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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被山上的野猪糟蹋了,这一家的小子和那一家的滚到泥地里打了一架这类根本连冲突都算不上的家长里短,不太平?
这个词好像有点太过了。
许是察觉苏景言的疑问,屠夫又向前靠了一点,紧张道:“……林婶子和三狗子他们晚上都听到了,在房顶上呢,打得可凶了!苏先生你是不知道,他们昨晚弄到地上那红红的一滩,今个孩子们看见时还没干呢……老哥我杀过那么多猪,一闻就知道是什么……”
苏景言听到这里,神色凝重起来。之后,在他的要求下,屠夫急不可待,像倒豆子一般把这他所知道的相关的一切,巨细无遗的告诉了苏景言。
原来,从大概两三天前起,晚上断断续续开始有人听到屋外有人打斗的声音,且这打斗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刚开始只有一户人家夜半去茅房听见了些许隐约的声音,到昨夜已经是全村人都彻夜难眠,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外出。他们虽然居于偏远之地,性情淳朴,可也不是这种关乎性命的事到了自家房顶,都还稀里糊涂的人。
只是他们祖辈居于此地,离最近的镇子也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因此比起报告之后指望那些高高在上的衙役过来,还是天稍微一黑就紧闭大门的来得实际。
屠夫神情不安地离开了,苏景言则一脸沉思地回到竹居。
这个村子背靠大山,村民世代务农为生,物产单一贫瘠,只有一条路与外界相连,离江湖与朝堂有万里之遥,若说那流血之争与谁最有干系,在数百庄稼汉中,唯他剑医苏景言最有可能。
更何况,他不久前,才救了一个看起来就与这种事牵扯颇深的病号。
苏景言皱起眉头,将棉衣收到衣箱里,准备合盖时,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映入他的视线。
他沉沉地看着它,最终,尽管大脑深处不断的有声音在喝止他这种自揽麻烦的举动,他还是拿出了那身不知已搁置了多久的黑衣。
*
余晖下,苏景言面无表情地绑起发尾、换上黑靴、备好武器,然后坐在书房桌前,注视着暗色一点点吞噬残留的光明。
等待变得十分漫长而又分外折磨,当最后一丝光线也跌入黑暗时,几乎耗尽耐性的苏景言霍然起身,就要动身奔出时,极快地扫了一眼桌角。
那里,金晃晃的光亮一闪而过,随即没入虚无的黑暗之中。
……
午夜,原本静谧的林间突然之间林鸟尽飞,哗啦啦的展翅声震耳欲聋。
一具男人的躯体重重砸落一排细竹,飞溅的鲜血随着断开的肢体泼洒厚厚的枯叶。咄咄的弩箭紧接其后,划落丛林密实的枝叶,深深扎入布料下尚有余温的躯体。
粗鲁地翻过尸体,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夺过他另一只完好手臂间的长刀,敏捷地一个跃身,避过身后突袭而来的刀风。
冷冽的寒光映亮林间,飘落的竹叶跟着刀锋旋舞,一齐朝着男人猛烈地扫去。
挥舞的刀又快又利,迎接的刀刚猛狠辣,劲风呜呜作响,短短几息内,两人已过了数十招。
铛的一声,横劈的刀被顶在头顶,刀身嗡嗡震颤,同样冷酷的两双长眸,在冷光中交汇出浓烈的杀意。
就在此时,一柄长剑忽从旁侧刺出,男人迅速后仰,腰往前挺,堪堪避过径直擦过他喉咙的利锋。
察觉对方后援已经陆续跟上,男人暗道不好,还未站直身体,面前刀剑又再次逼来,默契十足,招招锋芒,逼得男人连连后退。
心口一股气涌上,急欲脱离当下情景的男人闪身避开剑锋,旋即低喝一声,回身运刀,狠狠一劈,从头到腹直直一刀,将身后的偷袭者斩落在地。
噗的一声,背后的剑锋捅入了肩背,男人顺势往后一退,剑锋没入更深,他却不管不顾,手腕后翻,趁另一人收刀之际,抹刀而出。
劈头的鲜血溅上他的脸庞,使剑的人一惊,刚刚脱剑而出,寒绝霸绝的刀劲已经斩向他的下盘。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这处林地上已多了三具尸体。男人喘着粗气,用内力震断遗留在外的剑刃,匆匆点了肩上大穴,丝毫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地向山林更深处进发。
夜更深了,百步之外,男人再次与追兵狭路相逢,一场激烈缠斗之后,鲜血汇成血泊。腿上中了一剑的人扯下衣襟撕成小条,简单地裹在伤口处后,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行。
茫茫深山中,男人逃亡的方向透不出的诡异。一直缀在不远处,隐藏了自己气息的苏景言止不住内心又开始蒙腾的火气,终于在男人绞杀完第四波敌人,气力不支地跪倒在地时,从树上纵身而下,出现在他的面前。
刹那间,前一刻还气喘如牛的男人,下一顺便化作一头凶悍猛兽,气贯于刀,爆出漫天刀影,向他扫来。
苏景言霍然惊觉,身形晃动,飞跃上旁侧一竿绿竹,避过凛冽刀势,之后,如一片秋叶,轻飘飘地落在了男人身前。
他解下脸上的布巾,毫无准备的男人猛然一震,惊愕的目光甚至出现了片刻空白与僵直。
“……苏……先生?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微微发颤,出口的声音中满是超出认知的惊骇。
苏景言走前两步,扬手快速点了他周身大穴,在男人愣愣的注视下,冷然不悦道:“你这么吵,让我怎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