。”说完又凑过去看:“这样的我还没瞧过,可真好看。”
是用五彩的线编出来的,不过一掌长短上头却挂着三个不同形状的葫芦,圆溜溜的色彩鲜艳很是耀眼。
“给敏哥儿的,他身上那串打的太匆忙了,重新换一个。”析秋说完又一个小圆葫芦在她手中成了形。
春柳笑眯眯的道:“我们敏爷是最有福气的,能得了夫人这样一位好母亲。”析秋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了头问道:“什么事这样高兴,嘴像是涂了蜜一样。”
春柳抿唇咯咯笑了起来,析秋揉着脖子抬头又问道:“碧梧呢,这两日也不怎么见她人。”
“不知道,只要舅三爷来了她就不见了人影。”春柳无意的说完,就是一愣变了脸色去看析秋:“夫人,那丫头是不是?”对三爷又了非分之想?说完就发现析秋没有半点惊讶,她问道:“夫人早就知道了?”
析秋就点了点头:“她平日没心没肺的,可说起三弟就会来了精神。”她的身份,跟着佟全之最多也只能是个妾,析秋也不知如何和她说。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况且,也不知佟全之如何想的,如果佟全之有意碧梧又乐意,她倒没有多大的意见。
“我去找她去。”春柳说完便放了托盘出了门,析秋要去喊她却已经不见了人,她只得叹气摇头……
析秋不知道春柳如何和碧梧说的,这件事佟全之又是怎么知道的,却没有想到他来求自己:“六姐……我……我……”说了半日却没有说出来。
“什么事也能让你吞吞吐吐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佟全之,析秋笑看着他,等着他说话,佟全之就红了脸,道:“我想和您要个人。”
析秋眉梢一挑,问道;“要谁?”佟全之就咬着后槽牙脸红到脖子根儿:“您……您把碧梧给了我吧,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和我很投缘……”说完飞快的看了眼析秋:“反正我娘说让我带个丫头去辽东,带谁都一样,不如带着这丫头去。”
“这件事,你和婶婶说过了?”析秋没有回答反问道,佟全之摇摇头又点头道:“只要你同意了,娘那边我去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析秋没有应却将碧梧喊进来,问了她的意思,碧梧看看佟全之又看看析秋,点头道:“奴婢愿意跟着三爷去辽东。”
碧槐在一边急红了眼睛,她也没有想到这丫头愿意给舅三爷做妾,还愿意去辽东,她急着要说话,碧梧却是在析秋面前跪了下来,一脸正色的道:“夫人,舅三爷一个人在辽东身边也没打理的人,奴婢跟着去也能操持一些,不过……奴婢只去三年,三年后奴婢还回夫人身边行不行?”
析秋哭笑不得,合着这丫头根本不知道和佟全之去辽东的真正意义,她朝佟全之看去,佟全之也是有些愣怔的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碧梧还有这样的打算。
“随你们吧,你们自己的终生大事自己拿主意,日子是自己过的冷暖自知我就不干涉了。”析秋淡淡的说完又对碧梧道:“三年后再说三年后的话吧!”
碧梧不明白什么过日子的事儿,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高兴,看了眼佟全之,朝析秋磕了三个头。
过了几日便是佟析砚出嫁的日子,佟府日日闹闹的将佟析砚嫁了出去,那一日佟析砚哭的如泪人一样上了花轿,三朝回门时,析秋便看到她满面娇羞若初嫁的女儿一般。
她笑问道:“四姐夫对你好不好?”
“又拿我打趣。”说完不理析秋,析秋却是转头去问代菊:“在周家这两日如何?”
