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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些艰涩,“其实,姑娘也可以和我回开封,待我把实情禀明皇上,再给姑娘御赐良配。跟了我,不是什么福分。”
李月娥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抬眸看向赵光义,眼睛是丝绝望的落寞:“公子不肯要我?”
赵光义轻轻摇头,声音很沉重:“我讲的是实情。以姑娘的出身门第,若是许了别人,都可做正妻。但我家中已有妻室,姑娘过门只能做妾。委屈了姑娘。再者---”赵光义长叹了一声,“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
李月娥听到赵光义的话,前半句她倒是无所谓,做妾不要紧,看是谁的妾。但后半句却让她的心都疼了起来。他的心里,容不下别人。容得下谁,她心知肚明。李月娥抬眸看着赵光义,倔强地回了一句:“人的一辈子很长,不走到最后,谁能笃定呢?”
赵光义的目光落到李月娥的身上,像问李月娥也像问自己:“用一辈子打一个赌,值吗?”
李月娥没有犹豫地点着头:“值!我这辈子,就赌这一次了。”说完又缓了缓声音道,“至于公子说的禀告皇上的法子,虽说皇上如果能御赐姻缘自然是福分,但今晚的事定会传遍天下,纵然谁家再娶月娥,心里都会不痛快。与其在别人家委委屈屈,何不在公子身边相伴?就算公子心里没有月娥,但月娥能看到公子,就很知足了。”
“哪怕,”赵光义还是艰难地开了口,“哪怕没有子嗣?”
李月娥的脸腾地红了,声音很小:“能看着公子就好。不用子嗣。”
赵光义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李月娥,一脸毫不掩饰的急迫,一夜为了自己奔波浮肿的眼睛,说喜欢谈不上,但的确心有亏欠。更何况门外还有李英的十万大军压着。赵光义摸了摸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相赠的,只得走到桌前,把自己常用的笔递给了李月娥:“出来的匆忙,身无长物。这支笔送给姑娘当信物,待我潞州告捷后,便回来接姑娘。”
李月娥接过笔,全身都晃了一晃。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快。她一度都不敢想自己能嫁给赵光义。可如今,就这么一夜之间,所有的情势都变了。也许,他是迫于爹爹的压力,也许是感恩,也许是内疚----但都不要紧,他终于肯要自己了。李月娥心里简直想大声欢呼一嗓子,但还是忍住了。眉眼都不觉笑开,看着手里的笔笑道:“不打紧。不过公子特别,送的信物也特别。还从没人拿笔当信物的。”话说完瞟到了赵光义的玉佩,不由道,“还不如公子的玉佩更妥帖。”
赵光义腰上的玉佩很惹眼,白玉泽兰,尤其今晚赵光义穿着玄色的袍子,更显得玉佩莹润光洁。赵光义的眉头却突然蹙起,好像李月娥提了个什么非分的请求,面色清冷如霜,冷冷道:“请李大人进来吧。”
李月娥吐了吐舌头出去,早已是眉眼泛喜乐开了花,扯着李英笑道:“公子请你进去。”说完就低着头羞红脸跑开。看李月娥这情势,李英已经知道赵光义应该是同意了。
第二天,慕容延钊和石守信的援军到达,三军齐发,向潞州冲进。
三个月过去,金陵的夏天也即将走到了尽头。七月流火,小桃已经在花月坊又待了半年多。从开始的空洞,到现在的淡然,小桃觉得自己变了,又似乎没变。颈上的刺青不再是她的耻辱,终于使得她在烈日炎炎的夏天也不必捂着围领难过。小桃在花月坊的日子说不上好,也不算不好。有了祁公子的打点,红姑没有再为难小桃,秀菊和连翘仍在服侍着小桃。秀菊老实,连翘却是不安分的。常常明着暗着抱怨自己跟错了人,别人都能人前人后风光,自己却要呆在桃苑像进了坟墓。
小桃只当没有听到,每日闲来写写字,练练舞。如今小桃的字更加炉火纯青,行云流水。练舞则去东院的舞场,有时新来的舞姬还会找小桃请教一二。小桃喜欢在晚上大家都睡去的时候练,没有人,只有天地间的风会伴着她,那服帖在肌肤上的滋味,好像当初在秦中,在云湾村,在所有他在她身边的日子。她在舞,他在看。
到了七月中,花月坊好像分外热闹起来。红姑选派了一批歌姬舞姬,据说要随着使臣一起到大宋去。小桃不明所以问秀菊,连翘在一旁撇了个白眼:“花月坊能干的,都跟着去大宋见世面去了。听说大宋平定了潞州的叛乱,皇上可不又上赶着派使臣去恭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