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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龄的肩膀一僵, 他也没想到相易会靠过来。
他看起来是挺寂寞的,认识他这么久,好像只有宦青算的上是他的朋友,可是宦青和他也并不算亲密, 两个人除了隔着老远斗斗嘴, 也不像是会互诉心肠的样子。
他跟谁能互诉心肠?
步月龄猛然想起那张画, 又想起宦青那句。
——“他为了他师父,什么都干的出来。”
珩图君。
可是珩图君已经死了,步月龄心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了什么死的。
相易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人, 可是他觉得宦青没有骗他。
师长对于一个人来说, 总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他沉默了一下, 相易已经抬起头了, 轻轻道, “行吧, 也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步月龄忙不迭地放开他, 转过身想了想道, “你有好点吗?”
相易暗地里呼了一口气, 瞥了一眼这少年道, “还行。”
白玉京梅林深处这间无人知晓的小舍里,相易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地明快了些。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死。
当时从三千恕里出来的时候, 他其实想得好好的。
首先, 当年逼死珩图的, 他一个都不想放过,目前已经得知了仨,谢阆风朱颜虚繇子都有份,但是东极天渊的阵法需要五个高手加持,不一定全是他们三个,况且能想出这么个恶毒法子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谢阆风……百年不见,相易垂目,方才在阆风楼上过手的时候,已经看出这家伙晋升了天仙境,有些麻烦。
朱颜那小废物是真的吃里爬外,但是相易觉得就他那怂样,逼死珩图的主意他没那个脑子。
虚繇子,这老头修佛的,不算太坏,那阵法不一定有他参与,只不过他也没阻止就是了。
可当时看到朱颜的时候,他心里着实有些郁结。
他害怕珩图其实一点不想要他替他报仇,到头来就算宰了朱颜自己心里也不快活。
同门情谊那玩意儿他不在乎,可谁叫珩图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圣母。
他说不定真干得出“原谅”这种蠢事。
但就这么放过他?
相易凛眉,不,我也做不到就这么放过他。
只不过他不过是个被谢阆风操作的小傀儡,他比较在意的是那五个施阵人是谁暂且还不得而知,但是出这个主意的人,一定是居心叵测。
谢阆风或许是施阵人之一,但应该不是领头的,依他们当年的情分,他只是为了逼他修无情道,可是那会儿他已经在修了,只不过进展实在是颇慢,应当是有人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这人还真是恨死他了,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谢阆风这个蠢货还真是信了,以为珩图死了,他就真的能一步飞天修完无情道。
可惜没成功,相易摸了摸自己额角的血咒。
哈,不仅没成功,还成功把天下第一人逼入魔了,看谢阆风现在那一脸死样就知道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也是有意思。
不如还直接坦坦荡荡地昭告天下,天下第一剑相折棠已经完了,入魔了。
他又不敢,相折棠是白玉京能成为天下第一宗的支柱,这人怂得压根不敢毁掉白玉京。
拿了只镜妖冒名顶替这么久,他以为能顶替多久?
相易想,那假货是真的假,一定已经有人起了狐疑,只是还没人敢捅破。
一旦没有了相折棠的绝对威压,白玉京还能是白玉京吗。
再说三千恕的塔已经破了,相易这一路走来的确是看到不少生灵涂炭,可惜这不过是些小妖小怪,一路走来十大宗门都有出手,显然这些不成大气。
真正厉害的早就逃回了东魔境,三千恕这么多年压着他们削弱得也不少,现在正回家灰溜溜地养精蓄锐就等着东魔主一声令下呢。
谢阆风很怕吧,相易心里畅快了很多,是了,这家伙现在一定怕得要死,他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等他取回七骨三筋,他就等死吧。
对了……七骨三筋,相易蹙眉,东极天渊只有死物才能进去。
七骨三筋不夺,很多事就还没法做,他这一身的活气儿全靠额头这个血咒。
步月龄忽然转过头,“……其实,有件事我也告诉你。”
相易道,“嗯?”
步月龄道,“我的确晋级了,只不过是他们说,凡人是不可以参赛的。”
相易道,“哦,就这事儿啊。”
步月龄强调道,“我赢了三局的……用你教我的剑,可是他们言之凿凿,凡人不可以参赛。”
完了再强调一句,“其实他们也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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