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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秋哦了一声,摇了摇头:“战青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反。”
宋仁义瞧着指尖的白玉杯,眼神讳莫如深:“这就要看今上给哪位皇子面子了。”
忆秋再追问,宋仁义也只笑骂她笨得紧,无论如何都不说实话。
这件事情一拖便拖了小半个月,秋雨已经由凉转寒了。
长安城的秋季是极漫长的,秋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苏凤锦极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坐在牢里被褥是潮湿的,连着衣服也沾着几分润意,夜间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冷,忆秋已经好几日不曾来了,牢里的人约是被谁关照过,所以日日送进来的膳食都是滋补一类的。
苏凤锦一直在等着圣旨来,可是等了很久,那圣旨也没有来,不免有些空落,就好似一个已经参加了殿试的人,左等右等却独独不见结果,也不知是中了,还是没中,可是心里却是清楚的,越等,结果便只能越糟糕。
这几日旁的牢里来了几个新犯人,天天夜里都会哼歌,苏凤锦总是听着那歌睡下的。
小窗户外头的天阴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牢房里还不曾点上火把,苏凤锦整个人笼在黑夜里,只有窗口还有薄凉的光和着寒凉的风透进来。
苏凤锦想着,便是要查,这大半个月了,也该差不多了才是,怎的却还没有结果。
寂静的牢房里又断断续续的响起了歌声,那首歌苏凤锦一直记得,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最后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歌声远远的传开来,在长安城的上空回响。
有齐整的脚步声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凤锦回头一看,见是点灯的狱卒,默叹了叹气,抬头继续瞧着那窗口,天色越发的暗沉,秋雨落得大了些,哗哗啦啦的和着歌声,透出一股诡异来。
那狱卒看了苏凤锦两眼便走了。
苏凤锦嗫嚅着唇,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火把将她的背影勾勒得笔直而削瘦,苏凤锦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大氅在这下了大半个月秋雨的季节里透着几分润意,难免令人心绪烦燥。
战青城就是在这一天收到苏凤锦写的那封信以及那支簪子的,浣纱跪在地上,将苏凤锦的话叙述了一遍,战青城扒在床上,捏着手中的簪子笑:“当真是个无情的人。”
浣纱抬头看了战青城一眼,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主子,待明日案子一结即可离开伏令司了。”
“你去查一查,她在哪里。”战青城小心翼翼的收了簪子,打开那封所谓的休书扯出一抹冷笑。
“主子?”浣纱诧异的瞧着战青城。
战青城忽的一用力,手中的簪子生生折成了两截,他带着满身的伤坐了起来,将手中的书信撕了个粉碎,砸在浣纱的脸上:“她有什么资格来休我!去找,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派出去,把她给我找回来!嫁进将军府想出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浣纱垂眸紧了紧拳头,应声退了下去。
兰馨忙近前来扶着战青城,温声道:“爷,您瞧瞧这伤口,才上了药,如今又见了血了,快躺着。”
战青城压着心里怒火扒了回去,兰馨复又替战青城上着药,偷偷打量着战青城的神色,低声道:“东屋姐姐原也是个要强的性子,这好好的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再说,如今苏家的大哥与苏大人皆升了职了,他们应当好生感激才是,又怎会置战府的安危于不顾。父亲因着这事儿里里外外忙了小半月,如今都累病着了,怎的说苏家也会出些人力才是。”
战青城狠狠的锤了锤床,冷声道:“原都是白眼狼,哪里懂什么感恩!”
气完了又望向兰馨,兰馨衣着依旧华贵端庄,她站在灯下,暖黄色的锦衣衬着她的仪容,似画上的人一般,精致而尊贵,有几分他母亲一般的傲气,身上那浓浓的脂粉味儿一凑过来,总能让战青城想起苏凤锦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不觉便心神荡漾。
兰馨见他又在出神,抿了抿唇,替战青城盖了被子,坐在床边,朝战青城笑道:“老夫人今身子已经大好了,这些日子也亏得老夫人撑着病身子四处寻人求情……。”
战青城也知兰馨的心意,只是,对于战青城这种征战沙场的将军而言,他的性子原就像极了战鹰,是个极痴情的主,若是当真将一颗心交付出去,就很难再收回来了。
战青城瞧着手中断了的簪子,想着苏凤锦又能去哪里呢?苏凤锦是断断不会再回苏府的,她离开也不可能将挽独独留下,那么,能去哪里?
战青城当真恨不能自己亲自去找!
兰馨眯了眯眸子,端了药过来:“爷,药好了。”
战青城不曾看一眼,端了药便一饮而尽,搁了碗继续瞧着那枚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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