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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宋成述吃了闭门羹,不由摸了摸鼻子道:“我是来看望表妹的又不是什么登徒子,你又何必这般戒心?”
守门的婆子也不是十分愚笨的,猜了一下知道了宋成述的心思,可是却还是十分的提防,大夫人对二小姐可是恨之入骨,难不成宋家的人还能关心小姐不成?
“表公子,小姐真的不在院子里,表公子何必为难我一个守门的婆子呢?”
“那麻烦你告诉我表妹去了哪里,否则我便只能守株待兔了。”他倒是要看看,那披着小白兔皮毛的小狐狸还能躲得了他多久。
守门婆子顿时着了急,看着这人只觉得实在是讨厌的很,哪有这么威胁人的呀,还真是大夫人的侄子,真心不要脸。她正一筹莫展之际,却看到罗嬷嬷走了过来,守门婆子连忙上前搀扶。
看到忽然站在门前的人,宋成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虽然来人脚下轻浮,可是这一身气势却并不容小觑。
“郡主去了前院看望月世子,宋二公子若是找人不如去前院,若是想要喝茶,罗婆子陪二公子喝一杯。”
毒舌的清秀佳人和年迈的半老婆婆,宋成述自然是选择前者,“正巧本公子也听说了月世子英雄救美的传闻,能去拜访世子,真是好机会。”
罗嬷嬷无意听这油嘴滑舌的解释,只是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又进去了,守门的婆子却是对她感恩戴德,待回头一看表少爷却不见了踪影,想来便是去了前院。
楚清欢本来并不打算来前院的,只是听到柚儿传来的消息却是改变了计划,“哥哥有没有受伤?”
虽然看着好模好样的,可是谁知道会不会被下了什么暗手?
柚儿看二小姐慌张,也是简单直接道来,“少爷并没有受伤,昨个儿那贼子只是去了月世子那里,若不是云公子听到了声响,怕是月世子就凶多吉少了。”
单单刺杀月林?
楚清欢愣了一下,旋即向月林住的房间走去,南宫语嫣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看着依旧昏厥的月林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云大哥,月林,月林他没事吧?”
才诉衷肠,南宫语嫣却没想到月林竟又是遇到了刺杀,若是他真的出了些什么事情,自己,自己岂会苟活?
真是关心则乱,云剑英处理完月林身上的伤,留给两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这才随着楚清欢出了门去,“那人似乎和之前的刺客并不是一路人。”
楚清欢点了点头,月林胳膊上再度添了伤痕,可是却和之前的伤痕并不一致,刺客楼行事向来是从一而终的,便是手法也是如出一辙,便是外人想要模仿却也是有难度的。
“而且,那人似乎专挑了几个地方下手,看似凶险却又堪堪避开了,想来也是高手。”昨个儿那人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何况是月林,可是却还弄出了声响,这般举动,云剑英只觉得诡异得很。
“师兄是说,那人是故意引你发现的?”保了月林的性命,却又是让旁人以为月林身受重伤,这样子的手段却又是为何?
楚清欢眉头紧皱,听到屋内的哽咽声,“莫非是他自己的手笔?”
可是这般做出来,除了让南宫语嫣伤心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收获,宣武帝的探子甚至能够知晓南宫语嫣对月林情愫几分,毕竟,锦衣卫是无孔不入的,锦衣卫!
“是他!”楚清欢恨恨跺了跺脚,这般捉弄人的办法除了那妖孽还有谁能想得出来。
云剑英看自己小师妹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刚想要问怎么回事,却是忽然间看向了外面,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
楚清欢也看到了来人,“表公子怎么来了这里,莫非是身患隐疾,需要云大哥给表公子瞧一瞧吗?”
这丫头,还真是占尽了嘴上便宜,也不知道自己能得到几分乐趣,宋成述很不以为意,毕竟要是听这话都伤着自己的话,他干脆变成陶器娃娃算了。
“表妹此言差矣,为兄这次可是特意来看望表妹你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楚清欢暗暗咒骂了一句,脸上却是带着不解的笑意,“哦,表公子还真是有心了,只是我没死没伤,表公子是不是遗憾呢?”
宋成述依旧是玩笑模样,听到楚清欢这话却是忽然间闪过一丝哀伤,“表妹怎么就不懂为兄的心呢?为兄庆贺还来不及,怎么会……”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外面匆匆跑来的小厮打断了宋成述的油嘴滑舌,楚清欢清楚地看到宋成述眼角一闪而逝的杀机,是因为这小厮打断了他的话吗?
“怎么了?”可恶,自己说什么这丫头都不信,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竟还是被破坏了。
“三小姐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马车出了问题,不小心坠崖了!”
饶是楚清欢听到这消息也不由一愣,只是宋成述却是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小厮显然没想到二公子竟是这般毫不关心妹妹死活,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倒是楚清欢轻声道:“莫非表小姐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难得柳文佩竟是把自己女儿的死讯掩藏了这么久才让“宋灵珊”死去,只是宋成述这般到底是因为之前就知道了消息呢,还是对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毫不关心的缘故呢?
