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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好友,赫连双和许菡自然打心眼里为云初微感到高兴,其实莫说初次见云初微的长公主,就连这二位都被云初微今天的表现惊艳到了。
素日里只知道她性子恬淡,处变不惊,当然,这是其中一面,另一面是对于仇人的睚眦必报。但不管是哪一面,许菡和赫连双都很少见到,因为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云初微完全是敞开心扉的,偶尔有点小调皮,很真实。
像今天这样看到她拿出真本事大放异彩把对面那位第一美人膈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怕是头一回了。
尤其是她不仅痛打了叶筠的脸,还得了皇姑母的喜欢,这是赫连双最高兴的。
长公主从云初微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众人,“方才青鸾夫人给你们挑的首饰,你们可都喜欢?”
“喜欢。”
“谢谢长公主。”
有几个宗室姑娘应道。
长公主点点头,“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们了。”
所有人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按说长公主今日寿辰,该她们这些做小辈的送礼才是。
况且了解宜清长公主的宗室姑娘们是知道的,宜清长公主从不轻易赏赐人,而一旦赏赐,被赏赐的人得了多少荣光可想而知。
不过看这情况,长公主并非过分的看中了她们或是她们中的某一位,纯属是一时高兴而赏了她们这么多贵重的首饰,而这“一时高兴”,来源于青鸾夫人云初微,很明显,这位取悦了长公主。
然后,聪明一点的姑娘在谢过长公主之后忙又跟云初微道谢。若不是这位,她都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质到底要如何才能“取长补短”呢!
云初微含笑,极为谦逊地应承了几句,倒也不含糊,但也没太过露其锋芒。
云初微说话的时候,长公主一直凝神听着,越发觉得这是个极为懂分寸知进退的聪明女人,不由看向一旁的玲珑郡主,小声夸道:“你们家这位九房媳妇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明白人。”
宜清长公主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她看人,管你身份贵重与否,长相如何,只要品性能入得了她的眼,那就是个“不错的明白人”。
不过这么多年,能入得了她那双慧眼的人少之又少。
有其母必有其女,玲珑郡主从小就受了母亲教诲,性情自然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当下听到云初微被夸,自个也跟着骄傲起来,并没有因为苏家那些过结而刻意贬低云初微,扬扬下巴,挑眉道:“那是自然,我们家老九什么眼光,他自己挑选的媳妇,自然是顶顶好的。”
这话只是母女俩能听到,否则要传到那几位宗室姑娘的耳朵里,该给云初微拉仇恨了。
说话间,外头传来喧闹声,宜清长公主正准备差人出去问问怎么回事,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婆子,先给屋子里身份贵重的这几位请了安,才看向玲珑郡主,满面喜色地道:“长公主,驸马爷回来了,带着给您准备的寿礼,如今好些人都在外头观看呢!”
宜清长公主只点了点头,脸色看不出什么过分明显的变化,但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在听到驸马亲手做的寿礼送来时,她那双眼睛里曾有那么一刻亮晶晶的,就好像怀春少女千方百计得到意中人的消息时的那种满足和欣喜。
云初微暗忖,长公主和驸马多年来伉俪情深,想来这话是不假的。
玲珑郡主满怀期待地道:“我倒是很好奇,爹今年又给娘准备了什么新鲜礼物。”
宜清长公主笑而不语,用眼神示意玲珑郡主带她们出去看。
年轻一点的,自然是好奇心满满,很快跟着玲珑郡主出去了,而年长一点的那几位亲王妃郡王妃之类,则是岿然不动,依旧坐着与宜清长公主闲聊。
云初微是被赫连双拽着出来的,她一路上特别欢快,叽叽喳喳地跟云初微“显摆”她那位驸马姑父每年都会给她皇姑母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云初微认真的听着,宜清长公主和驸马感情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并没有多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赫连双,当娘了还能保持着少女心性如此活泼,这怕是得归功于在家带娃的驸马爷吴二身上,把这丫头宠上天了都。
云初微觉得很欣慰,记得刚认识赫连双的时候,她还是养在深宫的小公主,即便因为生母的关系受到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依着身份飞扬跋扈,可在对着她们这些人的时候,眉目间仍是有几分冷傲的,那不是看不起人,而是习惯了用这层薄茧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人发现内里的真实存在。
那个时候的赫连双,好似除了黄妙瑜,谁都没法再近她的身,可即便是黄妙瑜这个被她当做闺蜜的人也没办法让她像今天这样真正地敞开心怀过。
而现如今,云初微看到的简直就是另一个赫连双,撇去公主光环,她就像个活泼乖巧的邻家小女孩,哭或是笑都不必费力隐藏,因为她背后有个能为她的快乐和悲伤买单的好丈夫。“公主,你觉得自己比你皇姑母幸福吗?”