代菊就悉数说了出来:“老夫人对夫人很好,婆媳两人无话不说宛若母女一般,姑爷对夫人也是敬重的很,第二日一早陪着夫人逛院子,还带着夫人去爬了东山,夫人爬不动还是姑爷背着下来的……晚上也是,奴婢打了水去给夫人洗,是姑爷亲自接进去的……”说着红了脸,想到姑爷对夫人的宠爱,虽不如当时蒋姑爷和夫人整日黏在一起的感情,却也照顾的心细周到,处处都考虑得到。
析秋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周博涵不负他们所望。
年前,张阁老以贪墨徇私之罪共计八条,被卸了官位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再入朝为官,这已经是对他法外开恩,考虑他年事已高但凡入狱撑不过数月,圣上便放了他去归去乡野。
蒋士林以及其他共六位官员,降职的降职罚俸的罚俸,无一幸免,蒋士林则放了一个蜀中县令的官职,三月个之内到任。
一场风风火火的御史台弹劾内阁大臣三朝元老并且非常成功的案例记载入大周的历史的时间,在年前落下帷幕。
新年之前下了一场大雪,那一日萧延筝诞下麟儿,洗三礼的时候太夫人喜的亲自坐车和析秋一起去了庞府,庞贵彬跑前忙后太夫人看着打心眼里笑了出来。
年后回佟府,佟析砚意外的没有回来,析秋才知道成亲三个月不到的佟析砚查出了身孕。
析秋和江氏意外之余是满满的高兴,两人结伴去了周府,周夫人高兴的亲自迎她们进门,拉着江氏的手道:“托了您的福……”已是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大家都以为佟析砚不育,便是佟析砚自己也做好了收了丫头放在身边的打算,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断了周家的后,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怀了身子,周博涵满面喜色,请了太医回府,但凡太医说的忌口和注意事项,他一一拿笔记录下来,又逐一仔细的吩咐丫头按照太医的嘱咐去办。
佟析砚含泪握着析秋的手,道:“……我真的没有想到。”
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还是没有想到周博涵会这样细心体贴,虽不曾有她向往的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却如同寻常夫妇一样柴米油盐琐碎却安宁温馨着。
这边幸福安宁,蒋家却是翻了天,蒋老夫人也不知从何处听说佟析砚怀了身孕,当场就气晕了过去,一个女人嫁到自己家里两年没有身子,转而改嫁去别处两个多月就怀上了,这样的刺激她如何能受得了。
她指着蒋老夫人就怒道:“老二这些日子天天歇着你房里,你怎么还没有动静?”蒋夫人不甘示弱,回道:“婆母,这话您不该问我,您该去问问二爷,我身子请了大夫瞧过好好的,有问题的话也只可能是二爷。”
蒋老夫人怒道:“放屁!”她站起来喷的满嘴的吐沫星子:“老二身子好的很,当年何姨娘不是怀了身子,有问题的分明是你!”
“呵呵……”蒋夫人冷笑了一声:“你果真是老糊涂了,那佟家女人在这里两年没有身子,去了人家却立时就怀上了,你怎么不想想其中的道理,还有这府里不但是我便是几房妾室通房都没有身子,却独独何姨娘一人有过,你怎么不相信其中的道理,你还有脸来质问我?”说完甩袖道:“你也不要操心,我已请了大夫回来,等给相公检查了身子你就明白了,到底问题出在谁身上。”
蒋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等下午郎中进府里来给蒋士林检查身体,蒋士林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到也未多在意,可当郎中切过脉道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怔住,连同他在内:“蒋大人当年在福建受过重伤,康复后又未得到极好的调养……”说完看了眼蒋老夫人和蒋夫人:“行房并无大碍,可若是生育只怕有些困难。”
“胡说!”蒋老夫人跳起脚来:“我儿子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有问题。”
蒋夫人脸色也难看的很,她回头冷冷对蒋老夫人道:“他旁的医术不懂,男女孕事却是他家中祖传,你若不信他大可出去打听打听。”
郎中在一边拼命的点着头。
这宛若一个晴天霹雳,蒋老夫人差点晕厥过去,蒋士林瞪大了眼睛听着床前三个人仿佛唱戏一样说着他的事情……
是他的身子不行,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子嗣,根本不是别人的问题。
“来人!”蒋老夫人让人将郎中撵出去,又将何姨娘找来,怒指着她就问道:“你说,你当年怀了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夫人在一旁冷眼相看,心中却掩不住悲凉,若是她不能生育将来收了丫头在房里生了孩子她养在膝下也可,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可万万没有想到,是蒋士林身体有问题……
她这一生是注定没有子嗣了,
她千挑万选的人哪,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何姨娘一番审问之后才和盘道出,当年她根本就没有怀胎,不过是自己记错了小日子的时间,后来圆了不了谎才和梅姨娘一起演了一场戏逼走了夫人……
蒋夫人听着怒火交加,当场命人绑了何姨娘送庄子里去。
蒋士林听着,眼角便落下泪来,原来他们夫妻缘尽一切的罪错都是他一人造就……
噗!
