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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什么防备,我们一顿烂枪就把他们解决了,然后把人救回来就得了。日本人肯定不会怀疑是咱们干的,他们只能怀疑小刀会。”
夜已经深了,小田七郎见有个武士坐在墙根打盹,撕住他的领子提起来,照他的脸就抽了两巴掌:“巴格,今天晚上通通的不能睡。”那个武士弯腰大声道:“嗨!”小田七郎照他的脸又抽了一巴掌:“混账,这么大声干嘛。”那武士又弯腰:“嗨!”声音还是不小,小田七郎把手扬起来又放下了:“去通知大家,谁要是敢睡,杀!”
小田七郎转到房后看看,见后面的几个人也在那里打盹,便扇耳光让他们清醒了。他转回到大门口,坐在上马石上,抱着刀盯着如洞的胡同。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些异常的动静,猛地掏出枪来,喊道:“隐蔽。”话没说完,暗处蹿出无数火蛇,枪声大作。小田七郎在地上滚动几下,来到墙根,乌龙蛟柱起来,抓住院墙翻身进了院子。外面的枪声停息,随后传来撞门声,小田扭头见院中有口井,奔过去纵身跳进去,两脚撑着井壁。
副官带手下冲进院子,冲进房里,发现空无一人,便骂道:“娘的,这小日本真是太狡猾了,玩了个空城计。”
有个大兵说:“长官,我发现有个人跳墙进来了。”
副官惊道:“什么什么,有人跳进来了?督军说了,这事不能留下活口,马上把他搜出来解决掉。”
他们重新搜了房子与院子,依旧没见着人影。副官对那个大兵叫道:“人呢?”那大兵忙说:“长官,可能我看花眼了。”副官照着他的脸抽了几巴掌:“娘的,浪费我们这么长时间。收队。”
这时候,袁诚印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既惊喜于明天那笔可观的收入,又担心副官他们办事不利,救不出赵敬武的家属来。当他听警卫员说副官回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副官左手托着帽子,右手挠着头皮说:“报告,房里根本没有人,可能日本人把他们藏到别处了。”
袁诚印恨道:“真他妈的没用,你们就没有抓个活口问问吗?”
副官说:“谁想到小日本这么狡猾,设了个空局,当我们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后,才发现房里空着。要不这样,我现在带人冲进租界把人给找出来。”
袁诚印摇头:“不行不行,冲进租界这事情就大发了。妈的,到嘴的肉还让他飞了。我们找不到赵敬武的家属,他肯定不会把财产转到我的名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明天早晨我给小刀会打个电话,就说赵敬武的家属已经在咱们府上了。”
副官担心地说:“要是被赵敬武知道他的家人没在我们手上,事情不就麻烦了?”
袁诚印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最后他说:“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冲进租界抢人,事情一旦败露,我们就吃不着兜着走。唉,只能看运气了,如果明天赵敬武去卫皇,那就说明他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等把资产过到我的名下,他知道也无所谓了。”
小田七郎血头血脸地回到租界,加藤看到他这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小田君,发生什么事了?”小田七郎哭咧咧地说:“将军,我们正在值班,没想到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我们还没明白是什么事,人就被他们打死了。”
加藤抬手就甩到他的脸上:“巴格,你的为什么没死?”
小田七郎说:“我跳到院里的井里,避过了他们的搜查。”
加藤的脸色变得通红:“是不是小刀会的人把他救走了?”
小田七郎摇头说:“是袁诚印的副官,他进院后还说,督军说了,决不能留活口。再说,就算他们不说话,我通过他们的装备与作战风格,也能猜到是督军的人干的。”
加藤叫道:“赵敬武呢,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
小田七郎心想,如果说副官他们搜了房子并没有发现赵敬武,那么加藤肯定认定在他们看守期间就让赵敬武跑了,这样的话,他的责任就大了,于是说:“肯定被他们给带走了。”
加藤气得哇哇大叫:“他敢跟我作对,死啦死啦的。”
小田七郎说:“我带人前去把袁诚印干掉?”
