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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眼珠都要瞪出眼眶了,神情十分可怖。
落无尘仿佛知道她心思一般,沉痛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凭你的才智,谁成为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
潘子玉赞道:“落公子会劝人。”
落无尘不看他,坐下,提笔蘸墨,对着那张纸沉思,仿佛不知如何落笔,又或者是在想措辞。
潘子玉却不许他多想,冷冷道:“你不用三思。我说,你照这样写:你父亲数次来宁波港水军营地,替李家向靖海大将军递交巨额银票贿赂。去年春天,三月十二,你代替你父来宁波港,靖海大将军亲自接见你……”
落无尘忽然下笔,一挥而就。
写完,把笔一撂。
玉竹小狼毫滚了几下,矮几上洒下数滴残存的墨汁,连供状也没能幸免,也沾上几滴。
随从急忙拿起供词,交给潘子玉。
潘子玉迅速扫了一眼,脸一沉,“你没按在下说的写?”
落无尘按捺不住般,冷冷道:“在下江南第一才子,岂肯鹦鹉学舌?这供词你满意也罢,不满意也罢,在下不会重写。横竖这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
吃力不讨好,是指对观棋。
落无尘写完了,腾出空闲了,却不敢再看观棋;但即便不看,也无法忽略那有如实质的仇恨目光。
潘子玉重又看一遍供词,似乎没有不妥——落无尘虽未按他叙述的写,意思却一样,文法要好些。
他不放心,仔仔细细念了几遍,确定没有不妥,才抬头示意水军道:“放开李姑娘。”
他可不是好心让落无尘安慰观棋,或者叙旧,而是想通过他们对话,再次细察他们底细,看可有破绽;之前没这么做,是不想给落无尘时间思索对策。
观棋也被扯出嘴里的东西,便冲落无尘骂道:“落无尘,你不仅眼瞎,连心也瞎了!你哪只眼睛瞧我像姑娘了?姑娘那么聪明,能这么容易让这狗东西抓住!”
对呀,潘子玉也疑惑起来。
他把目光转向落无尘。
落无尘艰涩道:“姑娘……”
观棋仇恨道:“别叫我!别说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婢女,就算姑娘在此,她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出卖李家!”
落无尘嘴唇颤抖,嗫嚅不能言。
观棋还嫌打击他不够似得,忽然笑道:“落无尘,你知道姑娘为什么不爱你吗?你们青梅竹马,你又这么有才有貌,姑娘为何没有爱上你呢?”
落无尘喃喃问:“为什么?”
观棋轻蔑道:“因为你根本不懂她!你们都不懂她的心!你们都配不上她!!!”最后一句,她喊了出来。
她眼中沁出泪水,绝望、无助!
打击落无尘,并未让她好过些。
落无尘蓦然呆住,眼睛红了,就像没有放水的干锅被烧到泛红,冒起青烟,随时要融化的感觉。
潘子玉满意了、愉悦了。
“带走!”
他挥手示意水军。
两水军上前拖了观棋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