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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瞳变得冷彻入骨。
他把她按住,让她坐下来,他的脸庞像是坠入了一股至深的死寂中。
很久,他嗓子里的声音像是压在了骨头深处,埋着一些痛苦,阴鸷,而又模糊,“是有这么一个人,女人,我和她有一段至深的恩怨情仇,她象征着一段黑暗,耻辱,痛苦的过去……她当年,害过我,身败名裂。”
一字一句,他说的字字咬牙,很艰难。
云卿微微静了,‘至深’。
他没有多提,别的,终于向她承认了,过去有个女人。
和他那段不愿意提的过去,捆绑住了。
他刻骨如刀的脸上,有今时今日的尊贵,傲然,狂烈,成熟,没有过去颓败的影子。
她揭开了他的疤痕,她抱歉,但是不揭开,他们之间怎么透彻?
她思量着,很多要问的。
可是,都不能问吧。
压抑着这么久不提,曾经在他心里的份量,她不想去估计了。
她最终没有问别的,只是问了句,“她能害你,必定是和你一样厉害的人,是从前和你在一个军队的人吗?”
陆墨沉紧压着眉宇,头顶没有灯光,他薄削的五官似乎全在暗影里。
他点头,“她最近从美国回来了,没安好心,危险,所以我不想你去碰,明白吗?”
当年能配得上他,肯定也是能把她秒杀的。
云卿凝了凝神,细指触摸到他冷硬的下颚,静静道,“你和我说开,我不会怕,不敌她也不至于一败涂地,我怕的是你的心。假如你一直不肯说,直到她把你抢走,我还在原地懦弱哭泣。你的瞒,才是能让我一败涂地的根本。我曾经问过你,在军队谈过恋爱吗?你一口否定,现在想想很伤心啊。没有谈过,她怎么会拥有你那种照片,很亲密很亲密,才会拥有……拿来挑衅我,嘲笑我。”
陆墨沉按了按眉心,拖住她的小手,低头去翻那张照片,仔细凝看了很久。
男人神情冷沉地拿出裤袋里的手机,打了一个号码。
对方接听,他只说了一句,“季斯宸,你把视屏打开。”
“啊?”季斯宸有些懵逼,不耐烦,“老子这忙着呢!”
“快点。”
“草。”季斯宸关掉电话,把视屏发到陆墨沉手机上。
通话后。
云卿看到了陆墨沉惊悚的举动,他把她手里的手机,就是那张他那地方的照片,摆到了视屏前面。
云卿站起来,伸手去抢,“你、你干什么,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他很高,抬起手臂,她够不到。
然后,季斯宸大概也是惊悚了,长长的啊了一声,然后是一句爆吼,“你有病啊!一个大男人跟老子分享一根鸡鸡,老子胆汁都被你吓出来了,我草,鸡皮疙瘩一身,老子这半年要不举了,换一个美女我能知道她想要啥,可你特么陆墨沉,你想要啥了,菊花开花吗……”
“看仔细点。”陆墨沉脸色凛冽,喝断他。
季斯宸咦了一声,缩缩薄唇,这才凑过来,非常嫌弃地盯着看。
看了半天,他点着屏幕,“我靠,这不是你那年在军校演习输了,完了我恶整你的么,我记得这照片早没了啊,哪来的了?”
云卿听着,有点呆若木鸡。
什么?可是那个女人怎么会有……
陆墨沉关掉视频,凌眉看过来,神色正目,“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那个人当时肯定和他们一起的吧,才弄到的。
云卿抿抿嘴角,有点不好意思,事情回转成一个乌龙。
可是这也和她无关啊,一个女人拿着那种照片,她肯定想到的那种情形为先啊。
何况……
云卿擦了擦脸,不由猜想,他和她的过去,也不可能干净如水吧,看他不愿意说的样子,可能就有……
但是她不问了。
关于他过去的,拿来搅乱自己,没有必要,这张膈应的照片,解决了就很好了。
不过。
云卿想了想,还是全盘托出,“陆,她还给我过一张照片,但是我没来得及保存住,就自动销毁了。”
陆墨沉拿烟的手指一顿,见她小脸上神情不太对,幽深问道,“什么照片,你一次说清楚。”
“她好像在盯着我们,知道我们去看了电影,然后发给我一张,女孩被捆绑没有穿衣服坐在床头,腿是打开的样子,那种虐/待照片,让我猜那是谁?我当时看到就慌了,心里有一个想法,很凉,很怕,我觉得……那会不会是我?”
她说得有些艰辛,慢慢的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
“真的有,那种照片?”男人的嗓音像是压抑着什么,问道。
“嗯,是那那样的照片,可是我没保存,但我记得很清楚画面。”
云卿低头,因此没看到陆墨沉瞬时间变色的脸廓。
他五官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瞳孔里凝聚着一层阴云。
他脑海里搜罗过昨晚上千夜说的那些话。
呼吸顿住。
在云卿等不到回答,抬起头时,陆墨沉碾碎那根在手中未抽的新烟,神情恢复如常,“不要理会,也不要瞎想,无聊的恐吓人的东西而已。”
“可是我……”云卿想说什么。
陆墨沉牵起她的手,明显不愿多说。
把她强势拉出去,只是低沉的说了句,“我会弄清楚,别想这些了。吵了一个早晨你暂时吵清楚了吗?”
她没有吵啊,这一次沟通,是有史以来比较深刻的,打开了他一点心门,她心里有点欣慰,又有些酸楚,如果不到这一步,他也许还是不会说……
“现在能出去了吗?”陆墨沉居高临下看着她白皙的脸,“孩子在外面张望老半天了,还好我们没吵架,不能两个小鬼能冲进来把我打死。”
云卿微微窘,说,“为什么就是把你打死。”
“看不出来他们全是你的粉,护得跟犊子一样。”
“你说谁是犊子。”云卿抬头。
他是口误,他不解释,把她拉了出去,在三个人六只眼众目睽睽下,把她弄上楼,“一晚上没睡觉?是我给你的不安心,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别的,再说。”
眼神里的命令,不容置喙。
他在身旁,她也就踏实了点,两个包子团在床边上扭来扭去,她看着看着,真的很累了,脸颊挨着枕头就抵挡不住,昏沉的睡了过去。
男人伫立在床旁,刻骨容颜,细细的凝着她。
黛眉细眸,脸颊苍白,六年前是女孩的她,是什么样的?
他想起什么,眼眶里两道深潭,黑暗的,复杂的,甚至是有些忐忑的。
秦律。
陆墨沉拧紧眉目,胸腔里好似有一股股冰在发酵,令他的神思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阴霾密布了整张脸,下颚线条紧绷,他睇她许久,像是终于下了决定,转身走出门,走远了,打了电话给秦律。
秦律接起,还带着笑,“墨沉,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陆墨沉的声音紧绷着一股阴凝之气,“你在哪里?”
“我在南方B城这里支援啊,你看你又忘,都去了大半个月了,你们这几个全是没心没肺了。”
“我去找你。”
秦律察觉到他的口气有点不对了,不,是很不对。
他皱起眉头,“什么事不能我回来再说?”
“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马上去找你,你把工作先停下。”
“到底什么事?”秦律凝问道。
陆墨沉鹰鸷了眼眸,“你曾经说,你隐瞒我的那件事,千夜回来了,你知道吗?”
秦律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