安平侯府来报信的小厮没想到相府这二小姐竟然有这般神通,能掐会算一般,连忙道:“陪着三小姐去田庄里静养的婆子已经寻找了几天了,可是那悬崖百丈,下面又是丛林密布,据说还有野兽出没,怕是三小姐凶多吉少了。”
“这样呀。”楚清欢脸上带着一丝哀伤,“表小姐还真是可怜,麻烦替我向安平侯夫人慰问一下,既然表公子府上有急事,那我便不再挽留了,表公子轻便。”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宋成述眼中闪过一丝恼火,真是的,这丫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那我隔日再来看望二表妹,再会。”
再在此地多留固然能和这丫头说几句话,可是怕终究也是得不偿失,宋成述很快离去并没有等兄长。
只是离开相府的时候,却是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至,宋成述狐疑地看了眼那人,似乎是军中打扮,可是自己却并不认识。
宋成平得知“宋灵珊”死讯的时候正在陪着宋氏母女聊天,乍一听到这噩耗,楚锦绣眼泪刷的流了出来,“珊儿怎么会这般不幸?这一定是讹传,她福大命大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
宋成平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死并没有什么感觉,沙场上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死去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感觉,何况是经年不见一次的异母妹妹。只是看到楚锦绣脸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他却是连忙道:“绣儿,快别哭了,回头花了脸就不好了。”
楚锦绣似乎没想到宋成平竟会这般安慰自己,愣了一下之后旋即才小心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表哥你也别担心,也许也许珊儿能像二妹那么有福报,定能够死里逃……”忽然间想到自己当初在佛祖面前发的誓,楚锦绣脸色一变,最后几个字却是被自己咽了下去。
正当宋成平要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却是跟着姜婆子匆匆赶了过来,宋氏脸上带着诧异,问道:“这是……”
姜婆子连忙道:“夫人,这位军爷说有二少爷的消息。”
宋氏闻言先是一惊,然后一喜,最后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不敢去问话了,倒是楚锦绣惊喜了几分,连忙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二哥的消息?”
那士兵骤然看到这么一个天仙似的美人愣了一下,目光痴迷了片刻却是忽然感觉一股子冷意似乎从背后升起,他连忙收起了目光,“夫人,小的是甘州兵马指挥使孙延人孙将军的手下,前段时间贵府二公子流放至甘州,如今正在将军治下,这是二公子的家书,请夫人过目。”
宋氏几乎是将书信抢过去的,看到熟悉爱子的熟悉的笔迹,宋氏一时间竟是老泪纵横,看着楚锦绣和宋成平道:“是你二哥的信,他还活着还活着。”
宋成平看着哭泣了的墓奴两人,却是看向了那士兵,“本将记得,孙将军这就是要回京了的,为什么不直接带消息过来,反倒是还要你跑这一趟?”
再度感受到那熟悉的凉意,士兵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良久听到一声怒喝声,自己鬼使神差地说话顺溜了,“是,是孙将军还有另一封信要交给夫人,请,请夫人过目。”
信封上的自己有些潦草,显然出自于粗人之手,孙延人便是一个大老粗。宋成平接过了那封信,只是草草地看了之后,眼中却是一片冷意,“这是孙延人的意思?”
楚锦绣从他手中接过了信,半晌却是愣在了那里,只听到那士兵回答道:“这信的确是将军交给小的的,而且要小的亲手交给丞相夫人。”
只是,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呀。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恶狼盯住了似的,好像活不久了。
信的内容很快传遍了丞相府,楚清欢看着满庭花香,最后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这算是祸不单行吗?”
“宋灵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丞相府又被一个粗人要挟,这可真是不错的一场戏呢,只是自己还能加些什么,让这出戏更精彩呢?
“晴纹,你说母亲不会把楚清欢嫁给孙延人吧?”想到这个念头,楚常喜心底里是激动的,孙延人敢狮子大开口要楚家的女儿做继室,那母亲岂不会顺水推舟把楚清欢嫁出去?
反正楚清欢老是碍她的眼,而且孙延人又是一个粗人,最是喜欢折腾妻妾的,听说他的原配夫人就是被他活生生折腾死的。把楚清欢这祸害留给别人,然后又能保全自己的儿子,对,母亲一定会把楚清欢嫁给孙延人的。
晴纹看到自家主子这般幸灾乐祸,再三犹豫之后却是慢慢开口道:“小姐,我说了的话您别生气。”
楚常喜沉浸在楚清欢要被宋氏半卖半送给孙延人的欢喜之中,见心腹这般扭扭捏捏顿时皱起了眉头,“有话直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晴纹有一瞬间的犹豫,最后却还是轻声道:“奴婢看来,夫人是不会将二小姐嫁给孙将军的。”与其说不会,不如说不能,或者是不敢。
“为什么?”楚常喜不解,晴纹看自家主子还是个糊涂心思,顿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道:“二小姐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这婚事根本由不得夫人做主的,我的小姐,如今当务之急是你该想想怎么样才能保全自己呀!”
晴纹真的没想明白,为什么小姐聪明一世,偏生这时候却是糊涂了。如今相府里还有四位小姐云英未嫁,大小姐是夫人掌上明珠绝对不会便宜了孙延人,二小姐是皇家郡主身份,夫人动不得,五小姐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夫人也是动不得的,唯一唯一会被嫁给孙延人做继室的就只有三小姐,自己的主子了!
楚常喜愣了片刻旋即却是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慌张,“怎么可能呢?母亲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把我嫁给孙延人那粗人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窗户外面听着里面动静的小陈妈妈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三小姐还真是天真,还真的以为夫人是疼她的吗?那不过是因为夫人想要一个听话的狗而已,不然怎么能衬托出大小姐的天仙姿态。而且养了这庶女不就是为了将来联姻,好获取好处吗?
如今用一个庶女换的爱子的平安,这不正是夫人喜闻乐见的吗?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夫人就会派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三小姐这婚事。
小陈妈妈很快离开了,她可是要去二小姐那里讨个主意,自己可不能随着三小姐一同到那孙将军府上去,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可还想再多活几年。
小陈妈妈将自己的一番想法尽数说出,只是看着二小姐面上无波,她不由心中不安,四下里寻找自己的女儿来安慰自己,可是却并没有看到红玉的身影。
“妈妈不必找了,红玉去了听雨楼,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小陈妈妈闻言愣了一下,二小姐这是知道自己会来,所以可以将红玉支开了吗?
