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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谷荒凉,几只凶悍的雪狼,将那只兔子吃得皮毛都不剩下后,走时还意犹未尽。
“可恶,我掉崖没死,竟然被几只狼给欺负。”
徐世勋砸着雪地,那脸上的肥肉都抖不起来了——因为瘦了。
相较于他的急躁,谢灵沁却无比平静。
“我说过,会再给你一只兔子的,你着急什么。”
谢灵沁侧眸看他一眼,说话间,从怀中拿出那个番薯,递过去,“吃吧。”
“不。”
徐世勋摇头,“这个番薯本来就是给你找的,如今兔子没了,我更不能吃了。”
徐世勋说得很坚决。
谢灵沁看着少年紧定不动的模样,眸光轻微一缩,拿着那颗番薯的指尖也不禁微微紧了紧。
风自雪地上飞过来,一片寒气,叫她重重咳一声。
“为什么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把食物都给我?”
谢灵沁平下咳声问。
即使是她此时,面上青痕遍布,可那莹透的肌肤,那装着浩瀚星华的眼眸,还是那般,如同画卷,叫人不移不开目。
徐世勋看着看着,然后不自然的撇开头,紧张揪起了袖子。“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该很寂寞的,如果我们真的再出不去,那我一个活在这里,也很孤单的。”
“我记得,你以前是很讨厌我的。”
谢灵沁轻叹一口气,视线已然移开。
这处雪谷,极宽极大,看不到边际,却也没有阳光,如同她的心。
“那是以前啊,可是后来,我就是觉得灵沁姐姐你不一样啊,反正我就是觉得,你不能死,如果真要死,我也陪着你一起死。”
徐世勋说,明明唇瓣冻得发白,鼻尖儿通红,那双因为面上较胖显得过小的眼睛里,却是风云挥之不去的坚决。
“没曾想,到最后,愿意和我一起死的人,竟是你,真是世事难料。”
谢灵沁突然笑了笑。
苍凉,落寞,萧索,没有阳光,气息如雪。
“扶我起来。”
稍倾,谢灵沁说。
徐世勋立马上前。
“算了,我好像走不了,你背我吧。”
“背?”
徐世勋看着谢灵沁,又不太自在了。
十三四岁的年纪,他好像发育得慢一些,谢聃玲都比她高了,而与他同岁的徐世勋却与她差不多高。
“放心,我不会赖着你要娶我的。”谢灵沁摇头倒是有着淡淡揶揄之色,“我真的走不动了。”
“倒也不是,是……”
徐世勋忙背过身,蹲下,示意谢灵沁上来。
耳根蔓延至脖颈,在这雪白而寒冷的天气中,竟然是红的。
谢灵沁瞧着,倒是心情好几分,“忠勇侯府的小公子,如今倒是越发的害羞了。”
“哪,哪有……”
徐世勋背起谢灵沁,就朝方才那处山洞而去。
“我记得,当日,我被火烧,掉下那个机关,是董老救了我,他也是这样背着我的,他当时,好像身体不太好……也对……”
谢灵沁眼神怔滞,好像在回想着,又似在感叹,“他年纪本来就大了,如此时候,我倒是挺想他的,说起来,他是个有钱人,应该。”
徐世勋……
“我家也有钱的。”
“我更有钱。”
谢灵沁说。
好吧!
徐世勋垂头不说话了。
一进山洞,周身的寒意好像就退了一些。
谢灵沁又把番薯递过去,“吃下去,你如果比我先死,我会很寂寞的,而且……你得相信我,我说过会给你一只兔子,就一定会。”
徐世勋看着那颗番薯,其实不大,也就巴掌大小,为了寻找它,他指尖都刨出了血。
可是,这是眼下,唯一的食物。
“好。”
徐世勋接过,走了出去,“我边吃边再去找一找。”
少年说着话,又跑出去。
“真是个傻子。”
谢灵沁苦笑,徐世勋跑得快,可是,那将番薯意藏进袖中的动作,如她,早就看明白了。
宇文曜啊,一个曾经视我为仇敌的少年如今都能待我如此之好,还愿意陪我一起死,当初那么爱我的你,又是如何舍得这般伤我呢。
“咳咳……”
谢灵沁掩唇轻咳一声,眼底,隐隐红光一闪,她又睡着了。
真是个傻子!
跑出洞口又停下的徐世勋朝洞内看了一眼,于这困苦未知的境地中,面上竟抹开大大的笑意。
为什么,他竟觉得这句话,如此好听呢。
……
这片雪谷是真的冷,比上面还要冷,还时不时的飘着风雪。
“你真的觉得,谢灵沁还活着?”