蒋士林只觉得喉间一甜,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老二。”蒋老夫人扑了过去扶住蒋士林,就看见儿子惨白的脸空洞的看着床头,怎么喊都没了反应。
蒋家闹翻了天,析秋正送佟全之和碧梧出府:“时间充足你们不要太赶了,到了记得给我们来信。”
佟全之应是,对析秋道:“我和馆里的一位师父打了招呼,他答应到府里来教炙哥儿习武,师父为人豁达拳脚也是馆里数一数二的,教炙哥儿再合适不过。”
“知道了,回头我让天诚专门去馆里请他进府!”析秋回道。
炙哥儿依依不舍的拉着佟全之:“……等我长大了,我也去辽东!”佟全之捏了炙哥儿的鼻子,笑道:“好!我在辽东等你。”说完带着碧梧上了马车,二夫人哭倒在江氏的怀里。
马车嘚嘚的驶出了府,碧梧从车里探出头来,拼命挥着手:“夫人,奴婢三年后一定回来。”
二夫人哭声一震,满脸的错愕的去看析秋,析秋也是无奈的笑着:“她意思是全之回京述职……”
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佟全之走的第二天,司榴生了个白嫩嫩的姑娘,庆山兴奋的回来和析秋描述:“妹妹长的像娘,真漂亮!”
析秋呵呵笑着,命春柳找了许多东西让庆山带回去,恰好萧四郎自外面进来,满面春风面含笑意,许久没有见他这样步履轻盈的样子,析秋也忍不住高兴,迎了他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春柳和庆山悉数退了出去。
萧四郎在炕沿上坐了下来,一用力就将析秋拉近怀里,在她脸上啪叽亲了一口,笑着道:“你猜?”
析秋想了想,问道:“福建那边有回音了?”萧四郎就摇了摇头:“比这还要好的事情。”
“还要好的事?”析秋咯咯笑着摇着头:“不知道,四爷别卖关子了,告诉妾身吧。”
萧四郎就轻笑着回道:“岳父晋升为东阁大学士,入了内阁兼工部尚书,吴阁老也升任为内阁首辅。”
析秋一愣,从萧四郎身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道:“真的?”萧四郎就点了点头,笑着道:“明日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一趟,给岳父道喜。”
析秋喜的简直有些手足无措,大老爷自从五品外放的知州到七品的六部给事中,一路行来艰难万分苦熬至今终于算是出了头,她惊喜抱着萧四郎便啄了一口,万分感动的道:“谢谢四爷。”
萧四郎一愣,很享受她的主动却还是问道:“谢我作甚。”
“若非四爷相助,父亲又怎么会这么顺利入内阁。”她泪眼朦胧为大老爷高兴,也为佟府高兴,或许以前的佟府别人记住是因为一门出了三位庶吉士,旁人赋予书香门第,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名符其实了。
萧四郎哈哈笑了起来,抱着析秋道:“我不过推波助澜,岳父若无才能便是我再相助圣上也不会同意,内阁几位阁老也不会毫无异议,所以不用谢我!”
虽是这么说,可析秋却是知道,官员虽拼的是资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官场之中人脉是重中之重,真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便是这个道理!
“还有一件事。”萧四郎说完一顿,语气淡了一分:“年前瑞雪兆丰年,又难得一年不曾有地方报出雪灾,圣上大喜一时兴起定了三月去关外行围狩猎。”
“狩猎?”她第一次听到这事,大周朝乃马上得天下,但先祖也并非出生塞外,狩猎之事先祖也有此例但却甚少,不明白圣上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萧四郎便道:“年后文华殿新增了武讲师,圣上见大皇子柔柔弱弱连弓箭都提举不起便有些不悦,故而才生了此念。”
析秋拧了拧眉头:“那四爷是不是要先去关外布置准备一番?”
“不用我去。”萧四郎淡淡的道:“韩承自请了差事这两日便启程去安排诸事。”析秋点了点头,萧四郎话锋一转便又道:“不过,圣上点名要带敏哥儿前往。”
带敏哥儿去?
析秋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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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了哈,每到周五格外兴奋…大家一起出门为人民服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