“二小姐,奴婢……”
楚清欢搀扶起了她,一双清眸看着小陈妈妈,“妈妈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想知道几件事,若是妈妈能据实以告,我定会给妈妈谋一条生路的。”
小陈妈妈坐在椅子上却并不安稳,心里一直在想二小姐会问自己什么事,可是半晌却没有一个头绪,她却是额头上挂满了汗水,磕磕绊绊道:“二小姐有话只管问,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看着再度跪在了地上的人,楚清欢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这样最好,妈妈还是起来吧。”
小陈妈妈哪里敢,坐在那里自己简直是如坐针毡呀,“奴婢跪着舒服,小姐不用担心。”小陈妈妈只觉得,此时此刻面对着二小姐比自己面对着夫人还要让她惶恐不安。
“妈妈是什么时候来相府当差的?”
小陈妈妈愣了一下,这就是二小姐问的问题,怎么会这么简单?她毫不犹豫道:“奴婢来相府已经十四年了,正好是三小姐出生的那一年奴婢来的相府。”
“十四年了?”楚清欢有些遗憾,看来从小陈妈妈这里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了,“红玉今年十六岁了,妈妈当初是给三妹当奶娘?”
小陈妈妈尴尬地一笑,“是,只是当时奴婢奶水不足,后来就负责照看三小姐,等到三小姐大了些,她的奶娘因为老家有事离开,奴婢就成了三小姐的管事妈妈。”
给楚常喜安排两个奶娘?宋氏还真是大方的很,“听说陈妈妈是妈妈您的堂姐?”
小陈妈妈脸上笑意顿时消失,“二小姐,奴婢当时也是走投无路才来府里投奔阿姐的,只是阿姐做的那些个事情奴婢真的没参与的,就,就只有红玉这丫头被派到了二小姐您这里来,其他的,其他的奴婢什么也没做呀!”
这模样,楚清欢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妈妈不必担心,只是陈妈妈是夫人的心腹,想来有些事情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妈妈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小陈妈妈心中惶恐,二小姐这般说到底是相信了自己呢,还是不相信呢?而且,她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阿姐有时候醉酒会胡说八道一些,只是奴婢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也许没有用。”
楚清欢眼睛一亮,当时陈妈妈被宋氏杖死的时候要说的明明就是宋氏残害亲姐之事,只是当时话没说完而已,看来陈妈妈是知道些什么的。
“听红玉说妈妈你是认字的,既然如此那就事无巨细能记起多少就写多少,妈妈放心,就算是三妹要嫁给孙将军,也不是三两日的工夫,到底相府还是有些规矩的不是?”
小陈妈妈听到最后这一句却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奴婢一定会写清楚的。”阿姐你不要怪我,只是你已经死了,我还要活着不是?
小陈妈妈着急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楚清欢道:“二小姐,阿姐最是疼爱侍书,也许会告诉了侍书什么的。”
侍书正是陈妈妈的女儿,楚锦绣身边的二等丫环。
楚清欢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陈妈妈给宋氏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许会给自己留下一两道保命符的,或者给自己的女儿谋个前程不是?也许,那丫头真的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小陈妈妈回到喜乐苑的时候,青梅阴阳怪气道:“哟,小陈妈妈这是去了哪里呀,方才三小姐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呢。”
小陈妈妈心里有事,没听出来青梅这阴阳怪气,“我去找红玉问些事情,耽误了,小姐有什么急事吗?”
当初为了让自己成为小姐心腹,青梅使尽了手段打压青檀,甚至不敢让三小姐知道她会调香之事,可是后来青檀调制出蜜合香之后,这些旧事都被戳破了,为此她没少被三小姐责骂,以致于整个人都阴阳怪气的。
见小陈妈妈这么慌慌张张的,青梅只觉得她似乎有鬼,笑着道:“红玉成了二小姐身边的红人,小陈妈妈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呀,哪里还把三小姐看在眼里?”
小陈妈妈没想到青梅不过自己手下一个二等丫环竟然也敢这般对自己说话,顿时一巴掌扇了出去,“我不好好整治整治,倒是让你们这些小蹄子们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三小姐去了哪里?”
青梅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看小陈妈妈凶神恶煞模样,自己也被唬破了胆子,哪还有方才的半点模样,“夫人,夫人把三小姐喊去了。”
果然,夫人是按捺不住的。
只是如今这事既然被提出来了,那自己也不能马虎了。
想到这里,小陈妈妈恶狠狠道:“给我老实安分点,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小陈妈妈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吃过的米饭都比青梅吃过的盐多,这一番要挟顿时让青梅害怕不已,再也不敢找小陈妈妈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楚常喜走出听云院的时候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了,晴纹一旁看着主子这般有些心疼,夫人这般早就在自己预料之中了,可是三小姐怎么还是想不通呢。
“晴纹,你说我不想嫁给孙延人怎么办?”她心中最想嫁的是那人,而不是那个毒打妻妾的孙延人呀!
晴纹被她抓的生疼,只是却挣脱不开楚常喜的束缚,“小姐,不如你去求求二小姐,她向来和夫人不对盘,也许她有办法帮你的。”事到如今,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楚常喜面上一喜,旋即却是恼怒,看着晴纹道:“你是不是也被楚清欢那小……收付了,竟然说她会帮我?”
晴纹哪想到自己主子竟会说出这般话,顿时一愣,“小姐,奴婢冤枉呀,只是,只是这是唯一的出路呀。”
她刚说完却是挨了楚常喜一巴掌,“胡说八道,这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去求老夫人,老夫人不会任由着我嫁给孙延人的。”
“小姐。”晴纹拉住了她,“老夫人当初之所以询问六小姐的意思,那是因为相爷夫人之前和承恩侯府谈过六小姐的婚事,而且我们相府没有改嫁女的先例呀!”如今这是夫人为您定下的婚事,你根本就没有找老夫人求救的理由。
楚常喜愣在了那里,“难道我就真要嫁给孙延人不成?”她怎么,怎么会陷入这求救无门的境地呢?
