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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骗来的、偷来的,如今她又有什么立场去争取、去指责?
晚会后的第二天,班上的女生集体冷落陶君,就连陶君带着刻意讨好的笑,用几乎谦卑的语气请大家吃雪糕,都没有一个人理她。大家故意叽叽喳喳地大声说笑,只留下陶君讪讪地站在一旁。
后来有好事者称之为“本学期最出人意料之撬墙角事件”。
秦扬再也没有出现在赵一枚的视线里,也或者是赵一枚的目光再也没有去寻找秦扬。
很快期末考试结束,大家陆陆续续打点行李回家。临走那一天上午,赵一枚去剪了一个男孩般的短发。理发师有些惋惜地问:“你确定?这么长的头发,好可惜呢。”
赵一枚决绝地点点头:“剪吧。”
手起剪下,乌黑的长纷落,犹如赵一枚十九岁的青春爱情。
整整一个暑假,赵一枚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同学朋友在外面疯玩,逛街,买一件又一件的新衣服……可无论怎样,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新学期开始,陶君居然并没有和秦扬在一起,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根本不曾发生过。陶君没有任何解释,赵一枚也没有去问。问又如何?那一场舞会,已经向众人宣布昔日的“金童玉女”彻底一拍两散。
慢慢地,又陆续有男生给她传条子、打电话,约她出去。只是她仍然心情寥落,无心应约。
其中校学生会新任文艺部部长符涛,对她追得最紧,简直可谓锲而不舍了。符涛是个长相英俊、成绩优秀、才多艺的男生,高赵一枚一届。符涛的风流史在学校也是很有名的,基本上一学期换一个女朋友。但有一点他做得很好,和他分了手的女孩还都当他是朋友,没有反目成仇的。
赵一枚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起劲,经常在教室和宿舍门口‘围追堵截’,三天两头去广播台点歌,甚至每天一个电话问候。
赵一枚被他缠得烦了,只好拉下脸皮说:“我对你没感觉。”
“感觉是可以培养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符涛摆出他的强盗逻辑。
赵一枚被逼无奈,只好坦白:“其实你很好,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
符涛盯着她,换了一副了然的神色,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符涛没有出现。就在赵一枚以为他终于知难而退的时候,符涛又打电话约她出来吃晚饭。
赵一枚本想拒绝,但符涛坚持说,就是大家吃顿饭,没别的意思,又罗列了好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名字。赵一枚心想如果自己再拒绝,就反而显得矫情了,于是应允。
到了地方一看,满满一桌人,就差她了,果然都是平时混熟的那帮人,只是,秦扬也在。
赵一枚若无其事地坐下,嘻嘻哈哈的和大家打招呼。开始气氛很好,大家都又说又笑地吃菜。慢慢的符涛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拿话挤兑秦扬,让他喝酒。
秦扬的嘴皮子功夫哪里是符涛的对手,最后干脆不说话了,拿起酒杯,开始挨个敬酒。
一圈下来,秦扬没有和赵一枚喝,甚至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仿佛她压根不存在;两圈下来,秦扬的脸色没变,赵一枚却变了脸色,拿了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啤酒,举到秦扬面前:“来,我先干为敬!”
旁边的女生知道她向来不会喝酒,伸手拽她,被她一把挣脱,仰起头,“咕咚咕咚”地把酒一口气灌下去,然后“砰”地一声把空杯子狠狠撂在桌上,眼睛直瞪着秦扬。
秦扬看着她微微一笑,还是不说话,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酒喝完,扬了扬空杯底,又满上一杯,继续找下一个同学喝。
赵一枚的眼睛里都快憋出火来了,伸手又去拿酒瓶,被两个女生死命拖住,连拉带拽把她拖出了餐厅。
到外面冷风一吹,赵一枚清醒了些。又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出来说:“走吧,我们回去吧,我还没吃饱呢。”那两个女生看她样子似乎没事了,只好陪她一起往回走。
只离开了一会儿的功夫,回来时桌上居然已经局势大变,变成了秦扬和符涛两个人拼酒,其他人都坐在一边傻看着。
赵一枚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坐下,也不看符涛和秦扬两个人,埋头吃饭。
虽然秦扬酒量大,可毕竟多喝了两圈,过了一阵先撑不住了,跑出去吐了。吐完了回来一言不发,和符涛继续拼酒。周围的人开始坐不住了,怕这样下去喝出问题,纷纷拉的拉、劝的劝。
可两个人就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杯接着一杯,而且的确也喝高了,酒劲上来,谁拉跟谁急。
“好,我陪你们喝!”赵一枚突然站起来,拿起一瓶啤酒,大力往桌边一敲,瓶盖连着瓶嘴都敲烂了,里面的酒哗哗地淌出来。
秦扬扭过头,看着赵一枚,眼睛里血红血红的。忽然他放下酒杯,过来一把拽住赵一枚的胳膊就往外走。
赵一枚的胳膊给他扯得生疼,大叫:“你干什么?”
