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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年九月初九,重阳节那日,百里九歌和孤雁回到了凤凰谷。
自打上次借道,百里九歌已和凤凰谷阔别了大半年,彼时那些被廖昔萤毁去的凤凰花,再度荣发。如今整座凤凰山如一团火,红艳艳的,看在百里九歌眼里,心里也欣慰了些。
雁儿降落在凤凰谷的谷口处,随后就被孤雁打发走了。孤雁开启了谷口的天玑迷阵,带着百里九歌,沿着熟悉的路,走了进去。
接着,在展空台,百里九歌激动的望见易方散人坐在棋盘前的熟悉身影,这瞬间心底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暖意。
倒是易方散人对面的位置,难得的坐了人,正在与他对弈。
百里九歌惊讶的喊出了那人:“司命夫人?”
段瑶从迷局中回过了神,望来,一见是百里九歌,手中的棋子轻弹入棋篓。
她起身,那一身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在行走间像是一片随风轻荡的荷叶。
段瑶慈祥的轻笑:“晨间听你师父说,你今日能到,眼下来的正是时候,累不累?先坐那垫子上歇歇。”
百里九歌摇摇头,“我不累的。”见段瑶正凝视着衿儿,那眼底流淌过苍凉和哀戚,慢慢又化作欣慰的神色,心下明白了几分。
她将衿儿递到段瑶的怀里,笑道:“司命夫人,这就是衿儿。”
“她叫衿儿……”段瑶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这稚嫩的小面孔,像是与什么已经逝去的东西渐渐重叠,恍若隔世。
段瑶呢喃:“我与荆流风从小在一起长大,后来认识了姒珑。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之间,衿儿都来到这个世上了。”
“司命夫人……”百里九歌喉间有些哽咽,想了想,终究是痛心的说了:“姒珑……死了。”
段瑶身躯一僵,眸中的惊讶、悲戚滚滚演来,她喃喃:“珑儿她真的……”
“千真万确。”
百里九歌咽下一口苦水,袖下的小手握成拳,在隐隐颤抖,“司命夫人,你可知道,墨漓他现在恐怕只剩下十个月的寿命!我去求姒珑,她终于答应我要为墨漓解咒!可就在这之前一个神秘人将我们叫了过去,他、他……姒珑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段瑶的眉毛有些凄楚的皱起,酸风射眸,她闭眼,终是无奈的叹息:“珑儿,你就这么走了?墨漓这孩子,为何就这般命苦……”
百里九歌木然摇摇头,将衣袋中的木匣子拿了出来,端在段瑶面前,“司命夫人,这是姒珑的骨灰,她临死前将我认作了母后,请我将她的骨灰撒在东海,所以我想去一趟蓬莱国的旧址,你可愿陪我去?”
破灭的故国,逝去的亲人,那种种过往都是段瑶心口的伤疤。这些年她努力将伤疤埋下,埋得深深的,也不敢再踏入那片满是悲痛的故土。
然而,伤疤就是再不能触碰,也终究是要重见天日的。段瑶苦笑:“你先在凤凰谷休息些日子,我和你一起去,听说舞雩台还没有完全没毁,尚还存了些遗迹。”
舞雩台……雩风公主夏舞雩……百里九歌不会忘记姒珑心心念念的那个悲惨的小公主。
一时无言,风声落寞,百里九歌本有许多话都想讲给段瑶,可心头染着苍凉的血色,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打破气氛的自然是孤雁。
他风尘仆仆走来,左右两手各提着五斤桂花糕,直接往易方散人面前一放,道:“这是你家女婿给的,我路上偷吃了几个,还挺不错,你也尝尝。”
孤雁的话令百里九歌回神,她敛了伤痛,大步流星而来,笑道:“师父吃吧,这是墨漓买的!”
易方散人阴阳怪调的哼了声,掏了个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咀嚼来咀嚼去,就在百里九歌以为他要开口评价时,不想易方散人两眼一直,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咳、咳咳……”模样痛苦急切。
孤雁忙道:“爹你怎么啦?”
“咳咳、咳咳咳……”易方散人的脸已经胀红了,费力的嘶喊着:“水、水啊……”
孤雁一愣,赶紧冲向草庐,倒水去了。
百里九歌愕然好半天,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厚道,临走那日御雷送桂花糕的时候,她就脑补出师父被呛了的画面,没想到真把师父给呛了。
她低身在易方散人身边,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一边笑道:“师父你慢着点,十斤的桂花糕,还怕有人跟你抢不成?”
“咳、咳咳……胳膊肘向外……拐、拐!女大不、不中留!”
百里九歌无语,师父就不能换句话说么?笑道:“师父你别说话了,越说呛得越厉害,老实等孤雁倒水来吧。”
过了会儿孤雁将水端来了,手忙脚乱的给易方散人灌下去,易方散人这才放松下来,当即斥骂:“该死的你小子怎么这么慢,是想老夫被呛死吗?”
孤雁翻了个白眼,哂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早知道会被骂,再慢点也没差。”
易方散人横眉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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