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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赵光义更惊讶了,声音有一丝不确定:“用酒做什么?”
下人很快把酒找了来,递给李月娥。李月娥微微笑道:“这晋王便有所不知了。我在娘家时,有时受了风寒发热发烫,年长些的婶婆便会用巾子蘸着酒给我擦拭,身上凉凉的,很舒服。过一夜便会退烧。晋王何不让我试试?”
赵光义点头,目光却丝丝牵系地看着李月娥的动作,生怕出一丝纰漏。李月娥细细给小桃擦拭着,只要他开心,她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何况还是小桃。
李月娥擦拭着小桃的脸,脖颈,轻轻抬手把衣领解开,向胸口擦拭着。小桃脖颈下的桃花颜色有些发乌,李月娥顺手也把那里擦了擦。那胭脂虽能防水,但见了酒,很快便褪去了颜色,露出了下面的乌黑。李月娥的手顿住了,不由向后闪了闪,惊讶地问着:“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小桃那块青黑有些触目惊心,看着让人胆寒。
赵光义几乎不敢相信地俯身去看,心揪扯的更加疼痛。李月娥不认识,他却认识。这是给囚犯常用的一种刑罚,叫“黥刑”,即刺青。用细针蘸着墨汁一点一点刺上去。赵光义不敢想象这么大一片刺青,小桃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赵光义颤抖着手抚上去。不是的,小桃这里原来只是胎记,还记得在七里溪第一次见她,她害羞地不停用脖子上的巾子捂着。许多人都说那是桃花劫,可在他看来,却可爱的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怪祁正修会给她在脖子上描画---赵光义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目光阴的像藏着冰刀利刃。谁下的狠手?他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赵光义的神情让李月娥有些害怕,看着小桃的脖子喃喃道:“这可怎么办?”万一小桃醒来,看到自己脖子下的桃红变成黑色,可怎么是好。
赵光义的声音沉得像要堙没:“找胭脂来。”
胭脂还能掩饰得住这个?李月娥也用胭脂,寻常的胭脂一擦就掉了。涂在这里怎么会管用。但看赵光义凌冽的神情,李月娥不敢多话,急忙命人去集市上买些上好的胭脂回来。
胭脂买回来了,赵光义用笔蘸着,细细给小桃描画着。但寻常的胭脂,怎么能固的住色呢?只要用手一擦,就会掉。赵光义描了擦,擦了涂,却仍然一点用都没有。赵光义的动作越来越烦躁,李月娥忧心忡忡地说道:“晋王,不要再画了---”
话没说完,赵光义已经一声低吼:“滚出去!”李月娥的心一颤,赵光义虽对她没有情爱,却从不曾这么严厉。李月娥心里像一团乱麻一般,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静悄悄的,窗外已经群芳吐蕊,春的气息都来了,可躺着的小桃,却一身疮痍。到底谁给她的这么多伤害?是唐人,还是宋人?赵光义一拳砸在了床的棱上,心痛的每呼吸一下都抽痛的厉害。
小桃在梦里昏昏沉沉的,不再说胡话。梦里依旧是赵匡胤对她围追堵截,一会儿是一碗药狠狠灌进她的嘴里,一会儿是用刀逼着寅儿让她画图。小桃只觉得整个人像在江水里一样飘忽游荡,想上岸却怎么也上不来。自己是会水的啊,怎么却想要被淹没?小桃拼尽力气挣扎,猛地一睁眼睛,所有的浪涛、江水都不见了。只余一身疼痛。
赵光义一脸憔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屋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滴到窗檐下。赵光义的声音满是疼惜:“醒了?”
小桃有些失神:“外面下雨了吗?”
赵光义点头,把小桃的手攥的更紧:“身上还疼吗?”
小桃动了动身子,说道:“好多了。轻泛了不少。再歇息几天就好了。”
赵光义温和地挤出个笑,对小桃说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赵光义久违的柔声让小桃的心一突,不禁脱口而出:“你不生我的气了?”
赵光义的心抽得一紧一紧,他现在还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和她生气。赵光义抚了抚小桃的脸:“又说傻话。”
小桃抬眸看着赵光义,叹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
赵光义微笑着勾勾唇:“不久,一夜一天。”说着吩咐下人端着吃的进来。有粥和开胃的小菜,对小桃说道,“先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