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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死盯盯看过后,再验证自己记住了多少。
不过,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记不住几张,后来渐渐就没了兴趣。
我有些不服气。我能从县城的高中考上龙城的大学,努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就是我自以为脑袋好使,说白了,就是记性好。
我不服输,老安头那么大岁数了都能做到,我差啥?
那些天,一有空闲时间,我就会拿出扑克牌,捻开,速记,然后对照。有进步但是不大,顶多一次记住了前二十张,还差老大一截呢。
老安头有时幸灾乐祸般撇嘴冲我笑一下,或许他是看到我那笨样子而觉得好笑吧。
他越是那样我越是不服,发奋刻苦练习,恨不能将脑袋削尖了一头扎进牌里去。
有天晚上熄灯前,老安头终于肯过来指点一二了。
他坐在我铺前,看着我专心致志地练习记牌,默记以后开始对照,边念叨边翻牌,都是到二十来张时卡壳。
老安头从我手里拿过牌,“唰唰”洗了两遍,然后说:“欲速则不达,放松心情,只粗略看一遍。”
说完他将牌齐刷刷地捻开,让我从头到尾看,不记单张。“闭上眼睛想一下这把牌,”他说,“然后告诉我都是啥。”
我又大概看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报牌点:“红桃Q,方片6……”
真是神了,这次我竟然说出了前三十张的牌点,后面的也有些印象。
“我们要记的是整副牌,单一记某张没有任何用处,看过了,整副牌就要刻在脑子里……接着练吧。”
按照老安头的方法,这一基本功我练习了半年多,算是基本掌握,虽然不保证把把记全,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接下来是切牌分牌的功夫,洗出的牌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到自己想要的张。
记性好还不够,眼睛要亮,下手要准。只让自己拿到好牌还远远不够,要让对手存有希望,满怀幻想,拿到手里的牌感觉也不错,但最后都会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就很难了,要同时照应好几家的牌,练起来的困难可想而知。
这些都是慢功夫,好在我们有的是难捱的时间。
最后老安头教我的,是纯赌功,也就是千术,讲解各地赌博的方式,还有一些出老千的法子。
通过老安头的介绍,原来我觉得很奇特的扑克变牌招数,简直太不值得一提了。
比如在街头经常看到的“耍三张”——押中指定的某张翻倍赔钱的把戏,只不过是手法上的一点技巧,将牌稍微弄弯曲,看似甩出去的一张牌,实则是甩出了扣在上面的那张,迷惑人。
许多所谓的千术,其实并不能称作出老千,只不过是魔术的一种而已。
真正的千术,怎么说呢?我举一例吧。
我一手拿着一张牌,分别是梅花5和红桃6,我跟老安头玩的游戏是耍两张,就是两张牌对子大,不是对子比点数。
我的这把牌,不是对子,加在一起11点,取末尾点数就是1点,几乎必输无疑。
“完了,我认输。”说着我把牌扔了。
“咋会输呢,只要是一把牌,只有你不想赢时才会输。”老安头笑呵呵地说。
“那,要不咱俩换牌?”我说。那时老安头还没动发给他的牌。
“可以呀,不过赌啥好呢?”老安头自信满满。
“两盒芙蓉王。”
“赌注太小了,没意思。”
“呵呵,师父你别逗了,你那点家底我好不清楚吗?你连一满盒芙蓉王都不剩了,还两盒?”
“你管我呢,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我跟你赌,再加上一个大礼包,成了吧?”
“君子一言,开牌吧。”
我打开老安头的那两张牌,一张是黑桃9,一张是梅花7,加一起6点,换过牌就是我赢了。
“哈哈,愿赌服输,拿来吧?”
“拿来什么啊,”老安头嘴里叨咕着,“没开牌咋知道谁输谁赢?”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又傻住了。我扔在铺上的两张牌,谁都没动,我心里明镜似的都是啥,可老安头一揭开,全变了!一张是黑桃A,一张是红桃A,最大的牌点!
这回轮到老安头说话了:“哈哈,愿赌服输,拿来吧?”
我乖乖地奉上两盒芙蓉王外加一个大礼包。
从那天起,我开始跟老安头学习“袖箭”功夫,也就是衣袖或胳膊上藏牌的伎俩,最讲究手法的敏捷度了,比眨眼之间还要快许多。
这里面有很多学问。各位看官估计有看过周润发出演的影片《赌神》,那里面赌神在头部受伤以后,智商变成孩童,只要给他喜欢的巧克力,马上就能变牌赢钱。
他变牌的千术就是“袖箭”,只是他已经弱智成那样了,如何还能在衣袖里玩弄那么好的机关,且还如此油滑,我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
对了,不能在这里过多介绍千术,赌博绝不是一个好的营生,各位看官不学也罢。
我用了差不多三年时间,总算掌握了老安头的一些绝活儿。
老安头很吃惊,对我说:
“这些手段我练了七年,你可以出徒了,我没看错你,邱明你真是个天才呀。我还以为我死前这些千术要带进坟墓了呢,单凭这一手,你出去后再不会饿着肚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