宇文清月看着李倾玉,表示怀疑。
“我不是觉得,我敢肯定。”
李倾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表达着她的恨。
“为什么?”
“我打听过了,知道许怡然吧,他是天机殿的殿主,他那么爱谢灵沁,竟然没有跟着殉情是为什么,还有太子,他真的不爱谢灵沁吗,如今,你相信吗?”
这话……
宇文清月微怔,不答话了。
说实话,以前她信,在西夏,她妄想抓住谢灵沁失败了,被太子皇兄救,她也信。
毕竟,宇文皇室性薄凉,虽是天下人心照不宣的说辞,她身为宇文皇室的公主,却是深有体会。
可是,太子皇兄是救了她,然后就二话不说,给了她那样的折磨。
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所以,现在她不信了,她不相信太子皇兄不爱谢灵沁,相反,是爱极,爱到每个想伤害她的,试图伤害她的,他都要不遗余力的干掉,还是六亲不认。
“那又怎么样呢?”
宇文清月问。
“你可能不太知道谢灵沁的身世,我也知不详尽,但是,我却知道,宇文曜和许怡然的体内有着和谢灵沁一样的异术之息,当是能感知到的。”李倾玉说得笃定又狰狞,“所以,谢灵沁一定没有死,不过,也很快要死了,死在我们的手里。”
“我到是忘了问,你不是被我太子皇兄刻了武功,一身重伤吗,为什么如今好好的?”
宇文清月疑惑,而且自从再见李倾玉,她周身除了满满的仇恨外,整个面色气息,都与以往大不相同,极为邪气。
“我嘛,自然是有高人相助。”
李倾玉说到这里,冷冷一笑,切齿咬牙,“所以,这就证明,谢灵沁她该死。”
宇文清月神色微暗,“所以,你给我的解药,也是那所谓的高人给的?”
“当然。”
宇文清月呼吸微滞。
如何来的高人,竟能轻易就解了太子皇兄给她下的毒。
天色渐晚,气温越低,宇文清月不禁打了个寒颤,倒也不客气,“这里这般大,就算是我们顺利的下来了,也很难保证她就在这里。”
“哼,我有预感,来自女子的……”
李倾玉声音一顿,看着前方,那里,有一个身影,正蹲在那里,在地上费力的刨弄着什么。
那身影……
“据说,当时和谢灵沁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忠勇侯府的嫡小公子。”
李倾玉突然笑了,又恨又开心,然后,几步上前。
快要挖到了,快要挖到了,哈哈,就是番薯,就是番薯,就是……
正一门醉心于挖着红薯的徐世勋此时正开心着呢,猛然间,觉得,脊背生寒。
缓缓,缓缓的转身。
一把长剑在主人的冷笑下,直触他的眉心,“谢灵沁在哪儿?”
徐世勋呆了一瞬,下一瞬,竟哇哇大器起来,“呜哇……这里竟然有别人,你们找她,就是来救她的是不是。”
“她还活着?”一旁宇文清月闻言骤然上前,逼视着徐世勋。
徐世勋看着宇文清月,突然就更伤心了,“死了,本来掉下来还有一口气的,可是,她受伤严重,没挨几天就……”徐世勋难过极了,一说到此,眼中泪水注是真的往下掉,然后又很激动,看着宇文清月和李倾玉,好像并不知道二人与谢灵沁的敌对关系般,“你们是来找她的是不是,你们放心,我把灵沁姐姐好好的埋了,我以为我要死的,看到你们,太好了,我就不会呃……”
徐世勋话话未落,脖子被李倾玉一把掐住,眼神阴骘,“她真死了,你说她死了。”
“呃呃……”
徐世勋拼命的点头。
“带我去。”
李倾玉一把丢下徐世员,让他带路。
徐世勋咽了咽口水,随即狂怒,“我是忠勇侯嫡公子,李倾玉,你敢对我无礼。”
“谢灵沁,真的死了。”
宇文清月眼神一暗,也问道,突然觉得,就这么死了,她都不太信。
可是,徐世勋是不会说谎的,他说谎也瞒不过她和李倾玉。
毕竟,徐世勋是什么人,她们再清楚不过了。
徐世勋此时在前面走着,看似悲伤难过,无能为力,看到她们以为自己得救又喜极而泣,可是那眼底却是另有所思。
幸亏他方才机智,说灵沁姐姐已然死了。
灵沁姐姐此下绝不是这二人的对手,他更不要说了,所以,他得把他们引开,引开……
徐世勋猛然想到什么,眼底光亮一闪。
……
山洞内,篝火微微,已呈熄灭状态。
“沁儿,你不懂,我用了十多年,十多年……然而,还只是一个掣肘而已……我失败了,沁儿……沁儿……”
谢灵沁做梦了,梦里,一个人在深深的叫着她的名子,轻柔,温暖的看着她,在低低的哭泣。
是少年的模样,清俊,冷漠,却在看她时痴缠情深。
那是……
“沁儿,如果你死了,会不会怨我。”
“你要做什么,我不想死啊,外面还有大好山河,我听下人们说,北荣大,可是北荣之外还有天下呢,可好可好了。”
“那你想要天下吗……”
“天下……你可以带我去吗?”