赫连双愣了一下,俏脸红透了半边,“吴二哥…吴二哥他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许菡笑着推她一把,“还说呢,你这小妮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光顾着羡慕皇姑母了,岂知你自己才是最让人羡慕的那一个。”
“有吗?”赫连双讶异,看向云初微。
云初微点点头,“当然,你不妨回过头想想,以前的你,哪有现在这样的无拘无束,哪有现在快活?”
还别说,云初微这一提醒,赫连双真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云初微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以前即便再洒脱,那也只能是在某些事上不拘小节罢了,要说像如今这般无忧无虑,还真没有过。不由想到吴二哥总是在她耳边说:“双儿,那些事情都不必你操心,有我呢!”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习惯了吴二哥的悉心照顾,习惯了依赖他,也在这种习惯中成为了多少人羡慕的“小公主”,被夫君放心尖尖上宠的小公主。
见到赫连双脸红,云初微忍不住失笑,其实这中间也有她不少的功劳,每次一有机会单独见到吴勇,她就会拽住他一通“教育”,别看吴勇容貌上比不得京中赫赫有名的这几位,心慕他的姑娘却不少,试想一下,谁不想有那样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挣得一文都往媳妇手里塞的好夫君啊?尤其是当年吴勇以一级新生的资历夺了武举探花,心慕她的姑娘更是扎了堆,每次上衙的途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对他暗送秋波。
要真算下来,吴勇比苏晏更受欢迎。
苏晏这种,在那些姑娘眼中那就是远在天上的,可望不可即,吴勇不同,他不高冷,性情敦厚淳朴,待人又和善,四个字说:老实巴交。唯有这种男人才更忠诚更容易捏在掌心,因为他什么都想着你听你的,什么都是媳妇儿对,媳妇儿最重要。
所以云初微觉得,吴二哥处在这么个群狼环饲的情况下,不能不好好教育,虽说驸马不可能纳妾,但谁知道那傻愣子会不会被外面那些小妖精给迷惑做出什么对不起赫连双的事情来。
被云初微“调教”过的吴勇自然比以往更果决,面对小妖精们的诱惑,完完全全能做到坐怀不乱,云初微甚至听说某次吴勇的同僚请去酒楼吃饭,点了艺伎来唱曲儿,吴勇单纯觉得那艺伎唱得不错给了点打赏,那女人就对他动手动脚想撩拨他,被吴勇一个大耳瓜子打落了牙,那艺伎十分生气,要大闹,不过最后没闹成,被酒楼给强制性压下去了。笑话!一个出来卖艺讨生活的女人也敢跟驸马爷叫板?她闹得起,他们家酒楼还想继续开下去呢!
听说了那件事以后,云初微对吴勇才算是真正放了心。
“我说你们三个也太慢了。”玲珑郡主略带嗔怪的声音从垂花门处传来,有些“不满”地看着三人,失笑,“照你们这速度,天黑了都不一定能看到寿礼。”
赫连双俏皮地眨眨眼睛,“大表姐替我们看不就成了?”
“那哪成啊?”玲珑郡主快步走过来,连推带搡地催促三人走快点,“趁着这会儿我爹把外院的男宾都给支开了,咱们去看一眼,否则等男宾回来,你就是想看都不能够了。”
被这么催着,三人怪不好意思的,再没闲唠,很快到了外院的小抱厦内,早有不少女眷围在一处,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赞美声和惊呼声。
想来驸马给长公主备的礼是件稀罕物了,云初微有些好奇,加快步子走过去一瞧,竟是一幅凤凰涅槃的绝佳画作,画技确实一流,无论是着色还是画功,那都是一般画师所不及的。
“最神奇的还在后头呢!”玲珑郡主笑着,让人把门关起来,窗户的帘子全部拉下,又把烛台上的蜡烛吹灭,等屋子里彻底黑下来,所有人就看到了叹为观止的一幕,先前还是凤凰涅槃图,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百鸟朝凤图,这幅图在黑暗中闪着五彩光芒,栩栩如生。
云初微一看便知颜料中添了类似于荧光粉的东西,用荧光粉作出画技水准如此高超的百鸟朝凤图在夜里闪光就已经够让人惊艳的了,关键是只要点亮灯火,看到的又会是先前的那一幅凤凰涅槃。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连云初微这样在后世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赞叹,“神作啊!”
