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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若你也因为此事而受伤受害,痛恨自己一辈子的,就是我了……”
“傻丫头……”季燕然大手轻轻覆上我的肩头,温柔地笑道:“就这么信不过我的能力么?我保证毫发无损地查明真相,可好?”
对于他想单独调查大盗的身世,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正如刚才所说,如果他因此而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我……唉!然而如果我非要和他一起调查,一来会令他为了照顾我而分心,二来也会拖慢调查的进度。
一时间我是左右为难,皱着眉头拼命想着还有没有第三种选择。季燕然见状轻笑一声,伸出修长手指刮刮我的鼻尖,道:“别倔了,就这么说定了!去把那两块布给了清音罢。”
“我可以不参加实际行动,但我不能置身事外,我想帮忙,哪怕——哪怕最终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但至少我尽力了。没有这两块布我就失去了所有的线索,失去了所有能帮忙的机会!布我是一定要留下的,除非你能将你脑中的图样分毫不差地画下来给我一份,或是带我一起调查冒险,以上你选哪一种?”我将难题转抛给他。
“嗳嗳!你这倔丫头!”季燕然叹口气,望了我半晌,手指点着我的鼻尖儿笑了笑,道:“也是……若不倔就不是我季燕然所欣赏的那个不达目的不放弃的顽强小女子了!只是……我这个新女婿可是惹不起大舅子的……就怕用不了一会儿咱们岳先生等不及,亲自过来找小灵儿你要那两块布,到时……我可就爱莫能助喽……”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欣赏又是新女婿大舅子的……呀呀?这臭家伙竟然开始用岳老大来威胁我了?哼……此地不宜久留……
“现在就回府罢。”我立刻小爪一挥号令道,举步便往外走,一头就扎进了一个森冷的怀抱,“呀——”地尖叫一声,正要挣扎着逃开,被来人紧紧地扣住了腕子。
“布!”岳清音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其实我很想对应着喊出一声“剪刀”来赢了他的,就怕岳老大输不起翻脸揍人。只好完全疲软地小声儿道:“哥哥,宽限我两天可好?两天后我一定给你……”
“现在就拿来!”岳老大软硬不吃,死人脸一味逼到我眼前来。
“这是我的东西!”我壮起胆子反抗道。
“已经不是了!”岳清音的怒火开始聚积。
“你霸道!我要找爹去评理!”我搬出岳老爹做杀手锏。
“你想让爹跟着操心你么!”岳清音即将爆发。
“不、不想!你若也不想让爹操心我,就别抢我的东西!”我终于还是摸了老虎的屁股,于是老虎彻底怒了,扯着我便往屋里走,我吓得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冲着季燕然慌乱叫道:“燕然哥哥快救我!——你刚才说的我都答应!”——待他救下我,我再反悔也不迟(……)。
季燕然连忙上前拉住岳清音,才欲开口说情,便见岳清音冷冷道:“你若不想害她便莫插手!”说着甩开他径直进了里间,将门重重关上并随手上了闩,一把将我扔在床上,转身从橱子里找出一把木尺来,咬牙向我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布给我!”
