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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架本身亦为青铜所铸,架柱铸成人形,如力士托山一般,威武雄壮,且架上编钟一排排耀人眼目,看上去何止百余?其中大者约有半人高,只怕有千斤之重。
此刻,天空仍在飘雪,洁白如絮的雪花将天地笼罩出一种料峭寒意。
天地之间,编钟扬起雄浑的乐音,仿若洪水决堤,扑面而来。
雪花随风散落,却见十余大汉赤膊,手抱彩绘大棒,浑身涂满朱红颜色,边舞边撞击大钟。其间又穿梭四五个美貌女子,以细棒撞击小钟。女子只有轻薄红纱遮身,舞姿开放,各种春光欲遮还现,
大汉和女子的舞步穿插起来,和谐之中气势如虹,令人心神荡漾。
易禾收回目光,心下了然。
林王这是人还未出现,想从气势上便压人一筹啊。
他轻轻地笑了笑。
“真是有趣。”他自语道。
转眸,便对上了荆长宁含笑的眼眸,其间没有一丝惊慌失措,除了平静便是一种熟悉的张狂与顽泼。
“是挺有趣。”荆长宁接话道,“大冬天的穿成这样万一冻死了多有意思。”
易禾笑了笑,拉着荆长宁的衣袖便走到一侧跪坐下来。
黎夏在两人身后撑起纸伞,雪花悠扬,渐渐在地面积了薄薄的一层。
“哇,想不到林王也是个会享受的主。”
荆长宁抬眸望去,只见一袭红衫的景华左拥右抱,目光灼灼而露骨地在那群敲打编钟的美人身上来回晃悠,就这样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来。
“梅婷儿,孤昨夜那么努力。”他邪邪望着一个女子的肚子,伸手轻轻抚了抚,“这娃儿应当是塞进去了吧。”
那梅婷儿正是昨天在大街上被景华用一块玉佩“勾引”来的那个美貌女子。
梅婷儿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涩,赧然低头说道:“王上放心,婷儿一定替王上生一个白嫩娃娃。”
闻言,景华公却摆了摆手:“不对呢,不是为孤生,是为你自己生,孤向来不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这娃儿是孤给你们的补偿。”
说罢,他转头将邪魅的目光暼到一侧的另一个女子身上:“巧儿,你这身子大概有三个月了吧,小心些别着了凉,这天寒又下了雪,真不知这日子是怎么挑的。”
荆长宁只见那梅婷儿眼眸隐约有些低落,她低着眸,手轻抚自己的小腹,像是在思索期待着什么。
再来的便是那羽国公子羽眠。
只见一雍雅少年身穿月白衣衫,慢步在雪中不急不缓地行走,身侧,一女子身穿湖蓝色的棉裙,眉黛如画,正如月下回风,清水芙蓉。一把纸伞之上持在葱白的指间,悬在雪影之中,伞面上是娟秀的空谷幽兰。
“好一对璧人。”荆长宁叹道。
“璧人吗?”易禾悠悠道,“羽国这位公子是个与世无争的闲散之人,而他身侧那位女子则是四大名姬中的江瑟江大家,年前羽国骤生水患,江瑟远赴羽国,救济灾民,与公子眠一见钟情,至此成一段佳话。”
荆长宁眼眸亮亮,极是有意思地看着这雪中两幅画面。
景华左拥右抱,羽眠与江瑟琴瑟和鸣。
然后她转头望向了一侧的易禾。
“你好像也到了该纳妻室的年纪了。”她挑了挑眉,眼眸中一道狡黠亮色,开口幽幽问道。
易禾一怔,旋而正脸望向荆长宁,作揖认真说道:“易禾只比先生虚长了两岁,说来先生其实也该纳上几房妻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