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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仅仅是相拥而眠。
很奇怪的,乔季卡的浅眠竟就这样被治好了。夜里也不再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也不再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些或是不堪或是让人伤情的画面。一连十日,好像是她从很多年前被齐桦所欺的那一晚之后,所睡过的最香甜的觉。
她知道这是因为百里夜,因为这个男人强大到足以令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齐桦站在他面前都不得不自行愧秽。所以她知道,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怀抱,有百里夜在身边,无需她担心任何任何!
可是她不担心,还是有人会担心的,只是担心的事情不同。
半个月后,乔季卡端着每天都要喝上一碗的补气血的药时,突然就不怎么想再喝。可倒掉吧,又有点可惜了。
刚好院子里有只怀了孕的小狗,她也不怎么想的,竟就把那药碗放到地上,然后招呼那小狗过来——
“给你喝吧!这是补气血的,你喝点应该没什么事吧!来嘛来嘛!”
她也真是心情好,就这么跟那小狗玩耍起来。
小狗乐呵呵地过来尝了两口那浓浓的中药汤子,然后望了望给自己喝这么苦的东西的主人,一脸哀怨。
扭身就要跑开时,突然全身一颤,紧接着一声哀嚎,大片的血迹就从那贵宾狗的下身流了出来。
有小丫头闻声跑了过来,一看那狗,立时吓得“呀”了一声,然后竟下意识地就往那碗汤药处瞄去。
乔季卡一怔,也不怎么的,一下就想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碗汤药有问题!
一想到此,目光自然就凛了下来,然后往那丫头处瞪去,冲口就问:
“怎么回事?你们天天给我喝的究竟是什么?”
说这话时,那小狗已然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现在也搞不明白那狗是昏了还是直接死掉了,只是看着那一摊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年前那间医院冰冷的床上。
她也是这样,也是如此无助地倒于血泊,大股大股的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只一瞬,就染得那整张白床一片血色。
不由自主的,她便颤抖起来。等不到那丫头的解释,便又跟着大喊一声——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说——”
那丫头差一点就要跪地上,吓得哭哭喊喊不成声,但还是能勉强听清楚她的话,她说的是——
“是徐管家吩咐的,少夫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汤里加了避孕的药,徐管家说您跟少爷天天同房,一定要吃这种药的!我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是要多子多孙才是福么?”
乔季卡的脑子“嗡”地一声,她是那种有轻度被害妄想症的人,这么些年战战兢兢的生活,让她的神经脆弱到一触即裂。
小狈出事时,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有人要加害于她,是有人在那药里加了可致她于死地的药物。
可这丫头如今这么一说,她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以怀百里家的孩子!不可以怀百里家的孩子!这是当初那份合约里最重要的一项,她不该忘记。
女子傻愣在原地,那丫头还在不停地哭着,直到有更多下人闻声赶到这边来,包括徐德。
那人不亏是管家,纵是在面对此番场面,依然面不改色。只是冲着乔季卡微微欠了一下身,然后勒令众人退下。等现场只剩下他跟乔季卡两人时,这才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不是我心狠,只因这是我们之间签好的约定。你日夜与少爷同眠,该做的措施我们必须要想到!”
她微晃了两下,又跌回身后的椅子里。这才知道,原来不管平时对她有多好,不管平日里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有多恭恭敬敬,他们都还是在她着防!对于这些人来讲,她到底还是外人。
“我知道了。”女子浅声而语,“放心,我们虽夜里同眠,但却没做过半分越轨之事。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都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都知道。不劳徐管家费心。”
话说至此,徐德也不好再做强求,只得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她的视线。
可是乔季卡却再也不敢吃半口百里家的东西,明明有点渴,却端都不敢端桌上放着的茶饮。
再抬头,只瞧得庄园里无数的下人不停地穿梭来穿梭去,虽都离她很远,却还是像就在她眼前摇晃一样,晃得她阵阵心烦。
其实早该知道,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独立的。对于这些人来说,她是陌生的,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可对于她自己来说,这些人又有什么熟悉呢?
突然就觉得十分压抑,努力大喘几口气,却还是没办法解去心中徒然涌起的烦闷。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她的世界不应该只属于这座庄园,百里夜既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就不该划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