我慌乱地从床上爬起身,想要夺路而逃,被他长臂一伸一把捞住,手起尺落重重地打在屁股上,直疼得我尖叫着跳起来,一手捂着屁股拼命挣扎。
岳清音怒火全面爆发,再也不多说,到床边坐下,将我摁在他膝上,重尺如暴雨般落下,疼得我泪花飞溅鼻涕狂飙,咿咿呀呀地哀嚎不断。季燕然在外面急急地敲门要岳清音停手,然而岳老大正在气头上压根儿不理会,直到我嗓子嘶哑连嚎都嚎不出来时方才停手,捏起我的下巴盯向我道:“把布给我。”
你打死我算了。我发不出声音,只得用唇语气喘着道。
岳清音气得脸色发青,盯了我一阵,咬牙道:“好——好——看来为兄已管不得你了——你愿意怎样便怎样罢!”说着将我放到床上,起身开门出去了。
我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身痛加心痛逼得眼泪止不住落下,季燕然大步跨至床边,心疼不已地用大手替我揩去泪水,低声道:“打了哪里?让我看看!”说着伸手轻轻拉过我的手,见掌心并无伤痕,想了想,约是知道打在了何处,便轻声道:“我去叫丫头来给你上药……”
才要起身,被我一把扯住袖子,挣扎着转过身去,从肚兜里掏出那两块布递给他,他明白了意思,接过去道:“我去拿给清音,你莫要乱动,我叫丫头来给你上药。”
“不……”我嘶哑着开口。
“怎么?”他问。
“丢人……”我将脸埋入枕头。
“嗳……”他已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心疼了,轻轻叹了一声出得房去。
过了一大会子他重新回来,手上拿着个药瓶,坐到床边,道:“当真不让丫头来给你上药么?”
“不让。”我闷声道。
“那我来给你上。”他说着拔去药瓶上的塞子。
“不——不许——”我慌得想要坐起来,却扯到了伤处皮肤,直疼得忍不住呻吟一声,额上冷汗直冒。
“不及时上药,伤处会淤血,肿痛难消,坐卧不得,难道你想就这副样子帮大盗找身世么?”季燕然皱眉望着我。
“我自己来……”我夺过他手中瓶子,“你先出去……”
季燕然起身将床两边的帐子放下,道:“我守着你,上药罢。上过药先莫急着穿衣,晾上一晾。”
只好强忍蛰痛,脱去裙衫,勉强给自己抹上药膏,将瓶子从床帐缝中递出去,然后便趴在枕上晾干。
“哥哥他……还在生气么?”我忍不住问。
“清音出府去了,方才我并未见到他。”季燕然在帐外叹了一声道。
“出府?他可曾交待给下人说他要去何处么?”我撑起上半身急问道。
“没有,”季燕然道,“想来是出去散散心,气消了便回来了,莫要担心。”
“我去找他。”我忍痛穿衣。
“灵歌,清音中午前必然会回来的,不若再等一等,可好?”季燕然道。
说得是,岳清音是孝子,若中午还不回来吃饭,被岳明皎知道了是要着急的。
于是只好重新趴回床上,低声地道:“那两块布,等哥哥回来,烦劳大人帮我交给他。大盗的事……以后就拜托大人了。”
季燕然半晌没有吱声,许久方笑道:“这世上唯一能令灵歌你改变心意、放弃坚持的人,怕是只有清音一人了。早知如此,刚又何必捱上一顿打?”
爱之愈深,责之愈切。若不捱上这顿打,又怎知……
“我也不想捱的,他打我……疼的是他自己。”我将脸贴在枕上,低着声道。
“你们这对儿兄妹……还真是世上无双。”季燕然笑道,“两日不见便想,见了面说不了两句话又闹得惊天动地,苦了我这个局外人两头着急,你们兄妹俩却乐在其中……”
“局外人?”我掀开帐子望向他,他不知我已穿好了衣服,慌得连忙转过脸去,“什么局什么外什么人?”
季燕然见我还了阳,不由笑个不住,道:“你兄妹的局只有你兄妹才知道,任谁也无法插足其中,小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下一回要退避三舍才是……”
“您老人家现在就退避罢!白府还有个‘局’等着您呢!小女子是不是也该有自知之明?小女子是不是也要退避三舍?小女子也是局外人罢?小女子——”我噼哩啪啦地正说着,冷不防他蓦地转过头将身子压下来,吓得我软回枕上,睁大眼睛望住他近在毫厘处的似嗔似笑的俊脸,听他喉间沉声笑道:“小女子虽然醋吃得可爱,但依然该打屁股!——这一顿权且欠着,日后补上!”说罢起身,笑着出门去了。
吃醋?……吃醋。你这家伙的醋又何尝吃得不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