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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打盹。
春晓原本要伺候着她躺下的,可赶路中怎么也睡不踏实,而且到了夜里车内更冷了。
这种冷便是车内的软裘都抵挡不住。
迷迷糊糊的,苏婵几次睡了过去,又被马车颠醒,不知不觉长夜终于熬了过去,在天空露白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与庸关。
这座与庸关依山而建,山势雄奇形势险要,从建起到现在不知道经历了大小多少战役。
它有南北两个关口,此时他们到的并不是与庸关内,而是与与庸关相连的总兵府。
这是与庸关守备诸人常年居住的地方,里面的结构跟京城内的府邸差不多,离得与庸关近的是办公的地方,再远些则是家眷的居所。
只是现如今一打起仗来,那些总兵副总兵的夫人家人早都被移到了相对安全的新城等地。
等马车进到里面的时候,苏婵便看到路两旁坐了不少受伤的士兵,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气温也在陆续回暖,瞧得出这些人是出来准备晒太阳的。
只是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伤病依靠在墙边,苏婵的心直往下沉。
这战况得多惨烈啊。
马车内的春晓也瞧见了,小姑娘没见过打仗,乍一看到这么多伤病,吓的直缩脖子。
马车缓缓前行,陆言在前面领着,终于是进到总兵府府后宅内,这里早已经被齐王征用,再来早先的总兵女眷也都不在了,所以偌大的一个院子还有些空荡荡的呢。
只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进到里面很久,还有守备在那巡逻。
要到内宅的时候,马车再也进不去了,苏婵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陆言也早早的候着了,见她从马车内下来便恭敬回道:“王妃一路辛苦了,王爷还没回来,王妃不如先在房内歇息。”
苏婵被马车颠了一晚上也的确是累了,她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回头对他说道:“你也辛苦了,等回了王爷,你也赶紧歇吧。”
在春晓的搀扶下,苏婵迈步往里走去。
陆言忙又派了个姓刘的小太监跟上,随着准备伺候着。
等进到内宅内,苏婵才发现,这里竟然比王府都不小,主要是地广人稀的,又是边关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然也就不那么守着规制了。
院中不知道从哪找了好多的奇石,专门垒了个雄鹰高飞的造型。
一看便知道这是武将的住所。
周围种的也都是贺北常见的树,这个时节也看不到什么花草,整个院子光秃秃的,天气又冷,苏婵也没心情多看,只大概的扫了扫周围的建筑。
这里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光看外面也不怎么精美,可等进到里面,布置的倒还算舒适。
苏婵实在是乏了,可又担心齐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便合衣睡在榻上。
这么半睡半醒的,等到天色黑了,也没等到齐王过来。
到时陆言早命人送来了午膳晚膳,饭菜虽比不得王府里,可也是精心准备的。
苏婵却是有些气馁,自己明明是来看看王爷的,想着表个心意就可以走了。
却没想到王爷没看到,倒先蹭了顿俩顿膳。
她最怕的便是添麻烦,可现在看来还真是给这边的人添了点麻烦。
再晚些的时候,她正合衣躺在榻上呢,忽然听见一直静静的院内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里一动,赶紧从榻上坐起来,穿上鞋子便往外走。
春晓毕竟伺候的短,反应慢了半拍。
等春晓跟出去的时候,苏婵早已经走到院子里了。
她站在月光下,静静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也不算分开的太久,可看着他的样子,苏婵却发现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丝陌生感。
这里的院子太大了,便是廊下挂着许多灯笼,可照下来还是觉着人的脸影绰绰的。
他走的很稳,一点瞧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好。
苏婵见了便楞了楞,在他走近后,她赶紧侧身让着他。
倒是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因陆言已经通禀过了,他见了她,也未露出惊讶的样子,只缓声问她:“怎么没穿披风,这里冷。”
苏婵这才回道:“我是刚听见殿下的脚步声出来的。”
说完她迟疑了下,终于是伸出胳膊,挎着他手臂的跟着他往暖阁内走。
一面走,一面问他:“您用过膳了吗?”
“用了。”他又问她:“你呢?”
“也用过了。”怕冷场,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用的金黄木桂丝、紫云参雪鸡汤,陆总管一路都在照顾我,请王爷放心。”
等进到暖阁内,苏婵熟练的为他更了衣,又端了热茶给他。
倒是他安静的坐在榻上,见她还要去做什么,忙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
苏婵这才扭头看着他,上下左右细细的打量他,可是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这才问道:“王爷,听陆公公说您受了点轻伤,臣妾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您。”
“有劳王妃了。”
“可是臣妾没看到王爷的伤在哪里。”苏婵说完,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明明之前为他更衣的时候,还在偷偷琢磨他的伤怎么样了呢,甚至想着好好跟他说,让他给自己看看。
这个时候却跟迫不及待了一般,她伸手便去解他的领间的盘扣。
这动作怎么看都有些孟浪了。
他倒是没动,任由她解开他的衣领。
很快苏婵便看到了他肩膀上的伤,伤口真如陆公公说的一样,并不怎么深,真的只是养养便好。
她终于是松了口气,正要重新为他穿上衣服呢,便见他像是要笑似的,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呢。
她脸上便是一红,忙说道:“光听陆公公说您受的是轻伤,可没亲眼看到,总是放心不下,不过就为这个又从王府找了俩个大夫过来嘛?还是殿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然以他的脾气秉性,是断断不会为这么个伤,便让陆言过去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