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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扑到船头对着水面不停作呕,引得众人都瞧了过去。
慧安一诧,蹙了眉,见她不似作假少不得要去关怀一下的,她提裙登上船头。见有几位小姐站在舱口瞧,由不得扶住孙心慈,蹙眉道:“二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孙心慈被慧安扶住,却将整个身体都依在了她身上,脸上苍白着喘息道:“不知道,大姐姐,我好难受,你……你扶我在这里透透气可好?”
慧安见她头上都起了细汗,嘴巴发白,不由沉声道:“既然不舒服就该到里面去休息,我叫宫人掉头送你上岸,相信大家不会见怪的。”
孙心慈却微微提高声音,道:“我没事,就是觉着里头闷,在这里吹会风就好了,哪里能因小慈一人就叫画舫掉头坏了大家的游兴。我知道我今日闯了祸,带累了大姐姐,惹大姐姐不高兴了,但是小慈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姐姐就陪我会,好不好,小慈难受……”
慧安见她眼眶一红竟哭了起来,直觉这其中就有问题,可孙心慈已将话说成这般,却也由不得她再强硬拒绝,慧安只得回头冲站在舱口的文景心几人道。
“我陪陪她,许是舱中炭火太旺,气闷。”
几人闻言便只关切了两句便又回了舱,慧安这才将扶着孙心慈的右手狠狠一抓,冷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孙心慈见慧安如此却是笑了起来,靠过来轻声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恨不能我现在就去死?呵呵,你说这大冬天的,若掉进湖中只怕和寻死差不多呢,大姐姐我若诬你推我进湖,只怕没人怀疑,你信不信?”
她说着便大喝一声:“大姐姐,你别生我气啊!”
说话间她已推开慧安,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船缘上,向湖中落去。她那话说的极快,慧安还未醒过神,她人已一脚踩在了船边,眼见身体已向湖中倾去。
有一点孙心慈说的没错,这会子她喊了这一句,若然落水只怕无人怀疑会是孙心慈连命都不要了来陷害自己,慧安由不得一惊,她如今处境刚刚好了一些,若再背负上杀害妹妹的罪名,先前做的一切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而且她瞧孙心慈那决绝的眼神,竟似真有寻死的意思,她想寻死没关系,但若她这条贱命没了还要拉扯上她,这却是不行的!
“妹妹小心!”故而慧安见她往水中倒去,由不得一惊,忙大喊一声就去拉她,谁知她刚将孙心慈拉上来,孙心慈却就势一下撞在她身上,慧安本心急之下便用了大力,如今被撞脚下一个不稳,直退了三步,一脚踩空噗通一声便落到了湖中。
“快来人啊!呜呜,我姐姐落水了!”几乎同时孙心慈摔倒在船头上,大声哭喊了起来。
慧安一落水便由不得浑身一颤,冻得牙关打颤,她虽会水,但身上穿戴繁琐,冬衣一浸水又沉又重的裹在身上,纵使她使劲踢腾也由不得向水下沉去。
文景心等人冲出船舱正见慧安缓缓沉下,众人登时便慌乱着大喊了起来。
慧安沉了水,心里焦急,但只能勉力闭气,用力去扯头上的金饰。好在今日她装扮的极为简单,头上只戴了一个分量不轻的华贵金步摇,扯掉后立马便觉身上轻了一些。
她心中不由一喜,又去摸索腰间的衣带,一面使劲解一面往水面上游,可画坊正巧游经一片荷花塘,残荷丛生,缠绊着她使得情景更加糟糕,慧安只担心衣服被缠住到时候口中空气用尽,便只能等死,故而便弃了一时拉扯不开的衣带,往远处游。
好在她方才从承宁宫一路走到西苑,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却也活动开了,如今不至于被刺骨的水冻得抽搐住。待慧安再次挣扎着勉强探出水面,却只来得及瞧见画舫似已离的有些远了便又被沉重的棉衣拖着往下沉去。
换了一口气头脑已是清醒了不少,慧安心知此处离开画舫不算远,她一落水定然便有宫人下来相救,这会子说不定正在水面上找她,故而心中倒是安定了不少,这一不焦躁倒是很快就解开了衣带,她顺着水势将外衣和里头浸满了水的棉衣尽数脱去,这便觉着身子一轻脚一蹬很快便窜出了水面。
她刚冒头,便见一个太监向这边游来,一番折腾慧安早已体力不济,见他过来却是松了一口气,谁知这人一靠近两话不说竟抓住她就往水中拖,慧安不由面色大变,心中一惊。
这人决不是来救她的!可他也不可能是被孙心慈收买来要自己命的才对,孙心慈还没这么大能耐!
慧安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生死关头也由不得多想,她一把抓着那太监的头便也将他往水中按,谁知那太监竟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慧安不知他要作何,只能先发制人,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便借势往岸边游。
她方才已是没了力气,如今险象环生倒是生出了一股力量来,一阵扑腾离岸边却是越来越近,慧安心头一喜,回头瞧了一眼却已不见了那太监。
只她这一番折腾却是早已不见了画舫的踪影,竟是连半点人声都听不到了,离近岸边,但见假山嶙峋,慧安只当那太监叫山石挡住了身影,也不再探究只想着赶紧上了岸,不然便是不被淹死也得冻死!
