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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璟问道:“这些年,你身体如何?”
“我还好,虽然夜里睡不大好,不过,我不比你,你日日有事操心,我却自颛顼登基后,就没什么事操心,想在被窝里赖多久就赖多久,而且也没个人隔三岔五地来刺激我一番,非要看着我难受了,才觉得痛快了。”
璟禁不住笑起来:“若我难受了,你真心里痛快了,我其实心里也就痛快了。”不管是恨还是怨,都因为仍然在意。
小夭说:“你又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痛快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
小夭默不作声,即使相信了璟和意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孩子是意映和篌的,可就能和璟重新开始吗?
璟本来就没指望更多,小夭能相信他的话,他已经喜出望外。没清理干净废墟前,他什么都不敢多说,什么都不敢奢望。
小夭问:“丰隆,他……可还好?”
“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他自小骄傲,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挫折了,只是强撑着而已。我怕他找不到防风邶,把火发到防风家,已经向他坦承是我指使防风邶去阻止婚礼。”
“啊?”小夭紧张地看着璟,“你们……又打架了?”
“这次不是打架,他是真想宰了我,被我的侍卫挡住了。目前,他和我绝交了。”
“你干吗要承认呢?反正涂山氏本来就会保护防风氏。”
“丰隆是我兄弟,因为我的疏忽,让相柳钻了空子,我已经有愧于他,不能再不坦诚,让他恨都恨错人。”
小夭说:“对丰隆而言,女人就如衣服,他又和你从小玩到大,估计过一段日子,他就会原谅你。可对我,他一定恨死了。”
“不要太担心,这只是一时之辱,让丰隆两三个月就释怀,的确很难,但两三年之后,以他豁达爽朗的性子,自己会想通。”
小夭叹了口气,现在不管做什么,丰隆都不会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默默相对,都觉得好似还有什么话要说,可能说的又已经都说完了。
璟站了起来,道:“夜已深,你休息吧!”
小夭笑了笑:“你也好好休息!”
这一夜,小夭不知道璟有没有休息好,反正她是一夜都没睡好,一会儿想着璟的身体,一会儿想着意映和篌,一会儿想着日后该怎么办……清晨,小夭早早起身洗漱。
没多久,璟就来了。
小夭和璟用完早饭,小夭没说要走,璟也没主动提起,他很清楚,小夭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
小夭对璟说:“我今日想帮你仔细诊察一下身子,这些年,我的心境和以前不同,认真学习了医术。昨日,我帮你诊脉,发现你的病有些麻烦,不过幸好还来得及,你不要担心……”
璟淡淡说:“我从没担心,如果你不愿为我治病,我不在乎生死,如果你愿意为我治病,我知道我一定能好。”
小夭定了定心神,说道:“胡珍是你的医师吗?请他一块儿来吧!”
静夜立即去请胡珍。
胡珍来后,小夭再次为璟诊脉,一边诊脉,一边询问日常起居作息,饮食寡淡,哪些味道闻着舒服,哪些闻着难受……有些问题是璟自己回答,有些问题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要静夜和胡珍答复。
小夭问胡珍现在用的是什么方子,胡珍把方子背出,小夭和他讨论起来。
“夜难入寐、气短懒言、神疲乏力……”
小夭和胡珍商议了半晌,胡珍心悦诚服,按照小夭的提议,将药方更改了一味主药,去掉了两味辅药,分量全部减轻。用药的法子从按时服用,改成了长流水煎、不拘时服。
胡珍意味深长地说:“族长的病起自四十多年前,未将伤心养好,又频起变故,王姬这方子好是好,却是要长期调理,至少一二十年的慢工夫,王姬可真想好了?”
小夭没有说话。
璟对胡珍说:“一切按照小夭的吩咐做。”
胡珍俯身行礼:“是!”
小夭对璟说:“还有一件事,我想见见近身服侍你的心腹。”
璟对静夜说:“把胡哑和幽叫来。”
静夜和胡珍愣住,静夜低声道:“是!”
胡哑,小夭见过。幽,却是第一次见,是个很飘忽的女子,影影绰绰总好像在一团雾气中,连面目都看不分明。
静夜低声道:“幽是很厉害的狐妖,是保护族长的侍卫首领,一般不会见人。”
小夭冲璟笑:“我想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可以吗?”
