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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一回,听上一回,告诉自己不要因此失落,却忍不住还是要失落。怪不得他,怪只得怪自己会在乎这种男人。
刘彻又谈起了匈奴左贤王残部在边境集结之事,卫青与霍去病同时请命,带兵前去征讨。
刘彻道:"只是残兵败将,何劳二位将军同时出马?你们俩去一个便是了。"卫青抱拳道:"臣愿带兵前去。"
霍去病接上道:"左贤王一战,去病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亲手拿住左贤王本人,此回请陛下了却臣的心愿。"二人不相让,刘彻微皱下眉头,似是在沉思。
不久,刘彻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笑眯眯道:"瞧,朕都忘了,今日说好是散心赏花的,却将这儿当议政殿了。来来来,今日我们不谈国事,只谈家事。"气氛轻松下来,侍女们为众人添上茶。刘彻又道:"两位爱卿想来陪在朕身边也有些时年,朕只怀念那时与爱卿在后花园中切搓比武的日子,好不畅快。朕这一身功夫,半数是二位教的。这些年,忙于征战,现终于有些空来,二位爱卿在众人面前,再比上一局,让我们也再领略二位的绝世武功如何?"赞叹声起,霍去病与卫青齐齐跪下,表示遵命。
侍卫拿来武器,二人分别退至三丈开外,恭敬地摆好架势。阳光下,银剑闪闪发亮,透着一股特别的寒意。
我来古代也有些日子,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卫青与霍去病同台比武,因为是舅甥,从某一个角度来看,二人是极像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男人气质,只是卫青更成熟内敛,而霍去病则少年英俊,二人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一个笑看风云,一个桀骜不驯,我忽然联想起,若是在战场上,他俩这样的笑容,望着千军万马在敌人的尸体上踏过,是怎样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将军梦,梦想着自己的男人,有着英雄一般的气概与魂魄,而此刻,竟有两个这样的男人,同时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一阵狂奔,帅哥的力量是无穷的……正感慨着,霍去病已飞身而上,长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光线,身体却轻若翩鸿,白衣袂袂纷飞,让人目眩神迷。卫青气定神闲,手中的长剑只微微捏紧三分,待攻势到来,他剑锋一转,在胸前华丽地划过一个圈,银光浑闪之中,竟架起了道坚固的屏障,生生将霍去病的剑气挡了下来。他又长身一跃,从空中倒转而上,剑头直挑霍去病后心而去。霍去病却也不慌不乱,身形巧妙地闪过他背后的袭击,在身后石头上一个蜻蜓点水,身体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向卫青发起攻势。
二人一进一退,在攻与防之间不断地转换,几近绝境,却又都能化险为夷,其招式潇洒优美,既满足了我们这群围观群众的观感,又招招实用,直中要害。我在一边看得汹涌澎湃,却不知危险渐渐向我逼近。
卫与霍打到第十个回合,剑气冲天,竟击得地动山摇,附近的一块太湖假山石不知怎么的,就松动开来。
一块巨石从三米的高度,砸中一个肉身,应该与一只硬汉的手,一拳击碎一个鸡蛋差不多。
很不幸,此时,这块大石头正朝着我的头顶而来。
众人齐齐发出一阵惊呼,但并不能阻止石头向下滚动的势态,离得较远的人们早就躲闪一边,几个侍卫奋力护住刘彻,而我……等等,还有一个人,玉奴,呆立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巨石如果落下,就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我俩的头上。
0.1秒能干什么?原子弹爆炸?林肯中枪?或者,一块巨石砸中两个女人……通常,小说里在此时,都有英雄救美的情节,我勉强混进美女的队伍,而两个大英雄,就在边上。
老天爷可能一夜未睡,想出这种狗血的情节来让英雄们显示他们对美女的重要性,并通过这一巧合,来试验哪位美女在英雄心中的地位更高一些。
两个身影闪向了我们,一只大手搂住了我,将我的身体轻盈地一带,我只觉耳边呼呼风声,意识模糊了半刻,落定下身体,回神看去,却见我倒在卫青的怀抱中。他亮晶晶的眼中闪着坚定与沉着,我的心怦怦直跳,触电似地从他怀里跳出来,再望去,却见霍去病的怀里也搂着一个人,却正是玉奴。
我的心本是跳得极快的,但这一刻,忽然戛然而止。
巨石重重地落在地上,击起一地尘埃,我闭上眼睛,脑中却残留着霍去病抱住不住发抖的玉奴的画面,再睁开时,似是湿润的。
事故发生时,他本是离我最近的,若说是千钧一发来不及想救谁,他救的人也应该是我,然而,他毅然奔向了玉奴,而弃我于不顾。若不是卫青上前救我,我恐怕真就砸成了肉饼。
