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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手忙脚乱鬼哭狼嚎的把冯氏抬进了屋子里。
严锦雯心里紧张不已,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天已经蒙蒙亮。
“小姐!”灵玉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凑近严锦宁身边。
这会儿所有人都围着冯氏转,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主仆。
严锦宁就正色问道:“叫你照顾的人怎么样了?”
“奴婢买了药,也已经给她处理过伤口了,医术奴婢不太懂,但是看她伤得确实不轻,应该是很难再恢复容貌了。”灵玉道。
她本身就是女子,很明白一个女子对自己容貌的重视,想着就有点于心不忍。
失神了片刻,灵玉又道:“不过那位姑娘倒是难得的心宽,竟然没有哭闹的,但是小姐,奴婢觉得,是不是还得要请个大夫给她瞧一瞧?”
她的伤势,严锦宁是亲眼见过的,心里有数,她的那张脸基本算是全毁了的。
“她没说她是谁家的姑娘?”严锦宁随口问道。
“奴婢问了,她说她不是京城人士,是家里遭了灾,所以流落京城的。说来也是不凑巧,驿馆起火那会儿刚好她误打误撞的在后院里收拾泔水!”灵玉说道。“二哥和素樱公主双双殒命,这件事现在闹的很大。”严锦宁想了想,“如果让人发现了她,少不得又是一顿的盘问和麻烦,这样吧,你老家不是还有一个婶娘么,一会儿你就出府去,说你身后娘病了,你回
去照顾几天。然后带那姑娘一起回家去,把她安置在你家里养伤吧。”
“也行!”灵玉考虑了一下,点头,“反正我婶娘也是一个人住,有个人作伴她也会高兴!”
顿了一下,她又道:“那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回去收拾几件衣服出府去?”
“恩!”严锦宁点头,“我首饰匣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有几十两现银,你去取了,一起带着,需要请大夫和买药的时候,别吝啬!”
“好!奴婢知道了!”灵玉谨慎的点点头,“小姐再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去了!”
“去吧!”灵玉的老家在城外五里之外的村子里,她父母早亡,刚好叔叔婶婶成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就把她养在了身边,可是没两年她叔父就得了重病,家里一贫如洗,那时候她虽然年纪小,但却懂事很早,也知道
感恩,于是自愿卖身进了永毅侯府做丫鬟。
她的婶娘,说是婶娘,其实两个人的感情却与母女无异的。
目送了灵玉离开,严锦宁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很快的,大夫也被请了来,给冯氏诊脉又扎了针。
“夫人她怎么样了?”苟妈妈问道。
“唉!”大夫叹了口气,一脸的愁云惨雾,“大夫人急怒攻心,一时情绪激动所致。最近她本来就容易体虚心悸,这一次又牵动了大的病症,唉——”
大夫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苟妈妈听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大夫,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夫人这个病——”
“不乐观!”大夫委婉的说道:“我给开一副药,后面先仔细的调养着。但是我的医术有限,回头还是禀了老夫人,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
冯氏现在,根本就有了心力交瘁的症状,心脏随时都有可能力竭的,不管是换成谁来治,都是回天乏力的。
苟妈妈还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但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冯氏的情况不容乐观,顿时心里就又凉了一大截。
大夫到旁边的桌上取出笔墨开了药,凌翠拿着药方去抓药,大夫也就先行离开了。
片刻之后冯氏悠悠转醒,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轮回,脑子里浑浑噩噩,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闷发疼,随时都可能喘不上气来一样。
“夫人!夫人您总算醒了!”苟妈妈喜极而泣。
见到她哭,冯氏才骤然惊醒,一下子弹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跳下床。
“夫人!”苟妈妈和几个丫头齐声惊呼,七手八脚的上前搀扶,“您的身子虚,可不敢再折腾了,您先歇着,凌翠已经去抓药了。”
大夫人不说话,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还是直接往门口奔去。
严锦宁就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此时就回头冲外面道:“免得母亲再触景伤情,先把二哥的遗体抬下去好生安置,回头等禀了祖母再说吧!”