璟为小夭设了禁制,走开几步,背转过身子。
小夭对静夜、胡哑、胡珍、幽,行了一礼。静夜、胡哑、胡珍都还了礼,幽却是提前让开了,没有受小夭的礼,也未还礼。
小夭说:“我下面说的话有点古怪,但我想请你们记住。”
静夜说:“王姬请讲。”
“防风意映很有可能会伺机杀害璟。”
四人都诧异地盯着小夭,小夭面不改色,镇静地说:“你们都是璟的贴身侍从,璟和意映的关系如何,你们心里很清楚。如果璟有什么事……那么就是意映的儿子继位,孩子幼小,其实相当于意映掌控了涂山氏。”
四人悚然而惊,静夜急切地说:“王姬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她会选择什么时候杀璟,也不知道她会采用什么方式来杀璟,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她一定会动手,拜托你们务必保护好璟。”
胡哑说:“王姬客气了,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小夭说:“还有涂山篌,他与璟的恩怨,你们也都约略知道,应该本就提防着他,但不够,很不够!还请你们再提防一些,篌也许会和意映联手杀璟。”
静夜震惊地说:“这怎么可能?夫人和大公子势同水火,一直交恶。”
小夭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小心永不会有错!疏忽却会铸成大错!请你们务必时时刻刻小心。”
胡哑说:“王姬放心,我们一定会谨记在心。”
“拜托你们了!”小夭再次向四人行礼。
这一次,四人都向小夭回礼,静夜说:“谢谢王姬提醒。”
小夭对璟说:“我说完了。”
璟依旧背对他们站着,小夭反应过来璟听不到,笑走到璟身后,轻轻拍了璟一下,璟回身:“说完了?”
四人向璟行礼告退。
小夭对璟说:“我请他们提防意映和篌。”她不当着璟的面说,不是不想让他知道,而是怕他听着难受。
小夭对璟殷殷叮咛:“你自己也警惕些,一般的毒伤不到你,要想真正伤到灵力高深的神族,毒药必须进入五脏六腑,不许喝也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璟微笑着说:“记住了!”
静夜轻敲了几下门,奏道:“黑帝陛下派人来询问族长可有王姬的消息。”
璟暗叹了口气,只是一夜半日,颛顼就找来了。
小夭也知道颛顼肯定会派人留意涂山氏的动静,俞信的那番举动并不隐秘,颛顼追查过来很正常。
小夭对静夜说:“你让他们等一下。”
静夜道:“是。”
小夭对璟说:“我要走了。”
璟心中不舍,可知道他现在还没资格留小夭。
小夭边走边说:“心地善良、宽宏大量并不是缺点,可碰到篌和意映这样的人,却会变成弱点。”
璟说:“我明白,一切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退让了。”
小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璟把小夭送到院门,小夭道:“别送了,静夜会带路。”
“等等!”璟叫住小夭,拿出贴身藏着的鱼丹紫,递给小夭。
小夭没有接受,可也没有断然地拒绝,微蹙着眉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璟说:“这是我的诊金,还请王姬收下。”
小夭想了想,说:“我若收了你的诊费,可就得保证治好你的病。”
璟说:“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病。过段日子,我会去轵邑,还请王姬继续为我看病。”
小夭拿过了鱼丹紫,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璟松了口气,只要她愿意见他,即使只把他当作病人,他也很开心。
回神农山的路上,小夭一直在想颛顼会怎么处置她。
惊怒,是肯定的;生气,也是肯定的。
她给颛顼扔了这么大个烂摊子,他不怒、不气,才怪!但毕竟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再大的怒气也该平静了。现在,估计只剩下些余怒和无可奈何的头疼了吧!
云辇在小月顶降落,小夭刚下云辇,就看到了颛顼。
颛顼看上去很平静,小夭却不敢放松,赔着笑,一步步走到颛顼面前,甜甜叫道:“哥哥。”
颛顼盯了她一瞬,淡淡说:“走吧!”
