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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明,那边报来最新消息,却是沈氏兵马大败,沈朝旭在奔逃间被宇文启部将斩于马下。另有部分兵马逃逸,唐天祺正率人追击,应已不足为患。
唐天霄轻笑,重新摆起棋子,道:“浅媚,来,再下一局?”
可浅媚打了个呵欠,道:“不下了吧?你不困?”
何况,胜与负,成与败,早就在他掌握之中,她聪明如斯,又怎会看不出来?
唐天霄这才觉出这一整夜已在他对着美人闲掷棋子时悄然打发过去,想着可浅媚身体虽然复原,到底还清瘦得可怜,忙道:“你先回怡清宫去睡吧,若懒得走了,直接睡这边也使得。我呆会便要上朝了,今天还不知会忙到什么时候,大约没法陪你了!”
可浅媚嫣然一笑,说道:“谁要你陪了?我回去睡一觉,然后练鞭法去。”
她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瞥了一眼,叹道:“不过,以后我的鞭子,只怕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唐天霄不答,只是微微地一笑,端过茶来慢慢地啜着。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当年他那位千宠万爱极尽尊荣的沈皇后,不过是他有心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如今,可以弃子了。
别说她是唐天霄真心相待的女子,就是宫里的一只猫,一条狗,那位曾经赫赫扬扬的沈皇后也已伤不了。
可浅媚轻叹,却勾了他的脖颈过来,渐渐有了光泽的柔软唇瓣靠过去,在唐天霄唇上轻轻一吻。
唐天霄刚要将她捉了亲.昵时,她已吐吐舌头缩回头去,笑道:“我不分你的心,忙你的去罢!”
唐天霄怅然若失,叹道:“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贤惠了?”
可浅媚已娉娉婷婷走到门前,闻言回眸一笑,道:“这叫知趣。我不想再给你关黑屋子,也不想再给太后罚跪碎瓷片。”
唐天霄无奈道:“得了,看来是准备记恨一辈子了!”
这时可浅媚已经走了出去。
唐天霄正猜着她应该没有听到这句话时,偏又见她从门棂边探出脑袋来,笑嘻嘻地答了他一句:“我没打算记恨一辈子,可打算记上一辈子了!再欺负我,我把你扔莲池里喂鱼去!”
“你这丫头……”
唐天霄苦笑,可惜那丫头没再理会他,恐吓完了就一溜烟跑了,很快出现在殿外的白石台基上,靛青的裙摆如美丽的蝶翼在空中翩飘着,转瞬跑得没了踪影。
她既与唐天霄和好,因着自己身份的确尴尬,愈发避嫌得厉害,如果他不叫她,她根本不会踏入乾元殿一步。
唐天霄也早就料着,心头多少有点失落;但转而一想,若她真的留在乾元殿,看着自己发号施令安排大周朝政大事,他真的能十分放心吗?
有些事,发生了到底是发生了。
就像续好的梳子看着虽是完整如初,可到底出现了细细的裂痕,需要小心维护,才不致再次断裂。
好在,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漫漫人生路会一起度过,有的是时间去消弥曾经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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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五,朝中再次翻天覆地。
沈度父子谋反罪名坐实,沈朝旭于战场被杀,沈度也立刻在狱中被灌下毒药。
据说死前曾大呼冤枉,有“狡兔死、走狗烹”之类话语传出,却被几口毒酒灌得把剩余的话语全给活生生呛了回去,并且再也没有机会说出。
纵然沈家势力曾经那等盘根错节看似牢不可破,等沈度一死,有唐天霄铁血帝王雷厉风行的手段,有唐天祺、杜得盛等一众实力重臣全力支持,如今又有宇文启提了重兵在瑞都城外镇守,再无一人能有还击之力。
于是,曾手握重权、一呼百诺的大周沈家,一家大小连同婢奴僮仆尽数系狱;连和沈家走得近的亲友,还有那些依傍着沈度和沈皇后把官儿越做越大的文臣武将,或羁押,或革职,或流配。唯有早早出首明确站到沈度对立面的,方可暂保无恙。
八月三十,因沈皇后善妒无子、屡次谋害宫中有孕妃嫔,唐天霄下诏废后。
早朝宣布之时,朝中竟无一人提出异议。
此时,原隶属于沈家的兵马或战死,或投诚,或遣散,只有沈度的堂弟沈超领着水军驻扎于江畔,并未参与攻往瑞都的战斗,此时见势不妙,汇合了逃过来的沈家残部,急急遁向北方。但以他那数千兵马,断断不是朝廷的对手,早晚必被剿尽。
等城内外大致平定,宇文启将兵马安置停当,才入朝来觐见宣太后和唐天霄。
此时京城初定,人心忐忑,唐天霄倚仗之处正多,断不会对他失了礼数;而他虽手提精兵,此地到底不是他经营多年的北疆,他也不会有所异动。
因此隔了两年多君臣再次相见,他们倒也相处款洽,反而没有当日北疆突然相见时彼此猜忌时的暗流潜涌。
而那个让他们加深猜忌却又放下猜忌彼此合作的女子,却已永远离开了他们。
唐天霄领着宇文启踏入明漪宫时,宇文启想着他骄傲倔强一意孤行的女儿,唐天霄想着他飞蛾扑火九死不悔的爱妃,无须作伪,已是两下潸然,魂黯神伤。
于是唐天霄不免对他愈加礼敬,而宇文启也明里暗里表示,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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