楚常喜急的哭了起来,晴纹还是那个建议,“小姐,你不如去二小姐那里试一试,说不定为了跟夫人作对,她也会帮你的不是?”
楚常喜眼中依旧满是狐疑,“你真的没被她收买?”
晴纹简直要哭了,“奴婢若是被二小姐收买了,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看晴纹这般信誓旦旦,楚常喜勉强道:“那我就去找她好了。”却是浑然没有半点求救于人的模样,似乎去找楚清欢自己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似的。
画眉来报楚常喜来拜访的时候,楚清欢没有丝毫的惊讶。小陈妈妈的话倒是不假,楚常喜如今昏头转向了,可是身边却是有个清楚明白的人。
“二姐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竟然让我等那么久,是不是你们故意不通报的?”听到这嚣张的声音,楚清欢骤然停下了脚步,“就说我还在午睡,过会子才能醒来。”
画眉了然地点头出去,三小姐也真是的,明明是有求于人还这副模样,难怪小姐都想要冷了冷她了。
楚常喜听到画眉的话的时候几乎火冒三丈,若非是晴纹拉着,早就劈头盖脸地吵起来了,画眉原本还打算邀请两人去里面坐,只是见楚常喜神色顿时也一股子心气上来。
“奴婢还有事要做,就不伺候三小姐了,三小姐请便。”分明是把楚常喜主仆丢在门前不管的意思。
楚常喜怒火再度被点燃,听见画眉这话这般没好气顿时要冲上去,若不是晴纹死死拽住,只怕早已经冲了过去。
“小姐,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晴纹也顾不得了,当即吼了起来,却是把楚常喜吼得懵了,有一瞬间不知道东西南北。
“那我该怎么办呀?”楚常喜弱质可怜犹如被丢弃的孩子,楚清欢有一瞬间的心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再把她们请过来吧。”
红玉听到这吩咐连忙答应了下来,心里却也是纳罕:难道小姐真的打算救三小姐不成?可是依照着小姐的性子,不像是呀。
青檀有些担心,半晌才觉得自己与其把话憋在肚子里还不如问清楚的好,“小姐,您准备帮三小姐吗?”
虽然是自己的旧主子,可是那点子情分早就在三小姐的折磨中没了踪影,后来她更是用母亲好赌来要挟自己陷害二小姐,青檀简直不能原谅,现在想来都还后怕不已,若不是二小姐有先见之明,怕是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青檀的忐忑和隐约的恼怒楚清欢都看在眼中,她倒是没想到,在调香之上这么有天赋的丫头竟是在这里想不通了,“你觉得我会救她吗?”
当初陷害哥哥不成,屡屡给自己找麻烦使绊子的人,就算是自己救了她,却也不过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可没那么大的心量去救一个回头会随时狠狠咬自己一口的人。
楚清欢又问了一句,“你希望我救她吗?”
青檀听到后面一句,几乎答案就要脱口而出了,只是待看到小姐那一双深不可测的清眸时,她忽然间甜甜一笑,答案早就出来了,自己瞎担心什么?
“奴婢知道了,小姐刚醒来定是口渴了,奴婢给您去倒茶。”
这话刚巧被楚常喜主仆听到,若是以往楚常喜定会不屑一笑,“真是规矩多。”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面对昔日自己的丫环,她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青檀,二姐她醒了?”
青檀躲开了一步,只是脸上笑意骤然消失,“回三小姐的话,小姐刚刚醒来。”客气疏离,甚至于有些不懂规矩,只是楚常喜却连半个脸子都不敢甩。
晴纹看到主子这般才放下心来,好在知道人在屋檐下学会了低头行事。
“三妹找我什么事?丫环们也真是的,不说喊醒我,让三妹久等了。”楚常喜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似乎刚刚醒来似的,神情慵懒带着几分懈怠,眼眸也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带着几分迷蒙。
楚常喜不禁有些诧异:难道方才画眉说她正在午睡是真的?
“也没……只是想二姐了,过来看看,没等多久的。”
楚清欢闻言不由一笑,看来楚常喜还真是猛药治重病呢,晴纹那一嗓子还真是有用的很。
“那就好,不然就显得我规矩多,刻意为难三妹似的。”楚清欢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是让楚常喜心惊胆颤,为什么她觉得二姐说的每一句话都似有深意似的,好像,好像在嘲弄自己,可是可是自己又说不出什么。
“小姐,茶有点热,您慢点喝。”
青檀奉上了茶水,便站稳了那里,楚常喜看着昔日的丫环,面上讪讪,“二姐厉害,便是手下丫环都调教的规矩,和外面那些小家碧玉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说起来今年青檀也十七了吧,二姐准备把她配哪个小子?我倒是觉得前院……”
“小姐。”晴纹没想到主子竟是把手伸到了二小姐的院子里,顿时扯着楚常喜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的话,小姐你就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楚清欢听了这么一句,看了眼青檀道:“三妹还真是想得久远,我不打算把青檀配小子的。”
这是不打算放人?难道是要将来当通房吗?楚常喜脑袋不可抑制地又去想偏了,只是青檀听到这话却是心中一喜,小姐竟是有这打算?
“这样呀,青檀这般人品,倒也是配得上的。”
听着楚常喜这么没头没脑一句,楚清欢有片刻间的迷糊,只是待看清楚常喜一双眼睛在青檀身上来回打量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
此时此刻,楚清欢都有些想要笑了,自己这个庶妹还真是有意思的很,都大难临头了还想着别人的事,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难怪宋氏会把她养在膝下,想来也是因为楚常喜好养好用的缘故吧。
楚常喜又是胡乱扯了一番,久久不曾转移到正题上,楚清欢却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扯着,她倒是想知道楚常喜还能忍多久。
看着主子半天竟是没扯到正题上,晴纹在一旁都着急了,“小姐,你忘了有事要跟二小姐说吗?”