她估摸着文景心她们定然也已在岸上正在找她,只是不知她游的远了罢了,这处虽不闻人声但定然还是悦心岛,便是有人要害她性命她上了岸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谁知慧安刚想着便见一个身着宝蓝色的圆领暗花长袍,腰间系素黑缎坟腰带瞧着约莫有二十三四模样的公子从山石那边跑了过来,瞧见她面上一喜,竟噗通一声跳下水向她游来。
若没有方才那一幕,慧安定然以为这人是来救自己的,但经方才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忙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向一边游。
那公子见此忙道:“我是按察使宋家的二公子宋光亭,是来救小姐的。”
慧安早已用尽了气力,闻言见他不像说假,再加上这人水性极好,又有体力她便是想逃也是逃不过,故而慧安便只竭力浮在水面上等着那人。
宋光亭很快便游到了近前,他果真如所言般,带着慧安很快便上了岸。慧安如今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虽上了岸但却还不算脱险,若叫人瞧见她这般模样和这宋家公子呆在一起,那她的闺誉却是全没了,就是想嫁这宋光亭还得看人家有没有娶妻,愿不愿意娶她。
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慧安也不能不接受现实,只想着快些避起来,先找个地方换下衣裳,不叫人瞧见两人这般模样总是要好些的。当然,若这宋家公子愿意也避开,不将此事传出去那是最好。
故而慧安上岸也来不及喘口气,便哆嗦着抱着身体瞧向宋光亭,道:“能否请公子快些离开?今日大恩来日定重谢公子。”
谁知她说罢,便见那宋光亭一笑,道:“沈小姐且莫惊惶,明日本公子便央家母到侯府求亲。”
若当真是好心救人的,此刻便不该如此反应,慧安只觉这宋光亭有些奇怪,不论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他的热心反应,更到此刻非但不避还有故意要和她夹缠不清的意思,都像是刻意安排。
“此事再议。”慧安心念急转,顾不上衣衫凌乱豁然起身丢下一句便向远处的殿阁跑。
谁知她刚迈脚,那宋光亭果真便有了反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便将她拖到了怀中,慧安一惊,心中已是什么都明白了!
今日这事是有人处心积虑要毁她清誉,要她不得不嫁这个宋光亭!
“如今才想着跑,却是来不及了!”
那宋光亭一将慧安拖入怀中便是一笑,伸手便去扯她身上单衣的襟口,慧安大惊,倒不是怕这人真将她如何,而是若衣服被他扯开只怕事情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她也不敢呼叫,由不得使出最后的力量拼命挣扎,一口咬住宋光亭的手臂,抬脚便往他两腿间撞,宋光亭似是未料到慧安反应会如此之快,经过这一系列的惊险竟还有力气反抗,不防之下便被她撞了个正中。
他惨叫一声由不得送开了慧安,慧安双腿发软的往前跑,刚跑两步便又被拽住,一下子摔到了地,还未爬起来那宋光亭便就整个人压了上来,面色狰狞着就要来扯她的衣口。
慧安身上已无多少气力,身上冻得发紫,手脚僵硬,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凭着过人的耐力支持着自己不晕倒过去,如今被宋光亭压住,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双手双腿也不听控制,僵硬不已。
眼睁睁的瞧着宋光亭抓住了她的襟口,撕拉一声便将单衣给扯了开来,慧安睁大了眼睛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焦躁和恐惧,无奈和绝望!
前世她错嫁李云昶,饱尝了情殇,如今重生才刚刚放下心中的执念,只想着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也努力地改变处境,如今情景已越来越好,此刻若毁了闺誉不管这宋光亭是何人,都由不得她不嫁了。
不,她不能就此认命,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一步,她不能叫自己的人生再毁到男人手中,绝不!
今日便是鱼死网破,她也不要让这人得逞!
慧安想着不知从哪里又生出最后一股气力来,抬手便掐住了宋光亭的脖子,她一面狠命的掐,一面抬起双腿来夹住宋光亭的两臂死死在他背上攀住,就这么吊在他身上。
她这动作极为突然,再加上宋光亭到底小瞧了她,一时竟被慧安制住,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死死盯着慧安,无奈他双手竟挣脱不开,许是慧安惹恼了他,许是他已觉呼吸困难,他抬起身来便将慧安往地上撞,慧安背上吃疼,却死也不松手,两脚更是紧紧缠住他。
宋光亭一张脸已越涨越红,带着慧安爬起身便往假山上撞,慧安后背一下子撞上尖利的锋石,钻心的疼,却还是不松开,咬着牙拼命地将双手攥紧再攥紧,宋光亭头脑越来越发沉,无奈双手怎么也挣脱不开,便一次次地将慧安往山石上撞,可他又撞了两下便呼吸太过困难,终抵不过头一沉,两眼一翻,往地上栽去。
慧安也跟着摔倒在地,落地间只闻一声惊呼。
“小辣椒!”
慧安闻声望去,却见关元鹤与钱若卿一前一后向这边奔来,她由不得瞧着二人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