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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她早该知道,他不会跟她走的。
若这个世界单纯到只有爱情,那该是多么的圆满。但可惜,二十五年前,她不能为了他悖逆父亲和帮派的意愿;二十五年后,他也无法为了她而放下手中的权力与责任。
今天的华云丰,早已不属于他自己。千万双眼睛盯着他,千万人的饭碗攥在他手上……纵然他想隐退,黑白两道、方方面面的人、盘根错节的利益群体,谁肯让他这面旗帜倒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知道有一天,我的心上人会身披金色地战甲,踏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到了这个开头。却猜不到这个结局……”
也许,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华云清深深的吸了口气,那苍白地脸上忽而有了种奇异的红润,仿佛是决定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获得了一种解脱般。秀美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高雅凄美的笑容来。
她离开窗台,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两个早已准备好地水晶杯。鲜红的匈牙利红酒缓缓的倾倒下去……
匈牙利红酒,俗称公牛血,据说是给勇士与战士饮用地爱之血,是凄美壮烈的爱与离别之酒!
当年十五万土耳其军队入侵匈牙利,匈牙利的两千敢死队勇士,喝下女孩们送上的公牛血,告别了心爱的情人,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决绝的勇气,前赴后继的冲向了战场……
华云丰呆呆的望着杯子里地液体。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苦笑。
华云清娇躯盈盈轻颤,她举起两个酒杯,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容光焕发、声音愉悦而慷慨:“来,喝了这杯,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喝了这杯,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在这一瞬间,华云丰的眼圈忽然一红,热泪顷刻间盈满了眼眶,他深深的望了华云清一眼,接过华云清手里的杯子,毫不犹豫的仰脖喝了下去!
华云清木然的望着杯子里最后一滴血一般的液体流进了华云丰口中,她脚下微微一软,如脱了力般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单手扶着桌子,热泪滚滚而下……
“好、好,好!”华云清轻芦自语似的喃喃念道:“未若锦囊收艳骨,一邳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很教污淖陷渠沟……”
念罢,她眸中猛然闪过一丝决然的凄楚,举起杯子,向口中倾去……
“啪!”
杯子落地碎裂的声音,在暗夜里听来如同教堂救赎原罪的钟声,又如同佛寺里超度往生的鼓磬……洒了一地触目惊心的红酒,如同一地热烈哀伤的鲜血!
打落了杯子的华云丰,举起的手顿在了半空,带着一点温柔的谅解的笑意看着华云清,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一声脆响,仿佛惊醒了华云清灵魂深处的某些难明的东西,她猝然惊觉般的大声呜咽了起来,忘情的扑向了华云丰,紧紧的抱住了他。
华云丰凄然一笑,轻声道:“我改了遗嘱。我死之后,我的所有财产,由你以基金形式来继承,只有在二十年后,这笔遗产你才可以转赠他人;在这二十年中,如果你意外死亡或者自杀,遗产会自动捐给慈善机构;除非寿终正寝,小茹才会成为下一顺位继承人……所以,为了女儿,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把你欠……不是,是把我们和阿博,把我们三个欠这孩子的,多少还一点给她。”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华云清痛苦的捶打着华云丰的胸膛,嘶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你苦苦的在这天杀的世上煎熬了二十几年,你还要我为你再熬二十年吗?你连一个解脱都不给我!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华云丰脸色苍白,突然努力的吸了口气,却没有觉出有什么不适,似乎华云清选择的,是慢性一点的毒药——这样想着,他惨然一笑,低声道:“易青那孩子说的对,我能劝别人回头,却自己身陷在苦海之中。这个世界,不符合我们的想象,倘若爱即是罪,我们生来的罪,却得不到救赎!生既然没有出路,那死是怎样的呢?”
“……小清,我和你、还有阿博,我们这三个人,恩孽纠缠,苦苦煎熬了一生,我们所行之一切,所思之一切,竟全都是错了……华云丰怆然长叹,仰面而泣,泪水不止歇的打湿了胸前礼服的衣襟。
华云清已是哭到乏力,抓皱了华云丰的礼服,委顿在地,抽泣着没了声音。
“伐爱不尽本,爱箭伤众生……’华云丰突然念出一句佛谒,灵台一片空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中国城外。
孙茹和易青正坐在车里,打亮了车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终于,孙茹忍不住推门而出,急得拍了拍车顶,叫道:“都这么久了!散场的客人都快走光了,为什么还不见他们?不会有什么变故吧?不行!我要……”
“别闹!”易青从另一边车门下来,急忙喝道:“你现在进去能起什么作用,会坏事的!”
“那个是我妈妈!”孙茹狠狠的在车头轮胎上踢了一脚,恨声道:“死大木头,你少给我老是来你那套貌似猪哥亮的三十六计运筹帷幄啥的!要是这次出了意外,你让我们这辈子怎么心安?”
易青拿孙大小姐向来没招,只得叹气摇头,刚要解释什么……
忽然,在马路对面的大中国城出口,影影绰绰的飞奔出来三个身影,穿得都是宾客的礼服——跑在最前面的袅娜矫健的杨娴儿,身后两个保镖一般雄健的男人,一个是杨仲,一个是宝叔。
“他们出来了!”孙茹大喜过望,一边笑着,一边向着杨娴儿飞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