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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发布卖房信息,并在小区里张贴了售房信息,没两天一家中介联系我,说有一个业主同意按我的标价138万全额付款。我家的这套房子虽然不大80多平方,但是一楼带独家小院的户型在市区已经空前绝后了,所以我的标价按西安目前房价算并不低,由中介跑腿卖房手续办理得非常快。只是小姨有些伤心,自责没有替我保住父母留下的唯一财产,但是为了修复面部支付上百万的手术费用,如今也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娟子请了假,陪着我一起来到了上海中韩五官科整形中心,见到了那个让我改天换地的男人——朴智奇。
朴智奇是首尔一家知名整容医院的主刀医生,30多岁,中等身材,很有气质,他有着韩国男人特有的单眼皮,不拘言笑,可能见多了来整容的女孩子,用专业和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我这张残缺的脸,似乎有点疑惑。左眼眼轮匝肌断裂,左眼组织严重破坏,左颧骨粉碎性骨折,左面部大大小小十几道深浅不等的伤口,和右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的出现让朴智奇产生了好奇。
当我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用韩文打印的一张纸递给朴智奇时,他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重新抬起头,再次看着我,目光柔和了许多。那张纸是我临行前在网上用翻译软件写的。
“感谢您,医生,我不是那些追星想红的姑娘,也许我以前的脸和很多人比并不算差,但是我只想用一张全新的面孔去改写自己的人生,忘记过去!所以,医生,请您在我以前的基础上,重新绘制我的容颜,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许我的要求很奇怪,但是希望您能理解我,余生那么长,我只想活得忠于自己。”
这篇短短的文字里没有象别人一样特殊的要求,什么脸变尖、鼻子要挺、嘴唇要厚这样的量化标准,这反而给做画的人出了一道难题。朴智奇反反复复的审视着我的脸,用卡尺仔细测量着我的每个五官,一遍一遍的想从我年青的脸上解读我的故事,但是很遗憾,此题无解。我平静的坐在他的对面,注视着他。
我拿起手机,用翻译软件打出一句话,“不要把我整成丑八怪就好”。打完我举起手机给他看。
他反而摇着头笑了,用韩语向身边的助理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助理拿着相机把我的脸360度无死角的拍了个遍,然后把我安排在医院一个安静的单人病房里,整容医院的病房很温馨,有些象酒店,完全没有医院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我和娟子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的住了二天,我并不期许自己整容后的脸,我只想给自己安排一段崭新的人生。
第三天一早助理把我带进了朴智奇的工作室,我看到了一个韩国整容医生的专业和敬业,墙上到处都贴着我各个角度的照片,个别五官放大的照片上,红笔画的到处都是我看不懂的曲线和数字,他拿起桌子上一张铅笔素描的头像贴到我的一张正面特写的照片旁边。
这是一个陌生但又熟悉的面孔,似曾相识,但又不曾相识,不妖不艳,不俗不媚,自然天成,别有风韵。完全不是以前的我,但又在哪里藏着我的故事、我的幽怨。
我朝他点了点头。这一次是他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打出几个字问我:
“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再点点头。
“这个手术,可能涉及你脸部所有的五官,每一个部位都会有些变化,手术后的结果未必一定就是画像上的样貌,整容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在软件上打字:“我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你了,我承担风险!”
朴智奇忽然冒出一堆我听不懂的韩语,一幅如临时大敌,压力山大的样子。
我接着在手机上打:我相信你!
朴智奇停下来凝视了我半天,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拿过我的手机,打出几个字:
“再看自己一眼,和过去告个别。”说完用我的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我孤独的躺在手术室里,无影灯刺得我睁不开双眼,我坦然接受着自己的选择,我看着护士慢慢在我的点滴中推入一种白色液体,朴智奇带着口罩朝我点点头,只有几秒,我就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