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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主院里,这一瞬间,好像连花都禁了芬芳,看着那一脸含笑的谢灵沁。
紫河惊得牙齿都快要掉了。
小姐,小姐难不成是想以美色勾引太子?
这个,太子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呀!
紫河竖紧了耳朵,想听太子说什么。
“本宫有让你抬头?”
太子却突然近前一些,声调低扬醇厚,分明带着嘲笑。
谢灵沁挺直的脊背骤然一弯,垂头。
好吧,我忍!
“不过,光凭你这脸蛋……”太子的脸骤然更近了些,盯着眼前那张清冷的小脸,倏的,勾唇一笑,“好,你说说,你这脸蛋,如何能帮我?”
丫的,这人认真的么?
谢灵沁豁然抬头,咬了咬牙,却不上当,“那,能先免礼吗,这样低头弯腰说话,很累。”
“嗯,本宫以为你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
“那下次不要在本宫面前装。”
谢灵沁……
真是要被这个太子给气死,当下站直身了,揉了揉脖子,“我听说都城最大的青楼里不是有花魁吗,戴着面纱,每晚由人竟价,我们可以这样……”
全然不理会太子那渐渐黑下来的面色,谢灵沁继续一本正经,语调轻浅,“我呢,可以戴着面纱,在台上腰肢一摆,再露只眼睛,涂着红唇,勾下人的魂,把银子搞到手,到时,把对方引到房间,再打晕逃走,我们四六分成,我四,你六,多的那一分,就当太了你处理后绪的打整费,你觉得如何。”
四下再是死一般的寂静。
风过,太子衣袍在风中轻轻作响。
“谢灵沁,你就这点出息?”
太子声音沉厉,几乎是在吼。
谢灵沁不理会那突然沉声一吼,敛敛眉睫,试探性的道,“要不,你七,我三?”
太子面色更黑。
“好吧!”
谢灵沁很大气的摆手,“你八,我二,不能再少了,脸是我自己的,我吃亏。”
“谢灵沁!”
“太子,难不成你想独吞,我像这么好欺负的?”谢灵沁倏然抬眸,迎上太子的视线,不过,心里发虚。
太子那双幽深的眼眸,好像能洞彻人心。
果然。
太子的眼底突然有笑意浮动,“真会装。”
好,再次挫败。
“进来吧。”随后,一道淡香在身侧飘过,太子的声音也落入耳中。
谢灵沁暗暗松口气,这才跟上。
紫河刚要跟着进去。
门便“砰”的一声给眼前给关上了,门风把头发都撩至半空。
紫河眨了眨睫毛,心里一紧,却很快被现身的听风拉回来,“别着急。”
“听风,我方才是不是看了一个假的小姐和假的太子。”紫河面色僵滞的回头。
听风颇为严肃的摇头,“没有,我确信方才的太子是真的。”
“所以,太子方才是吼了小姐的吧。”
“嗯,是……是吧。”
“太子是发脾气是吧。”
“嗯……好像,是吧。”
而屋内……
谢灵沁站着,太子坐着,四稳八平的坐在那张大红木椅上,像是傲视群雄的苍天宿主。
“给本宫倒杯茶。”太子拂了拂袖子,轻声命令。
倒茶?
我又不是丫鬟。
心里腹诽,谢灵沁到底是走上去了,素手提起茶壶,拿出一旁的杯子就要倒。
“谢家大小姐没学过茶艺?”太子看着谢灵沁的动作,蹙眉。
“家里穷,没给学。”谢灵沁倒是实诚。
“哦,将军府穷吗?”
“我穷。”
“所以,就学会了偷?”
“砰。”一声极轻的声响,在极其安静的屋了里响起,便格外清晰。
谢灵沁紧了紧茶壶,尽力平静的看着太子,即使,“太子,药铺之事,真的是个误会,我真的,不算偷,至于你府里那棉布……”
饶是脸皮再厚,谢灵沁也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她与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说月事布的问题,真的好吗。
太子还似笑非笑的等着她继续说。
都不要面子吗。
“砰。”谢灵沁突然将手上的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搁,“反正,这棉布已经被我用了,太子给句痛快话吧,想怎么着。”
这地痞流氓的语气,倒让太子面上闪过几分意外,视线落在谢灵沁身上,“你还有理了?”
“又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用的?”
“你妈如果偷了你爸的精子,给你生下个弟弟,你爸能叫你妈把你弟弟还给他吗?”
谢灵沁也真是无语了,气得她都快有毛病了。
宇文曜神色却是一怔。
“精子?”