秦扬一言不发,干脆伸手揽住了赵一枚的肩膀,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两个人就这么脚步踉跄地向前走着,谁也没有出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运动场,路灯只剩下暗淡的三两盏,最后几个晚上过来跑步的人也正在离开。
秦扬突然停下脚步,一下子把赵一枚扯到胸前。赵一枚还未及反应,秦扬的嘴唇就已经压了下来。
他的嘴里充斥着酒气,赵一枚抬起双手拼命推他的胸口,越挣扎,他越是大力。
突然赵一枚脚下一个趔趄向后退去,原来秦扬已经松开了手。
月亮躲在了云后,昏暗的灯光下,秦扬的脸上挂着冷笑,“哼,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怎么,现在讨厌了?”
赵一枚看着秦扬,只觉得胸口憋得生疼,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秦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不知道吗?”秦扬猛地抓住赵一枚的双肩,把她按到身后的围墙上。暗黄的灯光透过摇曳的树影映在他的脸上,阴晴不定,“你不知道?嗯?你敢说你不知道?!”
赵一枚的一颗心在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冰冷的湖底。
秦扬恶狠狠地盯着她,突然低下头,发了狂一样大力吻她,一只手紧紧匝着她,另一只手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
赵一枚这次没有挣扎,只是紧抿着双唇,闭上了眼睛。
——秦扬,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拿去吧,你都拿去吧!
嘴唇上一痛,赵一枚尝到了咸咸的血腥,随即被用力一推,撞得后背生疼。睁开眼,秦扬已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赵一枚的身体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去,终于缩成一团,号啕大哭。
第二天,赵一枚主动去探望宿醉的符涛。当天晚上符涛就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牵着赵一枚的手,高调出现在食堂和图书馆……
其实符涛还算个不错的男友,细心体贴,讲究情趣,又很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很快两人就好得蜜里调油般。只是赵一枚总是拒绝符涛吻她的嘴,以及触碰她的胸口。至于其他,赵一枚倒是不设防,半推半就地让符涛的手游遍了全身。
符涛的吻激动地印在耳根和颈边,一路向下……
最后的瞬间,赵一枚闭上了眼睛,却仿佛看见,头顶有樱花飘飘洒洒、片片纷落……
一阵撕裂的痛。赵一枚的心,也跟着一起撕裂了。
这是她的第一次。
事后符涛带着惊喜说:“我以为你当初和秦扬好成那样,早就……”
是呀,当初和秦扬好成那样……赵一枚深深地后悔,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把自己交给他呢?秦扬只吻过她、摸过她的后背,甚至连她的胸口都还没碰过。
大二下学期,赵一枚和符涛和平分手。是赵一枚提出来的。不为什么,就是,没感觉了,不想再在一起了。
分手时符涛说:“枚枚,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跟你玩玩的,你再考虑考虑?而且,我可是你的‘第一’呀。”
赵一枚白了他一眼:“我也是你的‘第一’吧?第一个飞了你的女生。”
自此之后,赵一枚又零星谈了几次恋爱,但每段恋情都是无疾而终。而且,赵一枚一概不让他们吻她的嘴。开始也曾经试过,赵一枚居然恶心得直想吐——似乎她的唇,已经被秦扬以吻封印了。
去年分手的上一任男友说赵一枚很“冷淡”,赵一枚想想也是,那手放上来,怎么就像自己摸自己,一点也激动不起来呢?看来真的是“冷淡”了。
也曾幻想过,如果是和秦扬,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只这么想过一次,赵一枚就不再去想象了。她和秦扬的一切,都已经定格在那个夏末。
秦扬最后并没有回江南老家。因为他的母亲去世了。
赵一枚是在秦扬临毕业的那年的寒假才知道,赵东升——赵一枚的继父、秦扬的亲生父亲,已经在几个月前,把秦扬的母亲接到了北京治病。
此时的赵东升,早已今非昔比,他安排秦扬的母亲住进了北京最好的医院,只可惜已是沉疴难返,无力回天。
也就是在医院里,赵一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秦扬和赵东升两父子在十几年后重新站在一起。其实相比同父异母的弟弟赵桦,秦扬与父亲长得更像,尤其是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时候的神情。
赵东升垂着头从病房里走出来,撞见了躲在门外的赵一枚。赵东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轻叹道:“枚枚呀,枚枚……”
这个时候赵一枚才忽然想到,也许她和秦扬在学校里那档子事,父亲早就知道了。
不过有很多事情都是无从得知的。就像赵一枚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秦扬会选择去广西边陲。也许,因为那里离她、离他父亲,都足够遥远?
