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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也是命大,早晨终于醒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家人报平安。我想,他的家人就是你吧?”护士叹了口气,“年轻人,别仗着人喜欢你就为所欲为。一旦发生意外,有你后悔的!”
为所欲为的人是我吗?
我瞧了那个大夫一眼,不想解释。
除了冷笑,我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拉开门,正往外走,突然听到医疗设备发出刺耳的警鸣,护士陡然惊叫:“张先生!张先生!”我还未回头,立刻冲进了三四个医生,全都围在了床边,一个医生焦急地报告着:“呼吸停止了!”
旁边的护士也是一脸焦急:“生命体征消失了!怎么办!”
“……”
我愣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百五十焦,充电,除颤——”
“两百焦,充电,除颤——”
“两百五十焦,除颤——”
转身看张宥然,整个人面色铁青,如蜡像一般,一动不动。
我攥紧了心口。
心外的伤口,心内的伤口,都在汩汩流着血。
即使他对我再不好,我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终于。
滴滴——
仪器发出了规律的声响。
张宥然猛然一阵咳嗽,缓慢地张开了眼睛,我听见他呢喃了两个字。
菀之……
如杜鹃啼血,仿佛是那最后的一声,听得我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我拉开门,转身就走。
时值夏末,三伏的天气热的人焦躁不安。我一出门就打上了出租车,摊开手遮住了嘴角的伤痕,轻声道:“去城南别墅群。”
沿着高架一路往前走,我打开车窗,风一下吹乱了我的发。
我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
对着镜子,将胸口的伤简单包扎了下。
并不深,只是新结疤,有些狰狞。
天色已经不早了,窗外已经起了月光,清晖洒下来,让整个屋子不那么黑暗。
我猛然打开灯掣,望着房子的一切。
地板很干净,沙发很干净,茶几很干净,电视柜很干净,到处都很干净。干净得仿佛没有太多气息。而事实也是如此,张宥然大部分时候都在剧组拍戏,能够回来陪伴我的时间少得可怕,而我们之间的气氛大部分时候都是陌生而疏离的。
其实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就如同,我永远温暖不了一个不爱我的人。
只是,现在终于意识到。
太晚了。
我将他的东西一件一件打包,他用过的电脑,他曾用过的剧本,他的枕头,他的衬衫,他的领带,他的男士洗面奶……上面有他的气息,带着干净而清爽的味道,全部封箱。本想寄给他,拿着快递单,却一个字也落不下去。
我并不知道他的近况。
他签`约了什么公司?他没有跟我讲过。
他除了住在家里,还曾在哪里过过夜?我更不会知道。
他最好的朋友是谁?他也没有带我见过。
结婚这几年,我就像坐在了石头上。
好在张家父母的地址我还是清楚的。
在地址栏最终写上了张母的名字,转张宥然。
刚才收拾得太着急,这会儿有点头晕,在地上坐了很久,终于缓过来。
一转头,看见了桌上的结婚证。
拿在手里,打开看着上面落了钢印的照片。他穿着白衬衣,我穿着红裙子,笑容灿烂。他的眼睛本就微微上挑,笑起来像一座桥,又弯弯如月亮,带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嘴角也是上扬的,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我的肩膀轻轻碰触着他的肩膀,他的脑袋微微向我靠拢。
你瞧这上面的两个人,看起来多么相配。
这笑容,多么甜蜜。
哈,照片果然是个骗人的东西。
再看下去,我就真的相信,他曾有过真心了。
可若曾有真心,又怎么变得如此快?若曾有真心,怎会一点风吹草动就选择倒戈相向?若曾有真心,又怎会一而再再再而三的伤害?如果我相信他曾有苦衷,可有什么是不能讲出来的呢?
唯一的解释,是从未爱过。
我笑了笑,手下用力,想将这红本子撕了。
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而是拿出了电话,给联系了薛主任。
这么晚了还打扰他,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表示抱歉,薛主任却笑:“林小姐,没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我直截了当:“怎样才能和张宥然离婚?”
薛主任沉默了一会,再问我:“你确定吗?”
我斩钉截铁:“我从没有过一刻,如现在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