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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可其中的微言大意,却也难以悟得透彻。若说这世间一切都是虚幻,难不成国仇家恨亦不能报了?若是国仇家恨不报,此生存于世上,又有何意?
且自己经历种种,哪样又能以梦幻泡影,如露如电而视之?比如负心,盗幽,邹公,哪一个又是能轻易忘却的?
正因为这点心结难过,秦忘舒心中明白,自己当初受销魂手所惑的那丝阴影,仍是长存于心。刚才以盗家妙术欺近云天轻身后,却终究难以出手,既然是无法出手,又怎敢再面对云天轻。
云天轻叹道:“既然不敢,又何必来见我?”
秦忘舒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楚陈相争,你我还是置身事外的好,若是不然,下次见面,少不得要与你分个高低。”
云天轻奇道:“大陈本是大晋国仇,我助大楚伐陈,岂不是为你复仇,你怎地反来怨我。”
秦忘舒道:“唇亡唇寒,大陈若亡,大晋又将置身何地?”
云天轻冷笑道:“天下大势,人力岂能逆转,强楚必霸苍南,已是绝无疑问,若苍南皆为楚境,自然是民无兵戈之苦,士无征争之劳,以小痛而换大治,又有何不可?”
秦忘舒一时语塞,竟辩他不过,只因他心中仍有家国之念,视大晋为故土,自然不忍瞧见大晋国亡,因而便视楚国为大敌。但他心中隐隐觉得,若天下一统,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真的如云天轻所言,民无兵戈之苦,士无征争之劳。
但家国亲朋,哪里是说放下便放下的,看来要想初悟这六如真言,还需来日了。想起这里,秦忘舒也不说话,双足一起,便纵在空中,刹那间已不见身影了。
云天轻见秦忘舒去了,心中压力大减,不免舒了一口气。原来刚才秦忘舒双手所掐法诀,乃是五观三诀之一“苍南乱”。
此诀修到极致,实有搬山填海之功,翻手如山,覆掌如雷。诛杀修士视若等闲。正因这法诀威能强大,故而修习起来千难万难,实有“苍南不乱心先乱,覆掌如山身先断“之说。
那是说此诀修习之时,那法诀繁复之极,每修一符,便是心境大乱,只想着弃术不修。等到真正施展时,更是凶险之极,那翻掌祭起的山岳难以御控,说不定就先将自身压断了。
云天轻虽曾是五观嫡系弟子,对五观三诀轻易也不敢修行,倒是秦忘舒不知者不惧,凭着绝大毅力,将这苍南乱修成。云天轻见秦忘舒修成此诀,便知自己绝非对手了。
而自己最擅长的销魂手,秦忘舒更是早有防备,若再想惑乱其心,那是想也别想了。
只是心中虽是舒了一口气,可见着秦忘舒真的远去了,云天轻反而生出怅然若失之感。
自己因一心要修这销魂手,被宗门长老所忌,最后竟被逐出宗门。当初是一呼百应,人人爱戴的仙宗娇女,如今却是孤苦无依,只是凭着自身的才干智慧,才在乱世之中挣扎求存罢了。奈何心中纵有千般苦,谁肯怜来谁肯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以真心待她的,却落了个隔山相望,彼此无言的境地。二人之间是情是怨,竟是夹缠不清。
云天轻怅然片刻,忽听山前马蹄声响,一人策马上了山岭,离云天轻还有一箭之地时,就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远远一揖。
云天轻点了点头,道:“既来见我,怎地不来身边说话?”
那人笑道:“凡俗之夫,腌臜不堪,又怎敢轻亵了仙子。“却见此人用黑巾蒙了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云天轻心中冷笑,知道天下男子皆视自己的蛇蝎一般,又怎敢近身,便道:“此来有何话说?”
那人道:“好教仙子欢喜,马明轸被我说动,他日若是楚军伐陈,马将军必会连败三阵,以引我楚军入境。”
云天轻道:“他便是不允,也由不得他了,他家中的万两白银一旦翻检出来,就是个死罪。此事只怕也算不得是你的功劳。”
那人嘿嘿笑道:“此事首功,自是仙子,在下略效微劳罢了,不过近日听说南陈既将回归,马明轸担心此人回归,就会替换了他的职务,你我苦心谋划,便是一场泡影了。”
云天轻目中已现杀机,道:“南陈何在?”
那人道:“正赴陈都宛丘城。”
云天轻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马明轸只管依计而行,三日之后,必有南陈死讯传来。”
那人大喜道:“若是仙子出手,南陈便是生了三头六臂,也是必死无疑了。”忽有一阵山风吹来,将他蒙面的黑巾吹落,瞧其面目,正是郑通郑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