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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但他还是错了。
至少,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一点甚至重要到注定了他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忘了对三哥说的那个例子是发生在美国,而九镇,却位于伟大的新中国。
周星驰先生的《九品芝麻官》里面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明朝的剑怎么可以杀清朝的官?
同理,千百年来,中国的人命又哪里值得上美国的钱。
我一直都在想,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怎么会用这样荒唐的逻辑说出那样荒唐的话。
我绝对不相信他是真傻。
我想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太低估三哥,也太低估这个社会了。
在他的眼中,三哥一定就是个乡下出身,没有文化,没见过世面,仅仅只是靠着运气陡然而富,就算有点臭钱都不知道怎么去花的暴发户而已。
对付这样鼠目寸光胸无点墨的乡野匹夫,他堂堂一个省城来的知识分子,只要高屋建瓴连诈带骗地一番手段使将下来,对方不晕也晕,迟早都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当站在了三哥对立面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低估三哥。
所以,方四民的儿子在说出这些荒唐而坚定的要求的那一刻,他的下场其实就已经被注定了。
很多人都说三哥那天的表现大失水准,正是因为他在受辱之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火气,当场发作,才导致了后面的连串麻烦出现。
一度,对于这个观点,我也深以为然,但随着年岁的增长,现在我不这样看了。
三哥的一生波澜壮阔却又历经坎坷,他所经历过的比那天更为险峻的形势都不止一次两次了。年轻的时候,面对着动了杀心的一代枭雄唐五,他都能忍辱负重替自己寻到一线生机。
而现在,经过了几十年的养气功夫之后,胸中那点沟壑难道还反不如以前了,对着一个白痴般的黄口小儿,都忍不住大动肝火,从而引起事态恶化吗?
那实在是也太小看三哥了,太小看这个可以将绕指柔锻成百炼钢的险恶江湖了。
那天,三哥听方四民儿子说完之后,他直接一耳光就打在了那个读书人的脸上,然后他一反常态,极为粗鲁地给方四民的儿子留下了当天唯一一句话:
“你只怕是昏了你的脑壳!你个小麻皮,老子告诉你,如果你不给老子马上把人抬走,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要你下去陪你屋里爹!”
事到如今,我依旧不得不佩服三哥的手段。
因为,在当下的情形之下,这是三哥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方四民的儿子没有看透三哥,但以三哥老辣之极的眼光,却早就从这个读书人的言语中,把他看了个一清二白。
这个人的心里有着太多不切实际的贪念,欲望和仇恨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面对着这种人,只有用最强硬的手段直接把他打下去,但凡表现出丝毫的顾忌和犹豫,他的贪婪就会变成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始终缠绕着你,永远没有尽头。
如果三哥那天没有这样做,我想,他遇到的麻烦也许会更大。
方四民的儿子捂着被打得发烫的脸,呆呆地望了三哥半晌之后,反应过来的他也在第一时间表现出了自己的强硬,直接对着三哥冲了过去。
然后,明哥手里的枪就已经顶在了他的头上。
如果一个人够贪婪,那么他也一定非常惜命。
因为,活着才是最大的欲望。
所以,方四民的儿子很快就软了下来,没有再费三哥更多的精力,他转头带着所有亲属离开了岩场。
三天后,三哥终于收到了方四民下葬的消息。
事情如果就此为止,那么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可惜没有,读书人骨子里的迂腐清高和心中那点贪婪已经让方四民的儿子将三哥视为了生平最大的仇人。
方四民下葬的当天晚上,他儿子给三哥打了一个电话,说:
“姚场长,我给你说,我爸爸现在是下葬了,但是不要以为我就不能再告你了。他毕竟是死在你们岩场的,而且你还没有抢救他,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死掉。你这是过失杀人,甚至是为了逃避责任故意杀人你知道不知道?我晓得你现在看不起我,但是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找你为我爸爸讨个公道!”
虽然在三哥的心里也很委屈,他并不认为是自己造成了方四民的死亡,他觉得这就是一场谁都不愿发生的意外而已。但方四民儿子的态度还是让三哥有了几分顾虑和忌惮,他知道,对方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杀死父亲的仇人。
常言说得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就算是三哥,他也不愿意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后患无穷的祸根。
于是,三哥轻言细语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小方,我那天就给你说了,你爸爸当时就已经炸死了,送医院也白送,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也不是我空口说白话。再说了,我当时又不在场,我在市里。怎么是我不抢救呢?你要为你爸爸讨个公道?你去附近随便哪个岩场问问,我姚义色给你家的这些钱到底算不算是仁义了,如果有哪个比我出得多些,我双倍给你补。”
“我现在不是和你说钱的问题,你觉得自己出得多?我不管别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父亲这一辈绝对不只是七万五。”
“你不说钱的问题,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要的是公道。我家里就是我父亲赚钱,他这一走,我妈、我妹妹和我,我们三个怎么吃饭?怎么生活?我父亲为你做事走的,你就要负担起我父亲留下的责任。这就是公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个负担法?”
“我也不要那么多了,至少七十万!供我读书,供我妈妈和妹妹吃饭,至少要七十万!”
“小方,开矿的时候遇见哑炮的情况之下,是绝对不允许员工自己处理的,是有着非常严格的规范操作的。你父亲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自作主张处理哑炮出了事,都是有旁观者作证的。这个责任你现在让我来担,开口不是两百万就是七十万,你这是把我当猪搞啊?”
“姚场长,我不怕你。我晓得你是黑社会,但是我告诉你,我就不信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你不用恐吓我,你要是不给我个公道,我绝对要告倒你。”
方四民儿子在电话里面的态度相当义正词严。
三哥是想解决问题不错,但三哥又何尝是盏省油的灯呢?一番沟通之下,三哥终于彻底放弃了和解的可能:
“好,小杂种!我最后一句,你如果还敢给老子耍花样,我到省城去都要办了你!”
说完,三哥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真正的麻烦也就开始了。
方四民的儿子在他们学校是个学生会的干部,学生会里面有个人和方四民的儿子关系很不错。
正常人都会有一两个不错的朋友,这没有什么奇怪。但关键在于方四民的朋友还有个女朋友,而这位女朋友的身边又还有一个追求者,更巧合的是,那位追求者恰好是省城一家大报的记者。
于是,好戏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