“……好啊。”
“你说得这样,我更不想死呢,而且,我们不死的,为什么要死呢……”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拉出暖暖的泡沫,然后,又变成了血罚森森的血,刺痛着人的眼珠。
“不要……”
谢灵沁猛然睁开眼,入目之处,篝火已熄,四下暖冷冷暖,还是那处山洞,而她徒手在虚空抓着。
想抓什么呢,她不知道。
梦里那个少年,他是谁,为什么和宇文曜这般像。
还是说,她如此犯贱,爱得太深。
谢灵沁抬手拧了拧眉心,看了眼四下,起身向外面走去,脚步刚一动,又抬起手看了看,十指苍白莹透,竟隐隐能看到血液流动。
……
极寒之地宽营扎寨的树林里,听风和听雨站在太子的营账外,面面相觑,皆不作声。
四下,气氛紧张。
因为在他们面前,宇文安看着二人,目色发沉,“我再问一句,他去了哪里?”
听见和听雨不作声。
“不说是吧,以为我猜不到吗,你们就想看到他死吗,啊……”
他一回来,宇文曜就不见了人影。
宇文安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但凡动怒,就要控制不住,手中掌风已动,就要劈向听风和听雨。
然而听风和听雨仍然不动,默默站在那里。
须臾,所有煞气杀意倾刻退下。
余轻逸出现,他拉着宇文安的胳膊,“你想杀了他们吗?”
宇文案看着余轻逸。
又休养了几日,余轻逸的面色恢复一些,可是那只胳膊,据说,还是只能轻微的晃动,此时看着他,眼神锐冷有力,桃眸里也没有笑意。
“他想做什么,你该是知道,你坏了他的事,他没有怪你,你也该知道。”
余轻逸怒视宇文安,又是责备又是警告。
宇文安眸中阴沉之色好半天,方才一点一点退下,“我知道,所以,我把戚如风打下雪山,把他的人都灭了。”
余轻逸眼睫微敛,“我留在这里,你必须回京,以宇文曜的身份,回京。”
宇文安没有回应。
“听风和听雨会跟着你,你的离开,方才能给他带来平安,毕竟,还有端木荣在虎视眈眈,南齐与北荣之间随时一触即发,蛮夷如今被椎达木彻底收复,以他的行动力,他很快会整装待发,又会在哪里放冷箭,我们谁也说不清楚。”
余轻逸一切分析都很到位,宇文安看着他,好半响,突然笑了,他虽有着与宇文曜一样的五官,可是,他的气质,还有他的笑容都与宇文曜不一样。
如果说,宇文曜笑容魅人而凉薄的话,那宇文安的笑容,就只能让人想到阴沉。
“这般多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和宇文曜的性子天差地别,却能成为如此好的朋友,义坚到你能为了他拼死去救谢灵沁。”
宇文安笑了笑,周身好像都难得的温和几分。
“你果然不是只知吃喝玩乐的逸世子。”宇文安话落,看着听风和听雨,一抬手,“走,即刻出发,回北荣。”
“是,太子。”
听风和听雨已然改了称呼。
风里雪里,天色渐晚,四下更冷,余轻逸看向遥遥天际,然的对着身后出声,“鸳鸯,椎达木那边有消息吗?”
“回世子,属下打探到,前几日椎达木派人去寻找谢小姐,不是敌意,当是因为,安尚宁。”
沉默。
余轻逸又看向对面,不算近,不算远的扎营处。
那里,布账飘飘,却没有见到南凤凰的身影。
“你说,你们公主现在有没有在想我?”
鸳鸯沉默,斟酌,须臾,还是道,“世子,听闻公主在此久未寻到灵沁小姐,南齐的沈渊,沈大将军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到了。”
“沈渊?”
“对,没错,就是那个自小暗恋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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