楚常喜迷瞪了一下,旋即才看向楚清欢,目光却是落在了青檀身上,“我和二姐有话要说,你先下去。”
其实这话她是对晴纹说的,可是目光却是落在青檀身上,登时楚清欢不由笑了起来,“三妹真是体贴,不但操心青檀的婚事,还知道体恤她,既然三小姐开恩了,下去找你画眉姐她们玩去吧。”
晴纹不由心中担忧,主子这般,真的能获得二小姐的帮助吗?她想要留在这里,却是被青檀带了出去,“晴纹姐姐这边请。”
屋里面,楚常喜听到这话却是有些紧张,“二姐误会了,其实我不是在说青檀,我是说……”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是看着楚清欢唇角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楚清欢忽然间竟是有些好奇了,她还真不知道平日里她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想出那些害人的算计的,如今事关自己,却是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三妹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怎么,还在等什么人不成?”
“啊?”楚常喜有一瞬间的失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芝兰院的,连忙跪倒在地,“二姐救我。”她眼泪来的现成,就算是楚清欢看见也不由愣了一下,旋即将人扶了起来。
“三妹这是怎么了,还不赶快起来?”
楚常喜却是倔强了起来,“二姐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这是要挟自己?难道她还怕了不成?楚清欢心底里冷笑一声,“三妹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没想到楚清欢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楚常喜有瞬间的愣神,旋即才意识到楚清欢这是要离开,连忙抓住了她的衣裙下摆,“二姐,以往是常喜不懂事被她利用了,只要二姐救了我这一次,常喜日后定当听二姐吩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楚清欢都想笑了,难怪会有这么一句: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说的便是楚常喜这类人吧。
日后听自己吩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只怕是自己救了她这一次,她日后出卖自己更加彻底吧!
“三妹说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三妹得了什么隐疾不成?云大哥古道热肠,定然会给三妹看诊的,就算他不想看,我也会为三妹求情的,三妹不用担心的。”
她不可能没得到消息!楚常喜脑中顿时闪过这个念头,可是就算如此她还在这里跟自己胡言乱语,难道是……
“你在戏弄我?”
看着比自己矮了些许的人,楚清欢唇角一扬,“还不算笨到家,怎么,三妹很生气吗?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楚常喜将信将疑,“那你会救我?”
“给我个理由。”楚清欢直截了当,倒是让楚常喜错愕了一下,旋即才道:“打击母……打击宋氏,这样子不是正好吗?二姐你和五妹不会嫁给孙延人,要是我也不嫁的话,那,那嫁给孙延人的不就只有大……楚锦绣了吗?这不正是二姐你希望看到的吗?”
楚常喜忽然间想通了,楚清欢屡屡跟夫人作对,收拾楚锦绣,不就是想要看到这场景吗?
“所以,你一定会救我不是,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楚清欢都想要笑了,宋氏也不算笨,怎么教出来的楚常喜竟是这般没脑子,“常喜。”
“啊?”很少听到楚清欢这般喊自己,楚常喜有瞬间的愣神,却见那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讥嘲,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屑,“有没有人说你很笨?笨的……愚不可及!”
听到这话,楚常喜却是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你?嗯,一个要谋害我哥哥的人,一个三番五次想要害我的人,你说我怎么可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救你?难道救了你之后再等着你来害我吗?”
楚清欢轻蔑一笑,“还是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愚蠢?”
楚常喜终于醒悟过来,看着楚清欢那近在咫尺的脸,她恨不得撕碎了这面皮,原来原来刚才这一切都不过是楚清欢为了羞辱自己!她伸手要打人,只是手腕却是被楚清欢扼住了,耳边只听到一个震耳欲聋的词,“滚!”
晴纹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下看着画眉等人做绣活,忽然间听到屋里面传来的这一声怒吼,连忙站起身来,却见自家主子竟是捂着脸从里面跑了出来,她心里大吃一惊,难不成二小姐不帮小姐不成?
她连忙去阻拦,却不料楚常喜见到晴纹却是怒火中烧,想起她之前再三对自己说楚清欢会救自己,可是楚清欢之所以听自己絮絮叨叨那么久,却不过是为了侮辱自己而已!
“你个贱人,竟然敢和外人联合起来欺负我,看我不打死你!”
晴纹不提防,顿时被楚常喜“啪啪”打了好几巴掌,更是被推倒在地,不过瞬息间工夫身上已经挨了好几脚。
“三小姐这是干什么?”画眉等人连忙去劝,楚常喜却哪里听得进去,更觉得晴纹是被楚清欢收买了的,下脚却是更狠了几分。
“我让你个吃里扒外的,看我不打死你!”
“三小姐要教训丫环也回喜乐苑去,在芝兰院里撒什么野路子!”周妈妈看到这边闹了起来,顿时也恼火起来,自己被人卖了,却来二小姐这边来闹,这算是什么道理!
“我打自己的丫环,管你什么事情?”楚常喜越发笃定晴纹是被收买了的,看着周妈妈过来也不害怕,“还是你心里有鬼!”
周妈妈这段时间以来颇是被相府里大小丫环婆子敬重,便是楚锦绣和楚锦芙也不会随意对她大吼大叫,听到楚常喜这般,她也顿时恼火起来,“芝兰院有芝兰院的规矩,把这疯婆子给我赶出去!”
她一声令下,芝兰院里的粗使婆子都赶了过来,楚常喜见状不由愣了,“你们干什么,你们放手,我可是三小姐,你们敢对我动手动脚?”
