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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权打理,倒是省心省力。
沈希权忙起来,佟夕难得见到他一面。很快到了春节,佟鑫回家过年时,沈希权为了感谢他的牵线搭桥,送了极丰厚的年礼来酬谢,和他同来帮忙搬礼物的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年轻人,名叫蒋文俊,是监理公司的工程师。
佟建文一看蒋文俊仪表堂堂,再一问大学毕业,目前还是单身,当即便动了心思。
兄嫂不在,两个侄女的事情少不得他多费心。佟春晓已经二十七岁,在浠镇算是老姑娘,和她同龄的单身男人,有点出息的考上大学便不再回乡,留在镇上的便是没念过大学的。佟建文想给侄女介绍个对象,都找不到人。
蒋文俊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个良人,条件和年纪都和佟春晓再合适不过。那天,佟建文对沈希权格外的热情,约请他晚上来家吃饭,并特意邀请蒋文俊也一起过来。
沈希权从十二岁起便开始独自生活,熟知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佟建文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破。他笑吟吟一口答应,回去的路上还对蒋文俊说,工地上条件不好,不如来他家过年,反正他一人在家,两人可以做个伴。
蒋文俊家在外省农村,春节不打算回去。于是,回工地上收拾了两件衣服带着洗漱工具便来了沈家。沈希权正翘着腿看股票,电脑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七八个烟头。
蒋文俊笑道:“沈总也炒股票?”
“我上学那会,在镇东头开了个网吧,自己晚上过去看场。闲着无聊,我又不爱打游戏,就琢磨着怎么挣钱。后来知道有股票这个玩意,就研究K线图,混论坛看技术贴。慢慢摸出点门道。”
蒋文俊如同找到知音:“巧得很,我也炒股,不过平时太忙,没空看盘,都是选一只股票做长线。”
沈希权递给蒋文俊一根烟,笑着说:“有一次也是运气好,买到一只股票,恰好碰上重组,停牌三个月,开盘后一口气二十四个涨停板,那是我生平发的第一笔财。”
蒋文俊露出惊慕的表情:“沈总好手气。”
沈希权颇为感慨的笑了笑:“人生向来都是有得有失,可能是上天看我父母双亡格外关照,这些年倒是运气一直不错。”
蒋文俊在沈家喝茶闲聊,度了半日清闲时光,傍晚时分,沈希权如约带着蒋文俊去对面的佟家吃饭。佟春晓和周余芳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佟夕听说有客人要来,也搬了小马扎坐在灶台前,帮忙择菜剥葱。
蒋文俊和沈希权出于客气,走到厨房门口,探身问要不要帮忙。周余芳笑吟吟说不用。
这是佟夕第一次见到蒋文俊。人如其名,文质彬彬,容貌清秀。
佟春晓正在杀鱼,抬眸一看沈希权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不禁多看了两眼,手里的鱼从案板上滑了出去。那条鱼在地砖上垂死挣扎,好巧不巧的蹦跶几下蹦到了蒋文俊的鞋上。
蒋文俊弯腰捡起鱼,递给佟春晓。
佟春晓不好意思的笑:“把你鞋子弄脏了。”
蒋文俊忙说:“没事没事。我这鞋子便宜的很,还不及这条鱼贵。”
两人说话的功夫,周余芳的目光在他们眉眼间来回打了个转,心里暗暗高兴。以过来人的经验,她看出这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不错。
那个春节,蒋文俊便住在沈家。沈希权每天都叫佟鑫过来打扑克牌或是打麻将,三缺一顺便叫上佟春晓。
佟春晓在出版社工作的时候,身边同事大都是女性,二次元的朋友更是一色的女人,难得有机会接触异性。而蒋文俊出身农村,家境贫寒,毕业后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挣钱在T市立足,再加上工作忙碌,也一直单身。
两人都处在三十而立的年纪,选择伴侣的时候都很理智。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心里考量了彼此的情况,接触,了解,交往,继而相恋,其实和相亲差不多。
佟春晓在偌大的T市没有找到恋人,却在小小的浠镇,碰到蒋文俊,这只能说是缘分。就像莫丹偶然来浠镇写生,和沈希权一面之缘,却在日后成了夫妻。
佟春晓和莫丹同属于温柔美丽型,认真讲来,佟春晓更成熟睿智,宜室宜家。
佟夕一直遗憾沈希权没和姐姐成为一对,后来有一次问起沈希权,为什么喜欢莫丹,不喜欢她姐。
沈希权想了想说,首先两人要有缘分,其次,若要长久维持,彼此之间的仰慕和欣赏必不可少。莫丹崇拜他,看他的眼神,如同盖世英雄。
佟夕明白他的意思。
佟春晓母亲病逝后跟着外婆生活,父亲常年不在身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独立,她克制而理性,她不可能像莫丹那样,在沈希权面前变成娇滴滴的公主,被他宠爱娇养。
她在教育佟夕的时候,总说你不能依赖别人,一切都要靠自己。即便是父母,也会随时撒手离开你,这个世上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自己。甚至她提醒佟夕,不要对别人投注太多的感情,否则失去他的时候会非常痛苦。
佟夕体会过失去父母的痛苦,所以对佟春晓的话,有很大程度上的认可。但是感情并不能自由掌控,后来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聂修的时候,隐隐有些害怕。有一次约会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说,我不能太喜欢你了,不然将来万一分手会很痛苦。
聂修当即就板起脸:什么意思,你还做好了随时和我分手的准备?
佟夕急忙解释没有。聂修气得饭都不做了,脸色比寒冰还冷。
佟夕自认理亏,默写了一首普希金的情诗作为检讨,好不容易哄好了聂修。
但是那句话在聂修心里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