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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打算攻下棠樾?听说,慕容皓此刻人在棠樾,他手下有百万重兵。你以为,你的兵马经过长途跋涉,缺衣少食之下,与棠樾的驻军激战之后,还能与有备而来的东虢国将士们再战一场?”
虽然楚瑜根本没有提及皇甫元烜,可迷戈本能地认为楚瑜是为了相帮皇甫元烜而来,“是皇甫元烜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非也,我不过是在提醒你。东虢国的兵力强盛,已非如今的邶邢国能比,而你的部族勇士虽多,没有粮草支持,你们或许连棠樾都未必能攻得下来。”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最敏感、最急需的粮草之上!
“你有什么条件?”迷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楚瑜现在手握希穆塔拉部族的救命稻草,因为楚玉的原因,楚瑜很有可能会改变之前的决定。况且,慕容皎近万精兵在此,楚瑜非常好推脱,既讨好了慕容皎,又将责任全部推开了,还能由此而帮衬到皇甫元烜,以解棠樾之围。
“条件么?原来没有,现在嘛,倒还真是有一个!”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楚瑜紧盯着迷戈的眼睛,沉声说:“我要你退兵!”
“不可能!”迷戈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若不是他去追寻楚玉这个人质,此时,他的大军说不定已经攻下了棠樾了。
迷戈早就对棠樾这城富庶的边城垂涎已久,此次破釜沉舟之下,声势浩大地去攻打之,若一无所获便无功而返,不止他迷戈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希穆塔拉部族的历史,将会留下极其耻辱的一笔!
况且,草原虽辽阔而肥沃,但是丰收与否,全靠天意,若是雨水充沛倒好说,偏十年间有八年会遇上极端干旱的天气。眼见着其他三国愈加兵力强盛、百姓富足,而他的子民们,却是吃不饱穿不暖,迷戈的心,确实是很难受的。
他也想做个好汗王,不图流芳百世,至少能让草原上的孤儿们少一些,即使成了孤儿,也不要像他们兄妹小时候那般凄苦。
迷戈的反应,在楚瑜的意料之中,他手指着门帘的方向,说:“此刻,外面到处是慕容皎的兵马。别说这些粮食运不出去,就是你这个汗王,能否活到明天,还得看看慕容皎的心情如何。”
楚瑜之言,令迷戈想起了那个一见面就对他厉掌相向的男子。
仅仅一面之缘,迷戈依然能看透慕容皎身上的独特气质,狂野、霸道、阴鸷、杀伐果断,俱备一个帝王的所有品格。
这样的慕容皎若是执掌东虢,必定雄心万丈,说不定,这天下还会有一统的那一天呢。
他是不是该庆幸,是慕容皓当上了东虢国的皇帝,而不是慕容皎呢?
眼见到迷戈戚眉不语,楚瑜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他长叹一口气,才说:“的确,我这么要求,有些过分,我也确实是有自己的私心。”
私心?一定与她有关吧。
楚瑜在迷戈了然的目光中,缓缓道:“想必,你也已然耳闻,玉儿与慕容兄弟间的爱恨纠葛。无论她爱不爱他们,她生下了慕容皓的女儿是事实。这个孩子,是东虢国皇族如今唯一的后人,贵为慕容皓的长公主。依你之见,慕容兄弟会放任这个孩子流落民间吗?即使玉儿不愿,可她恐怕亦狠不下心来与骨肉分离。到头来,玉儿她还是会被迫着进宫。”
迷戈不由想起了被狼群环伺时,楚玉一直手护着腹部,而关键时刻,冷睿亦会不自觉地护着她的大肚子,冷睿他一定是了解她对腹中孩子的在乎,才会如此做法。
“玉儿她一直特别渴望能拥有一个孩子。你或许不知,玉儿曾受奸人所害,差点流产。这个孩子也是几度遇险,直至出生的那一刻,还是冷睿护着,险险地在狼口之下降生。玉儿的心特别柔软,她一定不会舍得离开这个孩子。她若进了皇宫,与慕容兄弟长期相处之下,顺从他们,成为他们的囚宠,那是早晚的事情。”
楚瑜没有见过楚玉孤身面对群狼的情景,迷戈却是见过的,那样的楚玉实力强大到简直恐怖,说她会成为慕容兄弟的囚宠,这话迷戈却是不信的。
迷戈不置可否的神情,令楚瑜马上转移了话题,“慕容兄弟向来有怨必报,想你也知,他们的亲兄弟慕容皑在狱中莫名病死。其实不然,慕容皑不过是在夺位的过程中失败,被慕容兄弟报复,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那下场不用问,一定惨烈至极。如今,你劫持了他们心爱的女人,还险些害他们的子嗣葬身雪原,你觉得慕容皎仅仅只是打你一掌就算完了吗?”