小夭跟在颛顼身边,偷眼看颛顼,实在看不出颛顼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小夭再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颛顼是拥有大半个天下的黑帝。
山谷中有不少积雪,因为少有人过往,白皑皑的雪没有一丝痕迹,就如一幅雪白的绢帛,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小夭时不时弯下腰,用手快速地在积雪上覆下个手印,颛顼不理会她,却慢了脚步。
经过一整片如白帛的雪地时,小夭蹲下,用手在雪上扑扑地拍着,拍出十几个参差错落的手印,她用手掌从手印中间拖下,留下一道粗粗的痕迹,像是一根树干。
小夭仰头看颛顼:“哥哥。”
颛顼弯下身子,在小夭拍下的手印旁也随意地拍了十几个手印,再略加了几道划痕,就成了一株画在雪地上的桑树。他们小时常在雪地上作画,用手掌画桑树,还是颛顼教小夭的。
小夭笑,腆着脸凑到颛顼身畔:“还气恼吗?”
颛顼淡淡道:“我没有气恼。”小夭出嫁那一日,他一个人枯坐在凤凰林内,只觉满眼灰寂,听闻小夭悔婚时,眼中的一切刹那鲜亮,竟是无可抑制的喜悦。
“丰隆那边……”
颛顼说:“有我在,你担心他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觉得对不起他。”
“完全没必要,我已经在补偿他,不过就这几个月流言蜚语多一些,难熬一点,待丰隆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时,世人会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场闹剧般的婚礼。”
小夭困惑地看颛顼:“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以为你好歹要给我点脸色瞧瞧!”以前为了她跟防风邶跑掉去玩的事,颛顼都给了她好几天脸色看。
颛顼拉住小夭的手,把她从雪地里拽起来,一边为她搓着手暖和她,一边问:“你想我惩戒你?”
小夭立即摇头,难得颛顼发善心,她可别自讨苦吃。
颛顼道:“我们走快点,别着凉了!”
颛顼拖着小夭快步走。小夭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反拉着颛顼跑了起来。
两人边跑边笑,冲到竹屋,小夭飞快地脱去鞋子,跳到屋里,扬手宣布:“我又回来了!”
颛顼笑,慢条斯理地脱了鞋,走进屋子。
黄帝从里屋走出来,小夭立即敛了笑意,有点紧张地躲到颛顼身后。世人都怕黄帝,可她从来不怕,但这一次是她错了,她还真有点害怕见黄帝。
颛顼好笑,却又很是欢喜,给黄帝行了礼后,拖着小夭坐下,把小手炉放到小夭怀里,让她抱着。
黄帝盯着小夭,眉头拧在一起。
小夭一点点往颛顼身后蹭,好似恨不得完全躲到颛顼背后。
黄帝说:“你都有胆子当着全天下的面悔婚,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
小夭低着头,不说话。
黄帝道:“其实,正因为是王姬,想找个好男人并不容易,真有才华的男子往往有几分傲骨,不见得愿意借你的势,冲着你身份去的男子不要说你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丰隆各个方面都和你般配,既有才干,又愿意借你的势,他也借得起,你放弃了他,实在很可惜。”
小夭低声说:“我知道。”
黄帝叹气:“你以后想嫁个像样的人很难了!”本想让小夭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安顿下来,可没想到,小夭不但没把自己安顿下,还连自己的声誉都毁了。
小夭说:“我知道。”
黄帝问:“你和防风邶是怎么回事?他要想娶你,难道连来见我们的勇气都没有吗?”
小夭心虚地看看黄帝,再看看颛顼,最后又往颛顼身边蹭了蹭,颛顼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不管什么、一切有他。小夭说:“防风邶,他、他……死了。”
黄帝和颛顼都意外地看着小夭,小夭说:“不要问我,我不想多说,反正这个人死了,以后再不会出现!”
颛顼问:“你杀了他?”
“我……他算是因我而死,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再提!”
黄帝看小夭神情黯然,以为是男女私情的纠葛,不再追问,对颛顼说:“众目睽睽下,防风邶和小夭一起离开,小夭回来了,他却死了,要给防风家一个交代。”
颛顼淡淡道:“我派侍卫追到小夭时,防风邶拒不放人,侍卫为了救王姬,一时心急,杀了他。杀了防风邶,正好给赤水氏和全天下一个交代,让丰隆消消气,谅防风氏也不敢为个庶子再说什么。”
黄帝颔首同意。
小夭苦涩地想,这就是防风邶的下场,不知道相柳知道后,会怎么想。
黄帝叹气:“小夭,你以后怎么办?”
