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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嬷嬷见状,知道她定然是又闪了腰,吃力不住,赶紧上前劝慰兰才人:“兰才人轻些力气,我家娘娘腰间有疾。”
兰才人赶紧松开手,身子流水一般滑下去,重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
太后唇角掠过一抹讥讽的冷笑,也只是转瞬即逝:“兰才人若是寻死觅活,便远些去,莫脏污了哀家的寝宫,还冲撞了皇后凤仪。”
月华整个脊背都有些僵,直挺挺的,不敢弯下,别扭着转过身来,扶着秦嬷嬷的手,先是屈了一膝,方才慢慢地跪下去。秦嬷嬷搀扶着她的手暗暗使力,想来是想劝阻她,月华置之不理。
“太后,皇上暂且息怒,月华有话想回禀。”
泠贵妃依旧端坐在座位上,自始至终稳如泰山,兰怀恩的决绝都没能令她动容分毫:“皇后娘娘看来这是要给这丫头求情了,太后的一片良苦用心怕是有人不知好歹。”
陌孤寒终于第一次正眼去看月华,隐约间光洁的额头上,还有几点未曾消退的零星红斑,但这一点也隐没不了她眸子里的潋滟光华。
“说!”陌孤寒难得开口,果真是金口玉言,这般吝啬只言片语。
“听母后适才所言,是由针工局的宫女亦环指证了兰才人的指使,并且还将兰才人赠予她的金银首饰作为脏物主动上缴,以求赎罪。那亦环与兰才人看来交情匪浅,乃是患难之时的手帕之交。她肯昧着良心做下这等龌龊之事,又为了活命牵扯出往日姐妹,可见乃是忘恩负义之人。月华觉得,未尝不是她记恨兰才人如今得了富贵荣华,所以故意栽赃陷害。”
“嘁,皇后娘娘为了给兰才人开脱罪名,可真是煞费苦心,这样的由头都能想得出来。”泠贵妃一声不屑冷哼。
月华并无半分怒意,只微微一笑,转身问兰才人:“兰才人,你那些首饰是什么时候馈赠给那亦环的?”
兰才人立即会意,斩钉截铁地道:“大概是一个月以前,在花园中偶遇亦环,见她面色憔悴,满脸愁苦,便出言询问。她说她母亲病重,家中日子拮据,她所得俸银只是杯水车薪,因此日夜愁苦烦忧。奴婢与她原本交情颇好,心有不忍,但是自身也并无什么积蓄,便斗胆将自己一些赏赐来的簪环首饰,叮嘱她暂且当了,留好赎票,回头若是我手里有了银两再赎回来。
因为奴婢的身份出入针工局不便,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交给身边的嬷嬷去秘密交付的,皇后娘娘传来奴婢身边的嬷嬷一问便知。”
月华叹口气:“常言说‘升米恩斗米仇’,你尽自己的力量资助她一些银两便好,偏生却自不量力,将所有首饰都交付给她,她与你当初同为奴婢,今日却天差地别,一时财迷心窍,心里能没个嫉恨吗?更何况你还让她当活期,中间传话人怕是也没有具体领会你的难处,传话的时候有了偏颇,令她觉得是欠了你的,心里有了疑忌吧?女人一旦记了仇,那是晕了头脑,怎样损人利己的事情做不出来?”
兰才人也聪慧,立即便明白了月华的意思,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顺着她的话风说下去:“难怪她后来又寻了借口到奴婢寝殿,想再讨些金银。我也委实心有余力不足,便拒绝了。难不成便是为此恨了我?”
月华恬淡一笑,点点头:“她若当时便恼羞成怒,有意害你,想趁你不备往你寝宫中藏些药粉岂不轻而易举?”
兰才人似乎猛然间醍醐灌顶,冲着陌孤寒连叩几个响头:“定是如此了,恳请皇上做主,奴婢愿意与她当场对质,以证清白。”
兰才人身前的嬷嬷也是个老油条,闻言立即跪倒在地,膝行两步上前:“老奴斗胆回禀太后,皇上,娘娘们,当时送亦环首饰都是老奴一手经办的,我家才人句句属实。”
泠贵妃似乎心有不甘,“呵呵”笑道:“这话风转得真快,三言两语便将祸水东引了么?”
话音刚落,便被太后一眼瞪了回去。说到底,兰怀恩也是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泠贵妃只顾争风吃醋,想借此斗倒一个算一个,太后可就不是这样想法。若是月华愿意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留住兰才人的一条性命,她自己倒是求之不得的。将所有罪过全都推到一个小宫女身上,太皇太后跟前又交了差,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