加藤叫道:“混账,我从日本带过来30个武士,今天晚上就死了19个,你还想带着其他人去送死吗?他袁诚印有一个旅的兵力,就你几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要能打过何至于你自己逃回来?小田,你是我们大日本国的耻辱,你应该自裁谢罪。”
小田听到这里愣了愣,唰地抽出战刀来,用手套抹抹刀,抵到肚子上:“将军,请不要告诉我的母亲。”
加藤叫道:“慢着,现在还不是自裁的时候。”
小田七郎把战刀送进刀鞘,低头站着。加藤就像踩着烧红的地板,不停地来往踱着步子,并不时大叫一声,每当他喊声“巴格”,旁边的小田七郎都会打个哆嗦。
加藤心想,看来自己之前的策略都是极不成功的,因为他没有预料到赵敬武会拒绝合作,更没想到袁诚印会来对付他,他认为赵敬武明天是不会去卫皇了。天亮之后,他还是对小田七郎说:“你去卫皇把周经理抓来。”
小田七郎带着两个武士来到卫皇大赌场,发现卫皇的大门并没有打开,旁边写着“卫皇停业整顿”的字样,他刚要去砸门,见有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门前,从车里跳下袁诚印与副官,还有几个卫兵。小田七郎猛地把手插进怀里,握住枪把,随后又慢慢地把空手抽出来。他感到就他们3个人,在这里交手,肯定会变成死人。袁诚印看到小田七郎后,问:“你在这里干嘛?”
“那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干嘛。”
“你吃枪药了,说话这么冲?”副官说。
“袁诚印,我们会把损失找回来的。”
“你什么意思?”副官梗着脖子叫道,“我们得罪你了?”
“你们的做了什么,你们心里知道!”小田七郎叫道。
袁诚印啧了下舌说:“小田,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请你认清形势,不要太猖狂了。你们在租界里跳光腚子舞,老子管不着,但是在租界外面,你们就得服从我方的规定,否则,我们是有权干涉,或者逮捕你们的。”
小田七郎气得脸都红了,不停地用鼻子喷气。
袁诚印与副官走到旁边小声嘀咕说:“看小田这意思,好像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情跟我们有关,这样就不太好了。”副官说:“他们又没证据,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了,就算他们知道,咱们又不是闯进租界里面杀人,是在租界外面。到时候真捂不住了,就说有人举报,说有人在夜里强抢民宅,咱们派人把他们解决了。”
袁诚印点点头说:“不过还是要小心点,这些日本人不好惹。”
他们等到10点多,仍旧不见赵敬武前来,卫皇也没有开门的意思,便知道赵敬武不可能来了。小田七郎感到没有必要再等了,领着两个手下回去了。袁诚印看着小田的背影对副官说:“看来,赵敬武已经知道,我们并没有把他的家属救出来,所以他们不会来了。妈的,这到嘴的肉还飞了,你说我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
副官说:“赵敬武的家属极有可能在日本人手里,只要咱们把他们救出来,赵敬武肯定还会找咱们,这样,我们还有机会把钱给弄过来。”袁诚印想了想说:“这件事最好让警察厅去办。”副官点头说:“好的,我现在就去警厅。”
当加藤听小田七郎说,卫皇已经停业整顿,袁诚印他们也去了,他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小田七郎说:“是不是他们也是去找周经理?因为他是全权处理这起赌事的负责人,只有经过他才能把资产转移到赵敬武的名下。”话没说完,听到门外传来了吵嚷声,两人跑出客厅,见警厅厅长亲自带人闯了进来。
“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加藤吼道。
“加藤先生,听说你们扣押了我们的人?”
“我们何时扣押过你们的人?”
厅长冷笑道:“加藤你要放明白点,你们在天津建租界,在租界里杀你们的人我们不管,但是你们不能在租界外闹事。有人举报,你把赵敬武的家属抓来了,我劝你们马上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加藤吼道:“你的胡说,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他们的影。”
厅长摇摇头说:“没有你激动什么,你敢让我们搜吗?”