心里有种难过,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痴心妄想。
我恐怕是在那一刻,彻底坚定自己远走高飞,到大汉朝的某一个角落中,开一家甜品小屋的想法。珍爱生命,远离霍去病。
事故过后,现场混乱一片,如果在现代,刘彻恐怕就要下发一个关于"安全环境整治"的红头文件来,这样惊扰圣驾的事件,在古代可大可小,但他对霍去病自是宠爱之极,只是简单地发表了一些要注意安全的言论,也没有追究霍去病的责任,便起驾回宫了。我作为事故的受害者,却彻底被大家忽略,弱小的身子被混乱的人群挤到了角落中,可怜兮兮地望着霍去病与一大群人围着玉奴问长问短,似乎这件事受惊的只有她一人。
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无足轻重,决定消失。
我低着头在曲折的小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想,其实没有资格暗自神伤,说句实话,我对大色狼来说,什么也不是。我蔑视自己,蔑视自己会沦落到去在意一个花花公子的表现。我应该明白,他那套吸引女人的手段,在无数个女人身上屡试不爽,我却还被他这点伎俩击中要害。
我早应该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或者说是千千万万的男人来说,女人,分为三种。一种是丑女,男人当作垃圾;一种是平凡女,像我这种,算作礼物,男人来之不拒,却也不会在意多一点,少一点;还有一种,是像玉奴这样的绝世美女,这种女人,是珍宝,他们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舍不得放开。男人和动物一样,只看外表。我能期望男人看到我的内心吗?事实上,我的内心也没有光明伟岸到足以打动谁的心。
算了,谈情说爱是小资们的专权,我却是连人身安全都难以保证的倒霉穿越人士。要说我是女主角,那也是惊悚片的主角,而不是浪漫言情片。
我失忆,我还有着糟糕的仇家,在府外等着我的出现。我寄予大色狼的篱下,并要迎接无处不在的怨妇们的明枪暗箭。这一切,已经混乱到了极致,我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却还留在这里,好像在等什么。或许我留恋大色狼可以保护我的感觉,但,我迟早要发现,这里不是我的家。
我可以远走高飞,世界那么大,总有我落脚的地方。反正上一世,我也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只是换个朝代而已。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赚钱,甚至,我还能用不错的武功加盗术杀富济贫,待到掘到第一桶金,我便可以实现我的梦想,成为甜品屋的鼻祖。
我走着,想着,忽然意识到身边一直多着一个人。
"卫将军。"
我有些失神地朝他看去,他却转头朝我淡淡一笑。
我停下脚步,他却唇一勾:"怎么不走了?""呃。"
"你绕着院子走了三圈。"他轻轻笑着,像朝阳一般明亮。
这又是另一种类型的韩剧男主角,他与霍去病的张扬不一样,淡得像水一样,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似乎你什么也不说,他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将军寻我有事吗?"我咧嘴一笑。
他仍笑着,指了指屋檐底下的两个字,我看去:"卫宅"。
"这原是我的府邸,后来陛下赐予去病。但这小院一直保留着,有时与去病商量些事,我便回来住上一阵。"郁闷,敢情我在他的地盘上转悠着,还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我干笑:"真真是来谢过将军方才的救命之恩。"他柔声问道:"方才可受伤?"
我连摇头:"还好,毫发无伤。不过若没有将军相救,恐怕就成了包子馅了。呵。"我笑得其实很勉强,他那么洞察秋毫,估计也听出来了,眼神微微一闪,上前一步道:"你受惊了吧。"阳光照射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上,有种穿透力的光线,仿佛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我想起吊在黑黑的屋子里反省的那一幕,一种淡淡的情绪在酝酿。
"谢谢将军关心,真真先告辞。"我躬身作离。
珍爱生命,同样,远离卫青。
我回到屋子,站了会儿,于是翻开箱子,开始整理衣物,理了一阵,却又重新放了回去。没什么好带走的,除了这具身体。本想到那家伙房里洗劫一空,如今这想法也打消了。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因为再不走,我便真要深陷其中。
窗外的天色终于暗下,我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披上一件斗篷,最后看了眼屋内,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