周妈妈听到这话却是冷笑一声,“敢在郡主院子里闹事,甭管你是三小姐还是几小姐的,照丢不误!”
粗使婆子听到周妈妈这话齐齐将楚常喜抬了起来,几个人抓手抓脚的将楚常喜狠狠丢出了门外。
“晴纹姑娘,下次还好好劝着些你家主子,别再四处撒野,还真以为自己多得宠不成?”
听到周妈妈这般直接的话,晴纹知道二小姐是不会帮忙了,心中顿时透凉,不待周妈妈赶人自己便抱着胳膊跑了出去。
楚常喜被丢到了地上,只摔得她生疼。
晴纹连忙去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你来干什么?不在里面伺候你主子?”
晴纹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要哭了,“小姐哪里话,我主子就你一个,哪会是别人?既然二小姐不会帮您,咱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可是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呀,晴纹都想哭了,姨娘,我这次真的真的帮不了小姐了。
芝兰院里众人听到院子里面这动静不由傻了眼,“怎么这晴纹对三小姐这么个爆碳还这么忠心耿耿的。”
平日里三小姐打骂丫环早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相府后院几乎人尽皆知,晴纹也没少挨打挨骂的,怎么到了这关节眼上却还是这么个忠心的?
便是周妈妈也不明白,红玉却是轻声说道:“晴纹是夫人给三小姐挑的丫环,只是后来晴纹有次得了重病险些没了,是陈姨娘百般照料才活了下来的。”这事,她也是听她娘说的,想来是感念陈姨娘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尽了办法要救三小姐出火海吧。
“原来这样子,可惜了。”便是画眉,也不由这么叹了一句。陈姨娘给女儿找了个忠心的,可惜三小姐却是个识人不明的,百般误会拳打脚踢,却不知道晴纹却还能坚持多久。
楚常喜被丢出芝兰院的事情并没有瞒住任何人,宋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她也以为楚清欢为了和自己作对,会帮着楚常喜逃脱了这婚事的。
只是没想到,楚清欢竟是并不打算帮忙。
“既然如此,那就去孙将军府上,让他上门来提亲。”
楚锦绣听到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楚清欢出乎意料这次没有帮忙,可是……
“母亲,老夫人那边……”
“那边你不用管。你哥哥可比她一个小小庶女重要得多,就算是老夫人兴师问罪我也要救我的文瑾。”宋氏很是坚决,虽然孙延人用文瑾的安危要挟自己,可是到底她的文瑾没事,别说是用楚常喜一个庶女的婚事来保全文瑾,就算是用锦……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楚锦绣有些诧异,适才自己在母亲脸上看到了什么?只是等她再度去寻找,却看不到适才的神色了。
将军府要来向三小姐提亲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相府,楚常喜听到这消息却是忽然间镇静了下来,晴纹不解,“小姐,你怎么了?”
“晴纹,我要出府。”
饶是有了各种思想建设,可是听到这话晴纹还是忍不住吃惊,“小姐,要是被相爷知道了,您会被打死的呀!”
楚常喜脸上却是坚决模样,“不会的,等他答应了我,便是父亲也不敢动我分毫。”
晴纹听到这话不由诧异,小姐嘴里的那个他会是谁,难道还能让相爷忌惮不成?
“今天我就要出去,你给我想办法让我混出府去,只要找到了那人,我就不用嫁给孙延人的。”而且,自己手里还握着一个秘密不是吗?
“小姐,你究竟要出府去找谁?”晴纹忍不住问道,结果却是被楚常喜狠狠瞪了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想办法,我一定要出府的。”
晴纹吓了一跳,最后却还是给楚常喜弄来了一套小厮穿的青色衣服,“小姐,麻烦你得扮成小厮模样出去,你放心这衣服是我表哥洗好了的,绝对不脏的。”
楚常喜见状还是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表哥的?”
晴纹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小姐竟还是问这话,顿时张口结舌了一番,才磕磕绊绊道:“是为了打探消息,拜的哥哥,不是什么正经表哥的。”
楚常喜闻言不再问,晴纹自以为自己瞒了过去,却不想楚常喜临出门的时候去却是忽然道:“你放心,等回头我一定成全你们俩。”
晴纹听到这话一愣,旋即才意识到楚常喜说的是什么,顿时脸更红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一句话却好像是白条一般,而最后自己终究没能和“表哥”在一起,反而是被自己的主子给出卖,惨死在床榻上。
“小姐,三小姐偷偷出了门,还要去跟着吗?”听到苏绾禀告,楚清欢倒是好奇,姬凤夜到底在相府里安插了多少暗探的,竟是让苏绾能这般足不出户就可以得到消息。
“不用了,就算她找到天皇老子,怕是也不能阻挡宋湘云救楚文瑾的决心。”
不过她倒是好奇,孙延人倒是胆大包天的很,竟然敢用楚文瑾的安危来要挟宋湘云,就算是不管楚思远这个当朝丞相,再怎么说他也该知道宋湘云出身安平侯府吧,怎么还真就不怕宋江元不成?
“知道孙延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听到楚清欢忽然问起了孙延人,苏绾愣了一下,旋即摇头,“只知道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箩筐,打仗却是勇猛的很,军功都是自己一点点建立的,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怎么忽然间对他感兴趣了?”
楚清欢扬起一丝笑意,“没什么,只是关心关心而已,到底常喜也是我的妹妹不是?”
苏绾听到这话只觉得恶寒,怎么这一瞬间她倒是觉得小姐是主子附体了似的。
口口声声说是姐妹,可是算计起来却是毫不手软,这般笑面虎的姿态,这不向来是千岁爷的手笔吗?