“我怎么办?”小夭看颛顼,“我不能和以前一样过日子吗?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反正父王、哥哥又不会嫌弃我。”
颛顼道:“当然可以!”
黄帝看着颛顼,长叹了口气。
小夭笑嘻嘻地说:“外爷,你今天叹气声太多了!可不像是英明睿智的黄帝啊!”
黄帝叹道:“我现在就是个看着孙子和孙女发愁的可怜老头!”
小夭对颛顼做了个鬼脸,能让黄帝长吁短叹,她也算天下第一人了。
冬日,天黑得早,晚饭也用得早。
用过晚饭,小夭拽拽颛顼的衣袖,示意颛顼跟她去她的屋子。苗莆把屋子熏得很暖和,还为小夭准备了清酒。
小夭和颛顼窝在榻上,颛顼端着酒杯,笑看着小夭,眉目舒展,一脸惬意。
小夭说:“我明日去五神山,唉,我这次算是让父王在大荒颜面扫地了!”
颛顼微笑道:“我让潇潇陪你一块儿去五神山。”
小夭不在意地说:“好。”
颛顼问:“你这一个多月在哪里?”
小夭说:“我在清水镇,因为脑子里很乱,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一直足不出户,所以你的人压根儿没注意到。后来想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和父王,就跑去找了认识的俞信,让他把我送到青丘。”
颛顼说:“不就是悔婚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还真担心自己嫁不掉?”
小夭笑吐吐舌头:“我不担心,我怕你和父王担心。”
颛顼凝视着小夭,说:“你若一辈子嫁不掉,我就养你一辈子。”
小夭笑:“养到后来,见到我就发愁。”
颛顼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拈起一缕小夭的头发,在指间缠绕,好似漫不经心地说:“小夭,如果真没人肯娶你,其实,陪我一辈子,是不是也挺好的?”
小夭想起了璟,也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日子,是颛顼每夜陪着她,小夭说:“如果真没一个人愿意要我,也只得你陪着我了。”
颛顼微笑着,将手中的那缕发丝握紧了。
在潇潇和苗莆的陪伴下,小夭回到了五神山。
对于她悔婚的事,俊帝毫不在意,甚至笑道:“我本就不赞同你嫁给赤水丰隆,你逃了,倒正合了我心意。”
小夭问:“我没有给你惹下什么难处理的事吧?”
俊帝道:“你忘记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你可以胡作非为,因为你的父王是个强势的君主,我有能力让自己的女儿胡作非为。”
小夭看俊帝如此,既觉得愧疚,对不起父王,又觉得喜悦,因为被父王宠护着。
阿念嘲笑小夭平时看着乖巧,结果是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就是震惊天下的大祸。
小夭自嘲地说:“所以你千万不要跟我学。”
阿念扬扬自得地说:“我再出格,也不会比你更出格。有你做对比,我如今在高辛朝臣和百姓眼中好得不得了。”
小夭苦笑,她也隐隐听闻了一些,不少朝臣在父王面前弹劾她,要求父王严惩她,以正礼法。但父王就如他自己所说,是个很强势的国君,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意志。他将小夭周全地保护了起来。
小夭知道自己正被万夫所指,怕再惹怒那些朝臣,哪里都不敢去,整日待在承恩宫,看似是修身养性,实际在专心炼药。
自从知道意映和篌会谋害璟,小夭就想为璟炼制些危急时保命的药。炼制毒药,小夭手到擒来,可炼制保命的灵药却不容易,尤其她想炼制的丹药非比寻常,要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从天地间夺取三分生机,否则涂山氏并不缺灵丹妙药,小夭压根儿不需要费这个心。
幸好这些年,她潜心医术,已经将《神农本草经》融会贯通。再加上高辛有万水归流的归墟水眼,日出之地汤谷,三大神木之首的扶桑木,还有历代俊帝的收藏,可以说天灵地宝皆有。
小夭反复思索后,精心配好药材,借来青龙部的神器青木鼎,诚心诚意祭祀了天地后,开始炼药。日夜扶桑火不断,又每夜子时把自己的鲜血注入青木鼎中,一共炼制了一百日,终于制作出了一丸丹药。
小夭却因为引血炼药,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场,虚弱得几乎难以行走,不得不卧床休养。
等小夭身体康复,行动自如时,她已在五神山住了四个多月。潇潇婉转地提醒小夭该回神农山了,正好小夭也担忧璟的安危和身体,向父王请辞。
临别前一日,俊帝早早下朝,带小夭和阿念乘船出海,父女三人钓鱼、烤鱼,忙得不亦乐乎。
小夭知道阿念爱吃螃蟹,特意潜到深海给阿念抓了两只大螃蟹。阿念越来越觉得,有个小夭这样的坏姐姐挺不错,以前还嫉妒小夭抢了她的风头,现在才发现有小夭做对比,她不管怎么做,都显得好;平时还能让小夭做苦力,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谁叫小夭是姐姐呢?活该小夭让着她!