车到了隆口镇,赵一枚轻车熟路地又转坐小巴。
隆口是个边关重镇,历史悠久,位于广西与越南交界的边境线上,因两条发源于越南的河流在镇内交汇而得名,与越南仅一河之隔,是国家一类公路口岸之一,也是中国进入越南及东南亚国家的重要通道。
秦扬是隆口公安分局缉毒支队行动大队副队长,支队的铁杆标兵,几年来屡次破获大宗毒品案件。一次他查获长途大巴上的旅客携带海洛因达五公斤,并成为十几起系列毒品案的突破口;另一次他从某外籍游客的细微疑点,锲而不舍地追查出是负案在逃的毒枭,布控蹲守几昼夜,最终成功抓捕并缴获大量毒品,该案成为当年广西国庆安保第一大案,秦扬立了功,也由此得了个外号叫做“火眼门神”。
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带赵桦来过。赵桦长得象自己的母亲多些,自从赵桦出世,赵东升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以令人惊异的时运和速度一路高升。赵东升一直认为是这个小儿子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故此非常疼爱赵桦。
赵桦是到中学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对于这个多年后重逢的大哥,赵桦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热情和亲密。或者毕竟血浓于水,秦扬在他面前似乎从来都不好意思拉下脸来。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赵一枚总喜欢带上赵桦去找秦扬。
只是赵桦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哥哥和姐姐见面,要么冷脸相对、不理不睬;要么两个人说出的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赵一枚解释说:“小桦,那时候你还太小不记得了,我们两个小时候虽然只一起住过几个月,可总是打架,爸又总是只揍他一个,所以他一直记恨着我呢,小心眼。”
秦扬哼了一声,也不做解释,脸上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表情。
赵桦笑着说:“姐,我知道,肯定是你小心眼,记恨着哥以前怎么欺负你吧。”
赵一枚瞥了一眼秦扬,咬着牙说:“是,我是小心眼,记恨他一辈子!”
秦扬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赵一枚其实有些犹豫,要是秦扬是出去执行任务了,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他,肯定又要被他臭骂一顿。
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再说辛辛苦苦坐了半天的车,都到门口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凭着印象,赵一枚找到支队大院,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坐在大门口,旁边三三两两的一些人,似乎是看热闹的。
走到近前一看,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拉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严惩凶手,还我公道!”几个大字。
“发生什么事了?”赵一枚随口向旁边的人打听。
原来昨天晚上,深巷枪响。当事的警察说搜查运毒嫌疑人时,嫌疑人狗急跳墙,袭警欲夺枪,打斗过程中枪走火了;但受伤的嫌疑人今天在医院醒来后,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从来没沾过毒品,也没动手夺枪,他是被冤枉的,并且警察是故意开枪,因为那名警察,是他的情敌!
事件的性质到这里戏剧性地向争风吃醋、公报私仇转变。因为现场没有其他目击证人,两人各执一词。但三角恋已被证实,嫌疑人也查清楚是案底清白的,当事警察只怕难逃其咎。在大门口前静坐的,就是伤者的家属。
“喏,就是那个女警察,三角恋女主角!”看热闹的人向院子里面一指。
赵一枚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吃惊不小,叫道:“小季!”
小季是前两年从民族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秦扬带的徒弟,一个有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美丽侗族女孩,据说在学校时还是校花。去年夏天赵一枚和赵桦来的时候,秦扬自己只陪着吃了顿饭,倒是让小季做了他们的导游。
当时秦扬是这么向小季介绍的:“这是我弟弟,小桦;这是他姐姐,一枚。”——是的,这就是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她是他弟弟的姐姐,他是她弟弟的哥哥。小季虽然听得有些糊涂,却没有多问,陪他们逛遍了隆口镇和附近的景点,热情而又善解人意,给赵一枚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此时小季显然也看见了赵一枚,向她走了几步,却又在门边停下,看了看外面的人,似乎犹豫着。
赵一枚赶紧跑过去:“小季,怎么回事?我听那些人说……”
“一枚姐,你怎么来了?”小季打断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几乎要哭了出来,“秦扬是因为我,才一时冲动……”
“什么?”赵一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小季的胳膊,“你是说,开枪的,是秦扬?”
