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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竹拱手作揖,肃 容道:“见过陛下!”
渔舟心 中“咯噔”一声响,绞尽脑汁寻思对策:“打了别人家的孩子,还被别人父母抓包了,尤其这个别人家还是当朝天子,怎么办?怎么办?”
宣竹这一弯腰 行礼,渔舟自然暴露在了圣上眼皮底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和她都没有关系,亭亭玉立,小鸟依人和她也无甚关联,仅仅只能说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她随意地站在宣大人身后,一双眼眸时而清澈明亮,时而深不可测,时而平静无波,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漫不经心,水木清华、玩世不恭诡异地融合在她身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貌不惊人的渔舟立在宣竹这棵高岭之花的身边,丝毫没有变得黯淡无光,反而显示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在。反之,傲岸不群、冷酷无情的刑部侍郎大人在她的身边敛去了一身的冷傲,现出温润的华光,宛若如玉君子,温润而泽。
渔舟亦在打量这位正值壮年的天子,这位闻名已久的天子,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刻,两道剑眉斜插入鬓,,形如悬胆的鼻梁端正而挺拔,深陷的眼眶中镶嵌着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头戴白纱帽,外着白穿宽袖大衣,翩翩大袖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至高无上的威仪,与身俱来的高贵一览无余。
输人不输阵,渔舟目光平和地与九五之尊对视着,嘴角慵懒的弧度都没有变。
“哈哈,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千帆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圣上抚掌而笑,“朕登基十二年,如今敢面不改色地与朕对视的人已经不多了。”
“圣上过奖了。”渔舟微微地抽了抽嘴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拱手肃拜。
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在没有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前总想赢得别人的尊敬,而一旦登上了顶峰却又害怕“一览众山小”的寂寞。
“想当年你满月时,朕还亲自抱过你,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朕也华发早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圣上撩袍坐下,指着一旁的石凳道和桌上的茶盏,“先生无须多礼,请坐下说话,庭芳也坐。”
渔舟、宣竹闻言再度施礼,这才落座端茶。
“栖悟、北鲲两个孩子都被宠坏了,一个目中无人,一个有勇无谋,得罪先生之处还请担待。朕曾拜入太傅门下,在令尊座下受教五年,我与先生也算是同门了,先生教训他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是他们的福分,无须顾及朕的颜面。”圣上捋着胡须和善地道。
“同门”两个字一出,硬生生地将她的身份拔高了一辈,渔舟的小心肝不由颤了颤,瞬间觉得自己苍老了几十岁。宣大人怼了人家的掌上明珠,她打了人家的傻儿子,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装聋作哑。
渔舟微笑道:“乐仪公主天真浪漫,大皇子志虑忠纯,草民年幼无知,岂敢妄自尊大。”
“玉不琢不成器,朕就是太纵容他们了。放心,朕已经派少傅去教训他们了,下回遇到先生一定不敢胡作非为。”圣上笑吟吟地道,“朕也有好几日没有见到令尊了,令尊身体可还好?”
“有劳陛下挂怀,家父自从春末就染上了风寒,断断续续,时好时坏,现在天气转凉,除了书房和暖阁哪儿都去不得。”渔舟信口胡诌。
实则是太傅大人畏寒,中秋过后就懒得早起上朝,成日养花遛鸟,快乐似神仙,这得归功于渔舟的馊主意。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爹,咱们府中您一直在朝为官,现在哥哥走马上任了,我也算是为朝廷办事,可不能变成齐头庄稼啊,别人一镰刀下来全收割了。”
太傅大人若有所思,此后变得越发惫懒,三天两头称病,几乎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庭芳,千帆此言当真?”
“千帆先生所言不虚。”宣大人面不改色地道,信口开河的本事也不小,“发现知微草堂门口玉石的那一日,太傅大人也在,那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将玉石倒腾出来,回府已是深夜,再加上晚春时节乍暖还寒,立刻就病倒了。养了好长一段时日,稍稍好转,东陵公子又去了锦城上任,太傅大人依依不舍,这不就……”
他自然不敢说太傅大人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潇洒得紧,更不敢说自己为了讨好老丈人,特意让白芷将渔舟曾经在绝雁岭养的那只圆滚滚、胖嘟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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