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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什么都做不好。
她不是没有努力过,想向姐姐学习。
姜艾校运会长跑冠军,她也去练跑步,结果跟操场上练习的体育生迎面撞上,摔得右手脱臼。姜艾画画,她也跟着学,可姜艾中学就在少儿国画组拿一等奖,她到现在还只会画老妈口中不入流的漫画。姜艾可以考前一星期还跑出去跳舞唱K,照样拿第一名,她天天读到半夜两点,期末最好也不过冲进前二十。姜艾考进Z大国际贸易学院,老妈还在感叹发挥失常,她考个小二本,连陶叔叔都说要放鞭炮庆祝。
小的时候不是没有嫉恨过姜艾的,可大了懂事了,就知道这个姐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姐姐,她不能因为别人的优秀而去妒忌,只能接受自己的平庸,学会欣赏与祝福。
可是姜凌汐之所以有张能飞刀子的利嘴,那是完完全全自姜咏华处耳濡目染来的,连姜艾都听她骂得有错觉,受害者是亲妈而不是自己,熟知母亲性格的姐俩保持了沉默,姜艾拍了拍妹妹的肩把她推回房间。
“别放在心上,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让她骂两句出完气就没事了。”
“我知道。”
“那我找人去看电脑了,看还能不能把资料导出来。”
“快去快去!”
凌汐摆着一张若无其事的脸把姐姐打发走,姜艾关门的一瞬间,她才把自己圈进了膝盖。
“姜凌汐,你怎么这么蠢!这么蠢!”
这当口,手机忽然响了,是温正楠的来电,她清了清鼻音,接起了电话。
“喂。”
“我来确定一下明天的安排。”
“明天?明天不是周末吗?要加课吗?温sir,杀人还给喘口气呢!”
温正楠一窒,庆幸已经为此兴奋了一周的儿子此刻没在身边:“姜凌汐,是你约了温熙和陈嘉嘉去游乐场,能不能长点记性?难怪你姐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温正楠的声音太冷漠,原本已经抑郁的姜凌汐突然爆发了,冲着电话那端没头没脑吼了起来:“对,我就是没记性,就是不如姜艾,我永远都不会像姜艾一样,什么都会,什么都好!从来不误时,更不会误事!”
几乎在吼完的那一秒,姜凌汐就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对方是训起她来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温正楠,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凌汐已经能预见成堆的考卷长着小翅膀朝自己飞过来。
“温sir……”
她弱弱地拖出哭腔,想要挽回。
“我是说你姐姐叮嘱我要确保你不会玩high到失控,”温正楠顿了三秒,忽然说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像你姐姐,你就是你,总有事情是姜艾做不了而你做得好的。”
“温sir我错了——欸,你说啥?”她是不是听错了,温sir刚才是安慰的意思吗?因为过度惊讶,凌汐的话开始不经大脑往外冒,“是我秀逗了,还是温sir你吃药了,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我说——”温正楠居然耐着性子,用还算温和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像你姐姐,你就是你,总有事情是姜艾做不了而你做得好的。”
温正楠的声音一般是自持的、冷静的,几乎没有感情色彩,所以这言语之中难得的和气一时间惊呆了姜凌汐,忽然间连老妈子还在客厅持续的谩骂都消音了。
凌汐咽了咽口水:“比如说呢?温sir。”
“比如你饭做得不错,很讨孩子喜欢……”温正楠居然一本正经地答了。
“还有呢?”