小季点点头,紧咬着下唇,脸色发白
赵一枚简直不敢相信,盯着她问:“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和秦扬……”
“都是我不好,那个人是我的前男友,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还是总缠着我。可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季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赵一枚懵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只觉得胸口一片刺痛。原来,小季是他的女朋友了,难怪前几天在南宁,他对她会是那样不耐烦的态度。小季那穿着警服依然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样子,又与秦扬朝夕相处,如果他们没有日久生情才是奇怪。这么说来,半个月前,小季托休探亲假的小王给她带东西,也是作为一个“嫂子”的初步表示了?
她了解秦扬,她知道他不会诱于金钱、屈于权势,唯有“情”字,是他堪不破的一道关。要说有什么能让他冲动之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也只有因为这个了吧。
赵一枚心中百味陈杂,说不上是苦涩还是酸痛,更多的却是担忧:“那秦扬到底会怎么样?我能不能见他?”
“现在还不清楚。他已经被隔离了,连我都没办法去见他。”小季擦了把眼泪,转头看了看外面,仿佛下定决心般走了出去。
“叔叔,大哥,请你们起来吧。”小季弯下腰,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人,“他不是故意的,是枪走火了,是误伤。我们赔多少钱都行,只要……”
“这不是钱的问题!”年长的脖子一梗,冷哼一声,“那小子就是故意的!阿科流了那么多血,半条命都没了!”
“对,就是你肯再回来做阿科的女朋友,也不行!这是两回事,一定要严惩凶手!”年轻的横眉怒目。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赵一枚赶紧把小季往回拉:“你这样没用的,风头火势,还是找你们领导出面调解吧……”
正说着,后面响了下喇叭,两人往旁边避开,只见一辆面包车开进了院子。
小季看着那辆车轻呼:“是总队的车!他们要把他带走了!”
“带走?带去哪里?”赵一枚说完就往院子里跑,“我要去见秦扬!”
小季追上去拦她:“不行,你去也没用,不会让你见的!”
两人正拉扯间,忽然都止住了动作,齐齐侧头看去——秦扬正夹在一左一右两个警察中间,从楼里走出来。
天已经黑了,门廊苍白的灯光正照在秦扬身上。他没有戴帽子,衣服上的肩章、胸章、领徽全部都卸掉了,微微低着头,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着。
赵一枚怔住了。她见过秦扬快乐的样子、悲伤的样子、愤怒的样子……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扬:憔悴的、疲惫的、无力的、失落的、从头到脚完全没有了一丝光彩的秦扬。
“秦扬!”赵一枚喊了一声,定定地望住秦扬,觉得心都绞在了一起。
秦扬闻声转过脸,看见了她们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停住了脚步。
小季赶紧跑到秦扬面前,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秦扬扭过头,向赵一枚深深地望了一眼,转身上了车。
赵一枚傻傻地站着,目送面包车出了院门,直到小季走过来,才回过神,连忙问:“他怎么样?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你赶快回去,不要多事,更不要多嘴。他说……他是自作自受,叫你不要管他!”小季说着,眼圈又红了,“对不起,一枚姐。我先进去了,支队长叫我呢。”
赵一枚又在原地愣了一会,离开嘈杂的人群,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了,赵一枚焦急地说道:“爸爸,秦扬出事了!”
周日的早上,赵一枚无奈地从隆口离开。
她想不到父亲在最初接到电话的震惊和担心过后,第二天再打回给她,却是和秦扬如出一辙的口气:“秦扬的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他是自作自受!你赶快回去。”
她知道父亲一直对秦扬当初的叛逆耿耿于怀,也一直希望他有朝一日在外面碰了壁,再回归他的羽翼下。看来这次,父亲是摆明了要袖手旁观了。
她还不死心,又在支队大院外徘徊了好久,只等到小季回来,告诉她,秦扬已经被带回总队接受调查,她留在这里也没用。
回南宁的时候,赵一枚坐上了一辆很旧的长途大巴。大巴颠簸了一路,她的心,似乎也被颠碎了。她和秦扬,就如同两辆背道而驰的车一般,交错而过,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