谢灵沁耳根有些红,看着太子一副求教的模样,想着他也不懂,一脸正色,“对,精子,很神奇的东西。”
“精子还能生孩子?”太子身子突然往前倾了倾,突然像个求解的好宝宝,那目深若海,求知欲在闪烁。
还一语中的。
谢灵沁,假笑,抿唇,“精子这种东西,很神奇的,嗯,它自己是生不了孩子的,需要契机的,如我们这等凡人不要太过较真。”
“哦。”太子点头,好像知道了。
谢灵沁松口气。
任你再聪明,古代不是现代有科普啊。
“不过,本宫恰好听过一个词语。”太子沉吟了会儿,突然含笑看着谢灵沁。
谢灵沁下意识警觉起来,神色一紧,“什么?”
“叫,精尽人亡。”
谢灵沁面色瞬间五颜六色。
也就是说,方才她自以为是,班门弄斧的一切,这个太子都知道,且明白。
非常明白。
“唰。”谢灵沁刚点头,面前突然多出一只手,只见那只手修长如玉,煞是好看。
然后,那只好看的手……
却极快的落在了她的腰带上,轻轻一拉,腰带一松,外衫也跟着……
几乎本能的愤怒,谢灵沁手里的茶壶就挥了过去,不过,没有任何动静。
茶壶直接被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还一脸淡然的掀眸看着她,“你想刺杀本宫吗?”
当然,非常想。
谢灵沁轻咬着牙,眼神里在天人交战。
太子那双微微上桃的凤眸此时,却微微下移,示意谢灵沁看向她的腰间。
谢灵沁冷着眼,这一看,差点一口气抽不上来。
方才明明被太子扯开的腰带,此时竟然完好无损的束着,衣裳也未松动一分。
这,什么鬼。
太子的手法这般精进,就在她灵沁想砸他这一瞬,一切却已经恢复如初。
而太子也不搭理她,将手中的茶壶顺着指尖一挑,放下,茶水不洒分毫。
“你瞧,本宫方才解了你的衣带,可是又给你束好了,但是,你依然很生气。”
擦!
谢灵沁懂了。
面前这个太子是拿此法借喻讽刺她偷药偷棉布的行径。
这个太子,为什么这么无耻。
谢灵沁蹙眉,咬牙,却只得怨气难平的后退,坐下。
她是来求他的。
她没忘记这个。
“你打不过本宫,也说不过本宫,更斗不过本宫,所以,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放肆了。”宇文曜说着话,手对着一旁一抬,“茶。”
茶?
谢灵沁快要怄血了,又起身,憋着气的给太子倒上一杯,恭敬的递过去,“太子请。”
“要面带笑容。”
“太子请。”谢灵沁微笑,贝齿闪亮,笑意深深——森森。
反差太大。
太子看一眼谢灵沁,又看看她手上的那杯茶,目光倏的落在谢灵沁的指尖上。
那白嫩的指尖上有些微的擦伤。
是上山采药?还是,又做了什么?
“嗯。”没再想其他,太子接过,轻抿一口,又优雅无比的搁下,手指轻敲着桌面,“说吧,你想让本宫如何帮你?”
闻言,谢灵沁心底吁口气,终于回到正题了。
“此事牵扯到七公主,不知太子会不会有所顾忌?”谢灵沁得先问清楚。
太子深幽里光束轻然一转,视线落在谢灵沁身上。
这一眼,幽深难测。
竟叫身经百战的谢灵沁心底一颤。
“你既然能想到投靠我,想必早就知道,本宫与七公主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不要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
“那太子,你觉得七公主,真的是那般清白的受害者吗?”谢灵沁又问。
“和本宫,有何关系?”一声反问,谢灵沁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道,“嗯,臣女想……”
“你可以自称我。”
“我让太子帮忙,让七公主主动出宫。”
“你以为让她出宫,你就能寻到破绽,就能将宗政府扳回一局?”
“此事倒不必让太子费心,我自有法子。”谢灵沁语气肯定。
宇文曜看她一眼,眼皮子轻轻了一挑,“哦?”
“还有……”谢灵沁看着太子那睥睨如王者的样子,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我父亲怕是要将我许给工部尚书的嫡子。”
宇文曜打量她一眼,微微颔首,“哦,郎才女貌,挺好。”
去你妈的郎才女貌。
“太子既然帮了我,也必定不会白白出手,如果我就这样嫁了,对太子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我是为了太子着想。”谢灵沁开始大言不惭了。
反正,这个太子也不是个好货。
宇文曜手指摆弄着手里那精致白玉瓷花杯,修长的手指,都跟画似的。
谢灵沁迅速收回眼神。
“那,本宫便叫那嫡子娶不了你,如何?”太子看着她。
谢灵沁很满意,微微笑着一礼,“那多谢太子。”
“退吧。”
“还有?”