小田七郎叫道:“巴格,租界是你们说搜就搜的吗?”
厅长说:“不搜也行,你们把人交出来。”
加藤喊道:“让他们搜,让他们搜。”
厅长对带来的人说:“搜,给我搜细点。”
加藤冷冷地站在旁边,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自从建租界以来,换了两个领事,还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真是奇耻大辱,这是他加藤最大的失败,这要传到帝国,整个家族都没有颜面。
厅长带人把租界搜了个遍,并没有找到赵敬武的家属,他对加藤说:“加藤,你肯定把他们藏到别处了,我劝你还是把他们交给我,否则后果你自己负吧。将来,他们小刀会冲进租界杀你们的人,你们可别去找我。”说完,朝地上呸口唾沫,倒背着手走了。
加藤恶狠狠地说:“小田君,我们要把面子挽回来。”
小田七郎问:“将军,您吩咐。”
加藤恶狠狠地说:“我们要冒充小刀会的人,把袁诚印的夫人与孩子给抓来。听说袁诚印非常疼爱他的儿子,他为了孩子,肯定不会放过小刀会,自然,小刀会是交不出人来的,双方可能会发生争斗,这时候我们跟小刀会谈判,他们为了自保可能会投顺我们。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对袁诚印说,只要他放了小刀会,我们会帮他找到孩子,这样我们就成功了,以前的任何牺牲都变得有了意义。”
小田七郎点头说:“将军,这计谋太好了,在下这就去办。”
加藤说:“他们都在府里,我们怎么才能把他们弄来?”
小田七郎说:“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时候加藤感到应该让周大年发挥作用了,让他把女儿与外孙骗出来,趁机把他们给绑架了,然后让周大年去跟袁诚印说,人被小刀会给劫持了,这样事情就等于成功了一半。随后,他把周大年叫来,对他说:“我们知道你与小刀会势不两立,现在我想帮你复仇,你可愿意配合?”
“我一定配合。”周大年用力点头。
“把你的女儿靓靓,还有你的外孙骗出来,我们装成小刀会的人把他们绑架了,嫁祸小刀会,袁诚印肯定会用武力对付小刀会,这样的话,你的仇就报了。”
“办法挺好,可靓靓她不听我的啊?”
“那我们只能把你杀掉,让她来为你收尸。”
“别别别,您让我想想,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周大年左想右想,站着想,坐着想,最后终于想到办法了。他想:以前,靓靓曾劝过我信奉佛教,进行忏悔,以求平安,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就说自己要皈依佛门,让她给介绍寺庙,这样就可以把她给骗出来了。于是,他给周靓打电话,装出哭声:“靓靓啊,我现在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杀,一条是皈依佛门。我想过了,我想进寺院为僧,为我所犯的错误忏悔,可我,我去了人家不收我,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周靓说:“你真的想皈依佛门吗?”
周大年说:“是的,我现在看破红尘了。”
周靓说:“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初一那天你到南庙等我,我会跟住持说让他收留你。周大年,如果你仅是为了避一时之难,就没有必要去了,如果你真的想潜心理佛,那你还有得救。”
周大年说:“靓靓,我是真心的,我现在终于感悟到人生万事皆是空,什么钱啊,什么权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决心遁入佛门,为佛祖添灯拭身,从此吃斋念经,面壁思过,至死不出庙院。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带着孩子来让我看他一眼?这是最后一眼,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俗事了。”
周靓说:“这件事袁诚印肯定不同意。”
周大年说:“靓靓,你可多带几个卫兵,把孩子带过来让我见最后一面,这是我皈依之前最后的念想,我就想见见我的外孙。”
周靓说:“那好吧,我会带过去。”
周大年抹了把脸上的汗,心想你袁诚印在我住院时,不只不关心我的死活,还把靓靓给我交的住院费退了,让医院的人把我给赶出来,你是存心想让我死,今天,我也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泛出了凶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