心中越发想见见这位驸马爷,不过这会儿驸马爷应该是带着男宾们跨院里下棋聊天品茶去了,目的就是给女眷们腾时间看画,云初微要想单独见到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天呐,这幅画竟然是驸马姑父亲手作的?”赫连双惊得捂着嘴巴,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对。”玲珑郡主点点头,“我爹一年前就出府去了,说要给我娘准备一幅能让她永生难忘的寿礼,这不,去了一年,今儿才回来的呢!”
宜清长公主的这位驸马在朝中没有任何职权,也没在哪个衙门挂职办差,而他本人又是个画痴,所以相比较同为画痴的永隆帝来说,他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画作。
赫连家这么多驸马里,永隆帝之所以与这位彭驸马最亲近,一方面是因为宜清长公主,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二人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永隆帝御书房里的名画,有好几幅都是彭驸马帮着搜罗来的。
彭驸马除了绘画水准高超之外,还是出了名的宠妻,与宜清长公主成婚几十年,从未吵过闹过,小别扭都不曾有,感情路可谓是平淡温馨,一路到头。
听玲珑郡主说彭驸马为了给宜清长公主准备一份能让她此生难忘的寿礼,一年前就出府,云初微竟有些小羡慕。
都说小吵小闹是夫妻之间增进感情的调料,可人家不吵不闹的,不也照样过到头了么?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对待感情,两个人之间得需要多大的信任和真诚啊?
前来看画作的除了这些个主子之外,还有几个下人,宜清长公主的心腹嬷嬷也在其列,看完之后止不住地兴奋,急急忙忙跑去后院把这事儿与长公主说了,尤其是仔细地描述了一下这幅画如何如何的神奇,女眷们看了是如何如何的惊叹驸马爷画技超神。
宜清长公主淡淡笑着,已经爬满细纹的脸上竟难得的浮现红晕。
这是他花了一年的心血,不用看,光是听听旁人的描述就知道该有多震撼了。
又或者说,不管画作本身有没有达到震撼效果,就凭驸马肯花一年的时间去准备,就已经够她难忘到下辈子的了。这人越老啊,就越念着那些从细节出发的小温馨小感动,原本今年的寿宴她是不打算大办的,可是想起去年与驸马的约定,又想着自己一年没能见他,索性只能借着大办寿宴将他给诱回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为她备了一份最特别的礼物。
坐在旁边的几位同辈亲王妃郡王妃听罢,脸上带笑说着恭喜,心底早就嫉妒得没边儿了,自家那口子何时这般对过她们?莫说是花心思准备礼物,就算是平时生个病躺在榻上起不来,得不到一句暖心的关切不说,还得被责怪自己不注意,一病耽搁了那么多事儿。
有几位甚至以为别人家的夫君跟自家的是一个德行,平时不因为某个妖艳贱货冷着脸跟你说话就算好的了,至于所谓的“关心”,所谓的“爱”?不好意思,真没见过。
如今一听一对比,这伤害是扎堆往身上刺,果然别人家的就是别人家的,自己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云初微她们看完画回来,已经接近开宴时辰,宜清长公主招呼着众人往席面上走去。
云初微、赫连栓和许菡三姐妹跟在众位命妇后头。
叶筠则是刻意走到了最后面,因为一看见云初微就想起之前大门前的事情,怕自己忍不住想掐死她,索性眼不见为净。
魏王妃也走在后面,原本正跟娘家一位亲戚说着话,目光瞥见叶筠,嘴角往上扬了扬,随意打发了那位亲戚就走过来,笑盈盈地看着叶筠,“弟妹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因为她们男人的关系,这几位妯娌便不可能和睦相处,魏王虽然弱势些,但不代表他就没有野心,而魏王妃作为魏王的女人,自然也希望自家男人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荣登大宝,所以看到许菡和叶筠,那表情就比看到情敌还要精彩。
“大嫂多虑了。”叶筠淡淡地道:“我好得很。”
魏王妃心中冷嗤一声,伸手摸摸叶筠的衣裳,“咦,这料子颜色和款式都好生熟悉,是在哪儿见过来着?”
魏王妃的大丫鬟适时道:“娘娘忘性儿真大,这不才刚见着青鸾夫人穿了一套么?”
“哦对对对。”魏王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要说这青鸾夫人啊,那真真是个心灵手巧的,穿点什么戴点什么,都与旁人与众不同,旁人想模仿啊,还模仿不来,一不小心就成了东施效颦,没的让人看了笑话。”
一瞥旁边叶筠铁青的脸色,魏王妃又露出歉意来,“哎呀不好意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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