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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圈内有关于莫氏原副总楚笑信主动请辞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传闻颇多,有人言是因为久远内部新一轮的内斗,楚副总被刷了下来,有人言是因为这位楚少早已经另有去向。这次的退位不过是早就有安排的事。
更是听闻。现在的楚少,正为了平息和莫氏之间欠下的债,所以变卖名下各类资产。
在资产变卖过程中,自然有人打压,也有人捡了便宜买下了心头所好。期间自然是有人见过楚笑信,和他有过正面的接触。
“那位楚副总现在是不是像个丧家犬一样?”有人笑问,无疑是落井下石。
另一人道,“丧家犬?你见过那样的丧家犬?”
那笑问的人止了笑,登时愕然。
只要是和楚笑信有过接触的人,莫不是对这位楚大少感到好奇。前去谈买卖,他便和你谈。压低些价格,他也是同意。但是那气场那言谈之间,却是丝毫没有那落魄感,整个人平静的让人错愕。
难道其实真的如传闻所言,他早有对策,早就安排好了退路。这只是缓兵之计,摆在明里给人看的?
但是也有人嗤之以鼻,“他这哪里是淡定,都心灰意冷了!”
与其说是平静,更不如是没有生气,看向人的眼睛,都好像是没有焦距的。
这边楚笑信的产业变卖还在进行,另一边对于他退出莫氏的反应更是大肆渲染。一时间真真假假难以区分清楚。
这些消息终是传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姜姐道,“夫人,情况就是这样。”
莫夫人沉思着,半晌后她才叹息了一声,“也是冤孽。”
“夫人,这不能怪您,您怪不得自己。”姜姐在旁轻声道。
莫夫人在沉沉一叹后道,“把我的舞鞋拿来,去红磨坊。”
港城有家叫红磨坊的歌舞表演厅。其实这只是一家并不起眼的表演厅。只是听说,在几十年前,这家表演厅是极富盛名的。当时的港城还不如现在这样繁华,这家红磨坊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让人争相前往。
彼时的红磨坊,每到夜里歌舞升平,多的是名流富商前来观看表演。后来红磨坊的老板商场失利,就将这里变卖了。变卖后的红磨坊,却不再对外营业,渐渐的客流不在。同时港城更多的舞厅表演厅崛起,大剧院四处矗立,这里彻底被淹没不再惹人注目。
几十年后的红磨坊,沉浸在一种低迷里,可是那七彩的琉璃石片铺着墙,纵然陈旧,却还有种别样的岁月美感,那像是凄凉,又很唯美。
车子在红磨坊外的路口停下,那一条道需要自行走入。
那个高贵的夫人,她的黑色长外套简约,夜幕里的帽子遮面,在另外一位妇人的陪伴搀扶下前来。
虽然早已关闭的红磨坊不再营业,可是每到了晚上,守门人总是在门口亮起灯笼,好似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这一天,那守门人看见有人而来,像是往常那样,他上前去阻拦。
但是不等守门人开口,那一旁的妇人却是开了口,“我们家小姐来这里等人,请你转告一声。”
“小姐贵姓?”那守门人好似明白过来,夜幕下瞧不清来人的面貌,只知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夫人。到了这个岁数,还称呼为小姐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却也可知,这位妇人定是自小在这位夫人身旁的。
妇人道出姓氏来,“我们小姐姓傅。”
那帽檐下,莫夫人抬起头来,她看向了这座荒废的表演厅。
人若是到过法国,就会知道,巴黎有两个著名的歌舞表演厅,一个是位于市中心的香榭丽舍大道丽都,另一个是位于城北蒙马特高地脚下的白色广场。丽都是美国百老汇的风格,而法式的歌舞厅,那屋顶上的大叶轮长长的,闪烁着红光。
在那一整排的座椅里,莫夫人坐在前排的其中一位。
有人走了进来,那入口处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外边的微弱的光影透进来,随即是脚步声响起,皮鞋迈过大理石的地面而后踏上了地毯,塌下去的时候却没有粉尘。干净的一直有打扫,所以才会如此。
已过中年的男人慢慢而来,他在另一边前排的座椅上坐下,和莫夫人并排看着那巨幕的舞台。
“印象派大师雷诺阿的名作,让红磨坊的歌舞厅被整个世界都知道。”莫夫人开了口,缓缓说道,“他要是知道,这里的红磨坊这么冷清,大概是要伤心了。”
