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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样的事,这个篮子也真是的,就喜欢挑事儿。”樊氏脸色发白:“依依也受了伤,我让祁蒙过来给依依看病,怎的在她眼睛里,就成了不让她请医女了?谢成阴伤得重,依依就伤得轻了?到现在,妾身的依依都下不来地,还在床上躺着呢。老爷,你平白无故遭了无妄之灾的女儿你不心疼,倒是可怜起谢成阴来了,她夜不归宿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想过我们谢家的清誉,没想过老爷你呀!”
她的说辞也挑不出什么漏洞来,谢遗江很是气闷,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但看着哭哭啼啼的樊氏,他就觉得心烦意乱,只想避一避。
转身之际,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淮安王爷说,他曾经让人送了一封信来给我,你有看到吗?”
“信?”樊氏一脸茫然,半晌恍然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封,徐管家拿给妾身,妾身看写着谢大人亲启,还以为是公函,让徐管家送到书房去了。他没同老爷说吗?”
“我去看看。”谢遗江摇了摇头。
徐管家拿到过信,为何不跟自己说?
快步走到书房,很快,谢遗江就翻出了那一封写着“谢大人亲启”的书函,笔迹果然是淮安王爷朱信之的。而且,这封信没有用火泥封起来,并非什么机密文件。
以往拿到这样的信件,徐管家都会先看一遍,按照紧急程度给自己划分。里面的内容徐管家也看过,那么,他是知道谢成阴为何没有回来的。这么重要的一封信,为何徐管家只字不提?
谢遗江拿着这封信,当场就茫然了。
一目十行的看完,才知道昨天晚上裴谢堂受了伤,行动不便,淮安王爷“好心”地收留裴谢堂过了夜,信中还特意说明,事情并非所愿,得罪之处,还勿见怪。淮安王爷还在信中说了,事关女儿清誉,实在不宜张扬,明日一早会让马车送谢成阴回来,请府中医女好生照看。
思来想去,谢遗江还是着了徐管家过来问话。
徐管家对此推得一干二净:“老爷,奴才拿到信件的时候您不在,就给您放在书房里了,您没看到吗?”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但谢遗江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昨天三小姐挨打的时候你也在吧,你既然知道来龙去脉,为何不跟夫人解释?”
徐管家道:“这封信奴才没看,不知道什么来龙去脉。老爷,王爷给您的信,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擅自拆开。”
谢遗江一时也想不明白,让徐管家下去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怪他自己,其实谢成阴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他在朝廷上做的廷尉,本该是耳听四方、秉持公正,可他在自己的府邸里还是存了太多私心。他一回到谢家,樊氏就和谢依依告了谢成阴一状,没有查明前因后果,没有去验证谢成阴的话语真假,他就被蒙骗了,还差点惩罚了谢成阴。他不是一个好官,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篮子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都是您的女儿,您的心怎么那么狠?”
哎!
他错了!
眼下又听见孤鹜的话,宛如被人在心口割了一刀,缓了缓,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谢遗江嘴唇哆嗦:“成阴还好吗?”
“大人自己去看吧。”孤鹜轻轻咳了一声,慢慢的挪开了身体。
屋子里,裴谢堂早就听到外面的对话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猜到谢遗江去而复返多半是原谅了自己,想起来愧疚,特意过来看看这个不孝女。听见孤鹜在门口添油加醋的几句,心知肚明,虚弱地趴在床上哼哼。
谢遗江的脚步声在床前停了下来,接着,就半天没了动静。
裴谢堂悄悄掀开眼皮,就见他正蹑手蹑脚地将敞开的窗户关上,接着,又小心的上前来,轻轻理了理她的被角。
裴谢堂乐了。
看样子,谢遗江知道自己错了,想修复一下彼此之间的父子关系?
她呻吟了几句,好似被谢遗江惊醒了一般,晃悠悠的睁开眼睛:“爹,你怎么来了?女儿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都伤成这样了。”谢遗江摇摇头,叹气:“为父对不起你。”
“没什么的,都是女儿不好,让爹不开心了,让姨母和大姐不开心了,她们才会用家法来责打我,跟爹没关系。”裴谢堂小声的说着:“爹,女儿不疼,你别难过。”
这样懂事的话,从前只有大女儿会说,但从三女儿的嘴巴里说出来,不知为什么,让谢遗江眼圈都起了雾气,一股怒气涌了上来,谢遗江压低了声音:“好啦,这件事爹会给你做主的,你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