…………
“我还在找。”
隔着电话,姜凌汐都感觉到了温正楠的尴尬,可是在这难得的尴尬里,姜家二小姐忽然间心跳加速了。
她低下头,看到被她扔在地上的情书和照片,照片里的温正楠还是个俊美青涩的小傲娇,可挨着奖杯的嘴角有着极淡的笑意。她好像头一次透过温所长苦修高僧般冷硬的外壳,触碰到了从未想象过的柔软,而这柔软是那样地令人心动。
“温sir,明天下午两点,欢乐谷不见不散啊。”
凌汐挂掉了电话,把手按在胸口半晌,才按下了急促的心跳。她看到手中已经被蹂躏成一团的书签,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调整了呼吸,作为一个讲义气的好发小,她还是有义务将自己闯下的祸告诉许嘉言,让他去补救,也让他去立功。
当姜艾为了自己的手提电脑焦头烂额,并被突如其来的寒雨淋得狼狈不堪时,丽景酒店顶楼的行政全景套房里却春意浓浓,一黑一白两条人影纠缠着,正抵死缠绵。
坐落在凌江江畔黄金地段的丽景酒店,是C市最为知名的老牌五星酒店。
丽景不仅位置绝佳,设施服务一流,更出色的是它严密的安保与绝对的私隐保护,令其成为政要、明星来C市的首选。强而无形的造势、广告,以至于丽思卡尔顿、四季这些定位更高端的国际连锁酒店在进驻C市多年后,仍然被其力压一头做不起来。
当然,这与丽景传说中黑白两道通吃的背景,是分不开的。
杨伊梅作为丽景酒店的唯一继承人,自丧夫后就长期住在顶楼套房里。
房屋中央的大床上,Yves Delorme极致奢华的绒被已经凌乱不堪,杨伊梅居高临下,压制着男人,嘴角还带着丝凶意嗖嗖地笑,喉间却溢出媚人的娇喘,一双猫儿般的眼妖冶得像是要将身下的人吸进去。
年过四十的高雷生平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承认丽景这位女少东又呛又辣,偏偏媚骨天成,像是裹着朝天椒的雪米滋,一口吞不落,很快会被哽得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偏偏又裹着皎白软糯的甜。
云歇雨收,高雷很餍足,觉得作为床伴,他对杨伊梅是满意而且流连的,若是她每回在床上能把棱角收一收,软一点,就更完美了。
他抚着她一身香汗涔涔的雪肤,心情很好,所以杨伊梅用接近命令的语气提出要求时,他也容忍了,还和她简单讲了几句进度,才闲着问了问。
“她到底哪里惹到了你,需要把事做得这么绝?”
杨伊梅不满地自他怀中扭出,冷着脸裹上外袍坐到了窗边。在姜艾和蒋超然的身上,有她平生唯一一次惨败,而且无从翻盘,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把一个女人一寸寸捏碎了才好。
不过杨伊梅把她的脾气拿捏得相当好,她虽然脾气差,人却很聪明,高雷作为父亲十几年的事业伙伴,她当然清楚他最有价值的不仅是他远航副总的身份,还有他深厚的黑道背景。
杨伊梅将耍性子控制在了高雷能接受的范围内,坐姿也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性感锁骨和半边香肩。论相貌,杨伊梅不过中等,可身子却是一流的尤物,更有股子特别的媚劲儿,让人欲罢不能。当初蒋超然也是轻易就被她勾搭到了床上,被迷得晕头转向,随她摆布,她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心血来潮钓上手的土包子最后却让她动了真心,更没有想到,她以为一败涂地的姜艾原来从头到尾就让她输得彻彻底底。
姜艾!那个不如她年轻,不如她娇媚,不如她身家,什么都不如她的姜艾!
却是让她临终的丈夫,说出从来没有爱过她杨伊梅的姜艾!
她想起了能帮得上自己的人,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暴戾恣睢,让她和他对视的时候都觉得毛骨悚然。不过她有什么可怕的?该怕的是那个忙着和小白脸打情骂俏的老女人!
她放软了眉眼,似不悦地扭了扭身子,贴身的睡袍将酥胸和肥臀绷出诱人的曲线,果然,高雷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转而巡视起美好的身段来。
窗外华灯初上,天空被映成半黑半黄的暧昧颜色,凌江倒映着两岸的楼群,星星点点的光在粼粼水面荡漾开。杨伊梅把脸贴在了冰凉的玻璃上,推开了一丝窗,听见高空的风自楼群中呼啸而过,初冬多阴雨,瘆人的寒意迅速把她裹了起来。
“我要她输!输到再也站不起来!”
杨伊梅是骄傲的,她的家庭也撑得起她的飞扬跋扈,而目空一切的性格配上妖媚的身子,还有个新婚丧夫的寡妇身份,挺别致。
高雷觉得自己年纪慢慢大了,反而不像年轻时喜欢小鸟依人柔顺干净的女孩子,也不介意看女人用身体本钱耍些自作聪明的小心机,来愉悦他的眼睛。他欺上前,将人压在了怀中,啃得有些暴虐,在她的反抗里哈哈大笑起来。
“宝贝儿,我们各取所需,谈交易,也谈交情。”身下的人安静了些,高雷满意地在她丰润的屁股上拍了一掌,“今晚乖一点,我就马上送你一份大礼。”
杨伊梅一笑,脸是硬的,丝绸长袍是冰的,腿却温温软软地缠上了他的腰,磨蹭起来。
姜艾,我也有大礼,保准是你毕生噩梦的大礼——
大雨将至,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