父女三人一直玩到天色黑透,才兴尽而归,俊帝看着环绕在身畔的两个女儿,听着她们的软语娇声,如北地山般冷峻的眉眼全化作了江南的水。
晚上,小夭洗去一身海腥,正要睡觉,阿念裹着披风来了,丝毫没客气地霸占了小夭的榻:“我今夜和你一起睡。”
小夭愣了一愣,笑起来:“好啊!”
合上紫玉海贝灯,室内陷入黑暗。阿念往小夭身边挪了挪:“姐姐,你为什么逃婚?”
小夭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闺中私语,这样头挨着头,声音小小,可不就是私语吗?
小夭诧异地说:“我以为你是来问我颛顼的事呢!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了?”
阿念不屑地说:“我和颛顼哥哥一直有通信,而且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有人留意,我常常去向蓐收打听,只怕颛顼哥哥做了什么,我比你还清楚。姐姐,你逃婚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赤水族长?”
小夭想了想说:“算是吧!”虽然逃婚是被相柳逼的,可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和丰隆之间无情。
阿念激动地说:“你和那个大闹婚礼的防风邶是什么关系?所有人都说你们早就有私情,在轩辕城的时候就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小夭看着绿松窗外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泻到青玉地上,苦笑不语。
阿念简直比打了鸡血还激动:“宫女还说,因为轩辕的士兵杀了防风邶,你伤心下和黑帝陛下闹翻,跑回了五神山,你这段日子收集了那么多灵草,还向青龙部借用他们的神器青木鼎,是在炼制起死回生丹,想救防风邶。他们说,一直没有找到防风邶的尸体,肯定是被你藏起来了……”
小夭目瞪口呆:“这是外面的谣传?”
阿念兴奋地说:“是啊!是啊!”
“你相信吗?”
“不信!”
“那你还来问我?”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逃婚。好姐姐,你告诉我吧!”
“我逃婚看似牵扯了很多人,但其实,和任何人无关,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欢丰隆。你应该能理解,真喜欢一个人,没有人能挡得住,不喜欢那个人,任何一个理由都会是放弃的理由。”
阿念叹道:“是啊!”
小夭的话勾动了阿念的心思,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心事来,两姐妹聊困了,才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第二日,小夭上云辇时,困得直打哈欠。
俊帝和阿念来送她,阿念说:“姐姐,你怕冷,等到冬天就回来,在五神山暖暖和和地过冬,到时我们再出海去玩。”
小夭应道:“好!冬天时,我回来教你游泳。”
俊帝看着两个明显没好好睡觉的女儿,愉悦地笑起来。
云辇飞上了天空,小夭趴在窗户上,朝俊帝和阿念挥手,直到看不到父亲和妹妹了,她才含着笑坐直了身子。
小夭合着眼,手指摩挲着鱼丹紫,笑意渐渐消失。
篌和意映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以他们的性子,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可以说,璟如今每一日都在被死亡威胁。虽然璟会很小心,可时间长了,难免不会有个疏忽,让篌和意映有机可乘。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彻底解除危机。
杀了篌和意映,不难!但璟想要的是真相。
否则,即使篌和意映死了,璟也无法释然,更无法面对那个孩子涂山瑱。
想要真相,就必须要篌和意映活着。可篌和意映活着,就意味着璟会有危险。
小夭蹙眉,这可真是个难解的结!
但,必须解开。她也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