院子里的几个小厮都不吭声,埋头把白布整理好,就把担架抬了出去。
冯氏的眼神凶恶,死死的盯着严锦宁。
严锦宁根本就不在意,反而十分体谅的劝道:“母亲,横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吧。”
冯氏盯着她,那眼神带着近乎嗜血的疯狂,最后却是歇斯底里的吼出四个字,“杀人偿命!”
她的声音沙哑,听上去恍若鬼嚎。
苟妈妈等人全都头皮发麻。严锦宁却是不以为然的苦笑,“那又怎么样呢?民间有句俗话叫民不与官斗,同样的,我们区区一个永毅侯府又怎么能和公主驸马相提并论?如果皇上真有心主持公道,那一早也就发作了,可是现在他当众
却只是敷衍着随便问了两句,然后就把南康公主母子带进宫里去了。到最后,十有八九是要大事化小的!”
他们严家,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南康公主抗衡的资本,否则冯氏也不会让严锦玉在婚事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严锦华死了!她的儿子死了!
这口气,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咽下去的。“进宫!我要进宫面圣!”冯氏道,根本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挣脱了苟妈妈等人,跌跌撞撞的还是往门口扑去,“杀人偿命!我一定要为我儿子讨回一个公道!皇上如果一定要偏私,我就撞死在他面前!
”
冯氏也算大家出身的淑女,但任何人被冲破底线到时候都会失去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冯氏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可以吃人的怪兽。
“夫人!请您三思啊!”苟妈妈人几乎被她吓得魂飞魄散。
“母亲!”严锦雯下意识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也是劝道:“现在天色还早,您这个时候贸然进宫,会惹祸的!”
啪的一声,冯氏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她用了全力,手劲极大。
严锦雯几乎是眼冒金星,后退了两步。
“滚!”冯氏恶狠狠的怒骂,“这里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严锦雯脸上火辣辣的,她捂着脸,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眼睛里蓄满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
严锦宁很识时务的一早就躲得老远,根本就不去蹚浑水。
冯氏跌跌撞撞的奔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重新转身折回了屋子里,往妆台前一坐,“快给我梳妆更衣!”
苟妈妈赶紧叫人去捧了她的命妇朝服出来。
天竹闷声不响的快速给她整理妆容。
冯氏一直紧紧地捏着手指,指关节都掐得苍白一片,嘴唇不停的抖动。
苟妈妈的动作慢吞吞的,手心里却是冷汗直冒,左思右想,突然灵机一动,给旁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反应了一下,明白了她眼神里暗示的方向,当即的用力点点头,摸向了门边。
这个时候,只有老夫人出面才能拦下冯氏了。
可是严锦宁就挡在门口。
她当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苟妈妈的意图。
那丫头埋头快走过去,不得已的抬头看她,神色略带惶恐。
严锦宁却不言语,不让路也不说话。
她的目光始终如一的平静,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这种冷静,反而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压力。
小丫头站在她面前,进退维谷,冷汗直冒。
苟妈妈讶然的抬头看过来。
此时外面的天才擦亮,但屋子里的光线黯淡,灯火的光亮落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着居然是透着几分森然的冷意的。
苟妈妈这才意识到今天这二小姐的一连串举动都很不对劲,有意提醒冯氏一下,但是严锦宁就这么隔着人群看着她,她的喉咙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一样,犹豫了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边天竹是不敢磨蹭的,很快的替冯氏整理好。
冯氏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备车!”
*
彼时的天牢之内。
萧敬斋被送进来,就单独关进了一间空旷的牢房里。
因为他是驸马,是皇亲,再加上还没有被过堂定罪,所以狱卒对他还算礼让,不仅给他找了间相对干净的牢房,还特意的和其他犯人隔开了。
萧敬斋逆来顺受,被人推进牢门就弯身坐下,靠在了墙壁上。
这天牢里终日不见阳光,到处都是一股霉烂腐败的味道。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两个狱卒毕恭毕敬的跪地请安,“见过太子殿下!”
“恩!”司徒宸负手而立,淡淡的道:“都起来吧。父皇派本宫来查问一下严世子一案的具体经过,本宫要单独和驸马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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