正当苏绾恶寒之际,耳畔却又是传来了楚清欢的笑声,“我本以为你们锦衣卫是无孔不入的,看来却还是有漏洞呢。”
苏绾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可是……
“小姐,奴婢可不是锦衣卫,再说锦衣卫也不是能对朝廷多少官员,每个人有几房妻妾,几个子女养了多少个外室,每月有几天去哪个妻妾那里睡几次,一夜要几回水这些了如指掌呀!”
苏绾说完大喘气,只是待她抬头看到小姐那一脸吃惊模样时,不由愣住了,“难道你还真以为我们真的知道这些呀?”
楚清欢无辜地点了点头,“是呀。”
姬凤夜不是号称监察百官家眷吗?不知道这些,怎么对得起这称号?
“千岁爷!”
楚常喜想要靠近,可是忽然间一股子寒意让她不寒而栗,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只是想到自己若是不能得到他的垂青就要嫁给孙延人,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了一步。
“倒是有些眼熟,你是谁?找本督何事?”
楚常喜没想到姬凤夜竟是没认出自己来,顿时有些失望,只是失望之余她还是又上前一步道:“千岁爷,我想和千岁爷谈一笔买卖。”
“买卖?”凤眸一挑,姬凤夜眼中闪出光芒,“先说说看,看本督是否对你那买卖感兴趣?”
楚常喜有片刻间的犹疑,自己只有这么一个把柄,若是平白地说出来,他却不答应救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千岁爷是答应与我进行交易?”
姬凤夜闻言轻声一笑,手中马鞭挥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卷走了楚常喜头上的小帽,“本督何曾答应了?”
青丝散落,楚常喜顿时脸色一红,好在并没多少人敢在八千岁府门前逗留,因此没多少人看到自己,“原来是相府三小姐,怎么想要向本督告发楚相不成?若真是如此,这交易本督倒是可以答应下来。”
楚常喜完全没想到姬凤夜这般说辞,只是打量他神色,慢慢才道:“是家姐和一位皇子有关。”
果然,看到姬凤夜眉眼一挑,楚常喜知道自己赌对了。只是姬凤夜决计想不到,自己说的并不是楚清欢和大皇子,而另有其人。
亦步亦趋地随在姬凤夜身后,楚常喜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不都说八千岁府上穷奢极欲吗?不都说八千岁府上便是一花一草都美轮美奂犹如人间仙境吗?
为什么,难道自己走错了门不成?楚常喜丝毫不怀疑自己看错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才抬眸看向了姬凤夜。
只是看到那倾国绝色的脸之后,心却是忍不住跳了起来,这似乎是从灵隐寺之后她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都一年时间了,自己竟是能再度靠近万千女子心中最是爱慕的人,楚常喜几乎是喜不自胜。
“三小姐,本督还在等你的话。”
听到这声音,楚常喜如梦方醒,脸上闪过一丝娇羞,轻声说道:“千岁爷,我,我想说的是,千岁爷小心我大姐和三皇子。”
看到姬凤夜皱眉,楚常喜连忙解释道:“千岁爷可还记得去年去灵隐寺的时候,诸位皇子也去灵隐寺拜见弘一法师吗?”
姬凤夜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之人要说什么了,只是楚思远这个女儿还真忍得住气,到了此时此刻才提及此事。
得到了确定,楚常喜小心说道:“原本常喜也以为大姐是在诸位皇子中选择最后那人,可是没想到大姐竟是和三皇子有勾结,当时常喜……”
说完这些,楚常喜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千岁爷,常喜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您,您可否救常喜一命,常喜愿意给千岁爷当牛做马,也不要嫁给孙延……”
浑身感觉一凉,楚常喜声音不由压低,小心地去看姬凤夜神色,只见他那举世无俦的俊颜之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给本督当牛做马岂不是浪费?”
斜觑了一眼庭院里的那株黄梨树,隐六只觉得浑身一寒。
自己这次大意了,好在这女人不懂武功并没有发现自己,可是……可是主子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呀,这女人跟您老告白,又不是小的愿意听到的。
“千岁爷……”楚常喜声音更是娇媚了几分,她就说自己定不会嫁给孙延人那粗鄙的武夫的。
“还是给孙将军做夫人比较好,孙将军,您觉得如何?”
楚常喜有片刻间的愣怔,旋即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院子里却是忽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只是这人……虽不比姬凤夜这般俊美无双,可却也是一表人才,难道就是孙延人不成?
“八千岁唤本将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出戏?”
孙延人声音低沉,只是其中却夹杂着几分冷冽,楚常喜乍一听到这声音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躲到了姬凤夜身后,只是她想要抓住姬凤夜的袖袍,却眼睁睁看着那袖袍从自己指尖溜去了。
“千岁爷救我。”
姬凤夜忽而笑了,如满庭春花绽放,“三小姐这是什么话,这里可是没人要杀你的,本督府上可是太平的很。”
楚常喜想要反驳,可是一感到孙延人那阴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就觉得好像自己被凌迟了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本将告辞。”似乎被姬凤夜游戏人间的态度所激怒,孙延人气恼地离开,姬凤夜却也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常喜道:“三小姐,你的未婚夫离开了,难道你不一起吗?”
楚常喜心有余悸,直到看不见孙延人的身影才轻声道:“千岁爷,您不是说和常喜做交易吗?难道常喜真的要嫁给那赳……孙将军不成?”