谢灵沁又道。
宇文曜那张好看的脸上,剑眉明显一蹙,“你就不能一句话崩完了。”
什么叫做崩完了,你当是放屁呢。
“嗯,如今很明显,你也知道的,我不受宠,在将军府过得不乍的,随时会被当作棋子,弃子,那个,能不能请太子……”
“需要我给你挑挑舌头一次性说清楚?”
“我想让太子抽个空去将军府里坐一坐,去清水阁里看看我,就说那夜送我回去之后,觉得我人不错,很不错,嗯,非常不错,你很是欣赏我,嗯,就这样。”
谢灵沁一口气说完,面带微笑。
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脸皮厚。
没办法,如今这个情势,她势必得找个靠山让谢将军有所顾忌才行。
所以……
抬眸看着太子。
谢灵沁那笑啊,都温柔得没谁了。
“好。”
太子道。
谢灵沁都吃惊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分明很得寸进尺好吗,就等着太子开口,她再讨价还价呢。
“怎么,还不走,真想留在这里过夜?”太子突然声调一沉。
谢灵沁摸摸鼻子,这春天来得太快,有些不适应呢,又夹了雪。
“一会,再让紫河带你去府库拿些棉软的布料回去。”太子的声音又轻悠悠的传来。
饶是再清冷镇定的谢灵沁都差点一个趔趄,幸好扶着一旁桌子,然后,慢镜头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太了。
太子还是那样傲然的坐在那里,轻品着香茶,好像并没有说过话似的。
可是,突然对她这么好,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安心啊。
“太子,其实,关于棉布问题,我……”
“只准拿一匹。”太子说。
谢灵沁……
“不是,我的意思是……”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太子府给掏光。”
声调陡然一高,谢灵心瞬间心塞塞。
能不这么高声扬吗。
真是。
真是全世界都快知道她来大姨妈了。
“好,多谢太子。”
谢灵沁转身,出了房门。
不过,这一开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美好了。
方才在太子跟前,还是太压抑了。
而紫河看着谢灵沁出来,明显的也松了口气,几步上得前来,“小姐,你还好吧。”
“嗯,还好,活着。”谢灵沁面不改色,话落,见一旁跟在太子身边的听风看过来,微敛眉宇,这才看着紫河,“听到了吧,太子让你和我取棉布。”
紫河心神一震,听,当然是听到。
正因为是听到了,才无比震惊。
府库不会有埋伏吧。
悄悄看向听风。
“听风护卫……”
听风表示,一脸懵,不晓得。
“放心放心,府库有我守着,不会有埋伏。”这时,一旁的大树上,一名清瘦干练的的黑衣女子从树上跳了下来。
“听雨姐姐……”
紫河轻声唤,隐隐欢喜。
谢灵沁打量一眼面前的女子。
一看就是历经杀伐的能干人啊。
听风,听雨,听海……
这太子,可真够雅的。
“你们,还有没有听潮的?”谢灵沁下意识轻声问。
听雨闻言一笑,“有啊,不过,她不在京中。”
谢灵沁眉峰抽抽。
还真有。
不过,这个听雨,很讨喜啊。
“灵沁小姐跟我来,我带你去拿布料。”听雨手往前一伸,在前领路。
谢灵沁微微颔首,“多谢。”
拿布自然很顺利,果然是没有,埋伏的。
谢灵沁暗暗有个总结,太子府,除了太子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爱。
紫河轻功不错,拿着一匹棉布带着谢灵沁三两下就回了清水阁。
月色阑珊,星子闪亮。
“紫河,你教我轻功吧。”谢灵沁看着紫河,觉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点轻功,逃跑都困难。
紫河却看着谢灵沁,“小姐,这个……”
“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奴婢们的武功,从进入太子府那一刻起,就得太子叮嘱,不能传人,若要传,须得与太子禀报,且要他同意才行。”
又是太子!
谢灵沁呼口气,摆摆手,“当我没说。”
紫河看着谢灵沁大步朝前走的身影,心下设想,方才在太了府邸,小姐肯定是被太子打击了,不然,不会如此。
不过,能和太子单独相处,又好模好样走出来的女子,迄今为止,除了兵部尚书府的大小姐李倾玉,也唯只有她家小姐了。
而且,太子还送小姐棉布,做,做……月事带。
这事光想想,都觉得,太不可思议,简直要翻天。
当然,做月事带这种事,自然就要交给了砗磲。
因为,小姐说,她的手功,真的很差劲儿,硌得她都不太舒服。
可是,紫河敲了半响门,都不见砗磲回应,心下一紧,轻轻推开门。
月光照下,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砗磲的影子。
说起来,之前她带着小姐离开清水阁时,砗磲还神神秘秘的出了院子,她想问,小姐叫她不用管。
这下子……
还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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