来人正是楚父,他道出那副作品名来,“是《红磨坊街的舞会》吧,可是雷诺阿画下的红磨坊,可不是这里。那年你去法国,说巴黎的街道像蜘蛛网。”
巴黎的老城区,街道如同蛛网,每个街口街道这样的盘根错杂,莫夫人应道,“走到了一条街的中心,回过头我就不记得刚才是从哪条街走过来的。还是你记性好,才不至于迷路。”
“其实我不是记性好,是那些路上都有标记,所以才没走错路。”
“我法语不好,你知道的。”
楚父笑了,回忆好似整个歌舞厅,虽然没有乐声,却在眼前放映起一幕幕来,“蒙马特的城区你最喜欢。”
“那里的街道弯弯曲曲的,还铺着光溜溜的卵石。”莫夫人也陷入了回忆里。
“你说路边的咖啡馆很有情调。”
“其实你喜欢那些小酒吧,我知道。”
“你是在指我喜欢那些在街边的女人吗。”
“那时候你可不像是现在,还是个年轻小伙子。”
蒙马特的城区,沿街到处都是穿着清亮的女郎,但是那时,楚父的眼睛却没有往那里瞟过,“我光顾着看着你,只怕你一个不小心就跑丢了,我又要怎么和傅叔叔交待。”
“是我硬要去那里,丢了也不怪你。不过,我爸他就难说了。”莫夫人也是缓缓笑开。
楚父笑着,但是那眼中光芒却是深沉,“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陪你去巴黎偷玩就好了。”
谈到这里,莫夫人不说话了,沉默在此时显得愈发寂静。
楚父望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他说道,“如果没有去,你就不会遇见他了。”
那一年和莫盛权相逢,正是法国巴黎红磨坊处,曾经还是莫家的大少莫盛权也在那里流连。
莫夫人道,“就算不在那里遇见他,总也会和他碰面的。”
“你是想说,这是你家族的使命。”楚父凝眸。
莫夫人默了下道,“的确是。”
“那时候如果他没有看见你,或许就不会有下面的事情了。你也不会嫁给他,一个人住在那座宅子里,还要去面对他在外边那么多的女人,和他们生下来的孩子。”楚父的声音沉如钟,可还是有一丝发拧,仿佛是无法过自己这一关。
他们这些豪门世家生活下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政治婚姻而存活,婚姻不过是一种继续发扬家族的工具,而她也是其中一个,只是虽然如此,却也不是完全,莫夫人道,“我是自愿的。”
这两个字“自愿”,像是刺激了心脏,楚父脸颊都绷紧了,“当年你也是这么说,可是我没有看见过你真的快乐高兴。现在他走的早,一撒手倒是什么都解脱了,剩下你一个人,还要面对这一切。他,欠你太多,是他负了你!”
“其实我都知道。”莫夫人却是道,这让楚父愕然,只听见她说,“当年两家决定联姻之前,我和他见过一面。那天,他有告诉我。他和我的婚姻,可能这一辈子都只会是结给外人看的表演。他对我说,我有权利说不,拒绝这门婚事。”
“所以,你明知道他的心不在你这里,你还是同意嫁给他?”楚父再次惊愕。
莫夫人虔诚的仰望着那舞台,人生仿佛好似也是如戏,“我胆子小,在遇见他之前,没有赌过什么,那时候就想赌一次。”
“你赌输了!”楚父为她下了定论。
“是,我赌输了。”莫夫人道。
“你还和你最好的朋友翻了脸!”楚父又提及一段往事,那是莫夫人和莫斯年的母亲之间的牵扯。
那仿佛是莫夫人最不愿预见的结果,“我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盛权。”
“可她还是把你当成了情敌,甚至认为是你抢走了她。”这也是定论,楚父缓缓道,“她伤了你不说,让你差点再也不能跳舞,还拿你的儿子作威胁。”
莫夫人像是认命,她沉声道,“她是个可怜人,爱了盛权一辈子,我不怪她。”
“可她终究是没法和你再和从前一样了。”楚父道,“你说她可怜,你难道又不可怜?你和她的下场没有两样,只是你比她正大光明了一些,你的身份在明处,而她见不得光。但是他对你们母子两个的关爱,却根本比不上他们。除了逢年过节,他会出现,其他时候他都在别的女人家里,当她们的先生,当他们的父亲!”
“我也是可怜。”莫夫人应了,从未诉说谈起过的情感,在这一夜里,对着空旷的歌舞厅谈起,那声音都好似在盘旋,将往事回首,“早知道她喜欢的也是他,或许我就不嫁了。又或许,我该和她聊一聊,说清楚一些。”
“说到底,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是他莫盛权的错!”无法责怪女人,楚父的责怨只到了一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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