迷戈并没有因为楚瑜话语中暗含的威胁而立即松口,反而讽然笑道:“说来说去,你希望我退兵,还不是为了解棠樾的困局,解皇甫元烜的燃眉之急?哪怕我被慕容皎所杀,死在了这里,为了部族子民的后世福祉,我的妹妹云夏,也定然会下令攻打棠樾!”
面对迷戈的激昂之言,楚瑜冷眼接口道:“然后,你的部族与棠樾驻军两败俱伤之际,慕容兄弟趁机发兵,一举歼灭你们。尔后,他再趁势北上。皇甫元炘虽登上皇位,可时日尚浅,他根基未稳,邶邢国内还有众多不服皇甫元炘召唤的将领。到时,慕容兄弟侵吞邶邢,简直易如反掌。四国之中,只余南鄅国。如今,南鄅国换了男帝,民心不稳之际,想要攻下它,也非难事。这么说来,这天下无论怎么看,五年之内,必然是慕容兄弟的囊中之物!”
随着楚瑜的逐步推断,迷戈的心,其实已经沉到了谷底,只是,他还是犹不死心地辩解道:“你的分析,的确十分在理,也极有可能会是事实。只是,希穆塔拉部族的子民们向来勇猛无匹,不战至最后一刻,孰知我们不会赢!”
“赢?哼!别说我瞧不起你们,你们凭什么会赢?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你指望他有多少力气上战场杀敌?恐怕,只有被杀的命吧!”
“楚瑜,你!”
楚瑜轻蔑的表情,成功地激怒了迷戈,他猛地坐了起来。曾被重创的身体,哪里会受得住,他当时就觉得胸间翻腾不止,鲜红的血线自嘴角蜿蜒而下。
楚瑜见了,面色轻缓了几分,微微关切地问:“莫不是,你被慕容皎的一掌给打成了重伤?伤成这样?竟然吐血了!”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探掌抵在迷戈的背心处,柔和的内息进来,替迷戈调节起内伤来。
迷戈很想对楚瑜恶语相向:你这个奸商,我这内伤来自三人,其中,就属你那一掌伤我最重!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我被慕容皎给打成这样?
偏偏,人在屋檐下不说,还身处险境。迷戈想要有骨气地拒绝之时,他胸口极端的疼痛明显有所减缓,迷戈在体会到楚瑜内息的好处后,也将满腔的愤然给收敛了起来。
这奸商,给你一颗大枣,接着给你一棒,再给你一颗大枣!这是疼呢,还是甜呢?吃了这颗大枣,下次的那一棒,会不会更疼?
迷戈斜睨着身后,试探着问:“我若不退兵,你当如何?”
“不如何,打道回府!”话说完,楚瑜很利落地收掌。
偏巧此时,迷戈因着内伤严重,几乎是完全依靠楚瑜的内息在帮他调节,他根本没有运上多少内力配合,楚瑜猛然间全部撤走了内息,迷戈的身体机能未准备好,原来有些缓和的内伤,反应突然加重了,竟是“哇”的一下张口,一大口鲜血像箭矢一般喷射而出。
“你!”迷戈圆睁着双眸,怒瞪向楚瑜,还来不及说话,胸口疼痛的感觉,愈加激烈,他终是手捂着胸口,痛苦地低头喘息着。
“呀!你怎么了?我刚不是帮你调节好些了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像是加重了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刚去看过子轩,他自己都昏迷不醒,偏偏我又不懂医术。如果,我连内息都帮不上你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了!”
面对楚瑜唱作俱佳的关切模样,迷戈真真是恨不得撕裂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无奈,此时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下伤得更重,死不了却是活着更难受,他又能耐内力深厚的楚瑜怎么样?
“既然我无法帮到你,那汗王你自行歇息,我就不陪你了。我还得去守着玉儿母女俩呢,免得她刚生下孩子,还要遭受慕容皎的魔掌骚扰。”楚瑜半真半假地说着,只是,说到后来,想起车厢里的情景,他却是真的有些急了。
眼见着楚瑜说走就走,迷戈急声道:“等等!”因着情急之下,他的胸中又是一番揪疼,低头时,嘴角的鲜血直接流到了新换的中衣上,似新缀上的朵朵红梅。
“汗王,你还有何吩咐。若是想吃顿饱饭,你尽管说,想吃什么,只要我有,我必定会满足你的心愿。”
这奸商,居然心思如此歹毒,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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