虽然那人感觉和二哥一样都不是粗鲁的武将,可是楚常喜心底里还是舍不得,她想要最后争取一番,显然是忘了姬凤夜适才嘲弄她的话。
“本督何时说过要与你交易?”银眉一挑,姬凤夜笑得冷冽,“这等消息,三小姐应该告诉你二姐才是,本督想,她应该是感兴趣的。”
“楚清欢那贱人才不会救我!”话脱口而出,姬凤夜闻言眉眼一愣,只是笑意却更是浓郁了几分。
“蠢人,蠢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呀。”隐六躲在树后,遥遥看到自家主子这般神色,便知道这个相府三小姐回头定会死的很惨的。
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冷意,似乎比孙延人的目光还要阴毒几分,楚常喜不由打了个颤,耳边却是姬凤夜那极具有蛊惑的声音,“既是如此,那本督只有一句话奉告。”
“什么话?”楚常喜连忙问道,耳畔却是响起了冷冷的笑声,让这春日里的暖阳都带着几分冰冷。
“劝君认命!”
他就知道,主子说出的话定会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相府三小姐吓跑的,看着那仓皇而去的人,隐六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忽然一股子杀气迎面而来,隐六猝不及防,一下子暴露了行藏,好不容易躲开了那快准狠的一剑,却是跌落到了地面上。
“主子。”隐六轻声唤了一句,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哪家刺客呢。
“好玩吗?”姬凤夜声音凉凉的,似乎满不在乎,可是隐六却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不好……”
“嗯?”
顶着主子冰冷的眼神,隐六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主子,属下失职。”一个隐卫,只有一个时候能暴露行藏,可是适才自己大意了。
“去监督孙延人,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那阴毒的家伙?隐六忽然觉得自己倒的霉有点大,孙延人根本不是寻常武将好不好,那功力估计和自己伯仲之间吧?只是看着主子那神色,隐六觉得自己讨价还价只会惹更大的麻烦,他向来是聪明人,所以……
“是。”
只是隐六没有想到,孙延人竟是拦住了楚常喜,做了“英雄救美”这等主子最喜欢对相府二小姐做的事。
楚常喜坐在马车里,恨不得把自己缩到一个角落里,让孙延人看不见自己才好,可是很显然她不会缩骨功,也没那本事。
“你不想嫁给我?”
声音依旧是低沉的很,楚常喜悻悻地抬头看了看,却发现孙延人正在看书,马车微微颠簸,可是他却浑然未觉似的。
“我,我不认识你,自然不想了。”仓促之下,她只能找出这么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却不知孙延人闻言却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那你认识的男人多了,难道要把自己分成一千份嫁给他们吗?”这话满是讥嘲,楚常喜顿时脸红耳赤,几乎不敢抬头。
孙延人见状皱起了眉头,赶车的马夫最终打破了这份静谧,“将军,相府到了。”
几乎马车一停,楚常喜就要下车,只是却被孙延人拦住了去路,“你,你想干什么?”
她不说倒好,说了孙延人反倒是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想干嘛?”
发现自己挣脱不得,整个人似乎都被孙延人的目光笼罩了,楚常喜登时眼泪要流出来了,“你,你放开我。”
感觉到手腕上的桎梏一松,她想要跑开,却又是被紧紧抓住了手腕,“跟我来这一套?”孙延人冷笑了起来,“欲擒故纵的把戏我见得多了,三小姐,你想嫁给我也得嫁,不想嫁给我也得嫁,本将军只送给你一句话:认命!”
楚常喜觉得自己几乎是被丢出马车的,门房上的看到仓惶跑进来的人连忙拦住,却被楚常喜怒吼了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门房上的愣了一下,旋即才看出眼前这小厮竟是三小姐装扮的,他又看了眼那离开的马车,只不过呼吸间的工夫,他就把消息传到了芝兰院。
“哦,看来孙延人对这门婚事倒是迫不及待了呢。”
苏绾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皱眉,只是事情的发展却是让她大跌眼睛。第二日孙延人便是请人上门提亲,而他自己则是亲自拜访了楚思远,据说前院客厅里,这文武大臣之间相谈甚欢。
更有甚者,据说两人的婚期都已经商讨下来了。这让苏绾不禁怀疑,宋氏救子心切,可是楚思远却又是什么动机?
“小姐,三小姐就这么认命了不成?”画眉怎么也不明白,三小姐怎么听到这消息反倒是没了动静,便是喜乐苑里面似乎都安静的很,主仆都很少出门。
不认命能如何呢?她没有得势的舅家,又不是人尽闻名的京城第一美,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认命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苏绾,陪我去一趟喜乐苑。”听到这话,不只是画眉傻了眼,就算是苏绾也有不解。千岁爷都这么发话了,难道小姐还心慈手软了不成?
不像呀。
看到楚清欢的时候,晴纹明显地愣了一下,“二小姐?”
自从相爷和孙将军确定了婚期之后,三小姐便很少外出了,就好像当时的六小姐似的,只是三小姐不像六小姐那般好命,未婚夫又是这么个名声,这些日子的平静里面只剩下夜夜无声哭泣的委屈了。
“三妹在做绣活吗?”
楚常喜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是看到楚清欢的时候却依旧没好气,“你来干什么?”
楚清欢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到她手边的绣活却是莞尔一笑,“这白头偕老的鸳鸯被你绣的那么丑,自己都不祝福自己,你何必那么想不开呢?”
恩爱到白头的鸳鸯被她绣的活像是两只麻雀,楚常喜一把夺过了自己的绣棚,“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还真是楚常喜,事到如今倒是那么笨,“我若是猫,那你岂不是老鼠?活到你这地步也真是蠢得够可以的。”
被骂了一通,楚常喜登时脸色一变,“你来到底是为什么?冷嘲热讽够了就给我滚!”
楚清欢闻言并不恼怒,反倒是笑了起来,“知道我是来冷嘲热讽的就好,莫非三妹还以为我是来帮你的不成?”倒不知楚常喜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还真的以为自己脑子也抽风了不成?
“千岁爷说的不错,认命才是正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话明明是八千岁对自己说的,她怎么会知道的?楚常喜登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犹如护食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