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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琴娘想的比较细致,脸上露出犹豫,“是不是方状师不愿意搭个线?不然,我再给他一些银子呢?”
在姜琴娘眼里,能叫银子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楚辞收了金鹰坠件儿:“不是,方书镜从前提过,但我闲云野鹤惯了便拒绝了,不过若是大夫人希望的,我便去见见也成。”
他说的有头有尾,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般。
一边听了半天的赤朱也笑眯眯地插嘴道:“先生,你要拿出真才实学,让金鹰大人另眼相看。”
姜琴娘跟着点头,同样双眸期待地看着他。
楚辞头一回觉得搬石头砸脚的感觉很疼,偏生还是他自个作的,也隐隐有些嫉妒是金鹰时的自己。
他忙活半天,就只得了两身衣裳,金鹰那么几句话就能有这么个好看又精致的坠件儿,那可是金线绣的,一根根的全是金线!
“我,尽量。”他甚是艰难地应承道。
“娘亲,娘亲,你有信札哦。”早玩耍一圈的苏重华扬着手里的信札和小包裹哒哒跑过来。
小孩儿小鼻子上满是热汗,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姜琴娘默算时日,心头就有数了,她扬起笑脸,接过苏重华手里的信札和小包裹,揉着他头发道:“一定是你公输伯伯今年的信札到了呢。”
苏重华踮起脚尖去瞅:“娘亲你快看看,公输伯伯是不是又送的一百两,他在信札里面有没有说沙场杀敌的故事?”
“不急,咱们回屋再看,”姜琴娘说完转头才发现楚辞还站一边,她补充道,“先生不好意思,我……”
“这公输是何许人?竟让大夫人顷刻就展颜。”他状若平常的问。
姜琴娘笑着解释道:“是我第二任亡夫在沙场上结识的异姓兄弟,因着亡夫故去时的叮嘱,这些年一直很照拂我。”
楚辞恍然,又似是而非的问了句:“与我呢?我和公输,大夫人觉得谁更能照拂你?”
在他面前的所有遮掩都被撕扯剥离粉碎,不止耳根面颊,整个身躯都燥热起来,像是被放到了沸水之中蒸煮。
她想挪开,理智的觉得该推开他,可在他目光注视下,她竟是手脚不听使唤,身体和脑子彻底背道而驰。
“我命硬不怕克,我也不在乎名声,”楚辞只觉口干舌燥,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真低下头去欺上那张丹朱红唇,“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只对你好……”
“够了!”姜琴娘咬牙低喝,她眼梢泛红地瞪着他,倔强的简直让人心疼,“不需要,我现在就过的很好!”
她早就计划好了,好生养大苏重华,媳妇熬成婆后,她就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不为贫穷疾苦发愁,不为婆母磋磨生怨,也不为男人风流多情而自怜。
待苏重华成家立业,她还能含饴弄孙。
姜琴娘想着,心头逐渐坚定起来,那点子悸动涟漪被她彻底无视。
她目光清明朗朗,嫩气的小脸严肃认真:“扶风先生错爱,恕我不能回应,也请先生日后莫要再妄言,我在安仁县还要脸要名声。”
她一口气说完这话,伸手推开他,提着裙摆大步回了厢房,还将木板门从里头锁死。
楚辞星目微眯,注视着她背影消失,良久之后,他单手捂脸,发出几声意味不明地低笑:“楚九卿你在慌甚?”
却说姜琴娘回了厢房,她靠在门板边大口喘气,面颊此时腾起红晕,连脖子都成了粉红色。
她摸了摸跳动厉害的胸口,用力往下按,似乎想让心跳平复。
然越是如此,心跳就越是快越是急,犹如无数只兔子在胸腔之中胡乱蹦跳。
姜琴娘哀叹一声,她顺门板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间,大口呼吸,努力平静。
迷迷糊糊的赤朱听闻动静睁开眼,她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的问:“大夫人,你怎蹲在地上?”
姜琴娘抱膝盖的手一紧:“没事,我有点头晕,蹲下就好。”
一听这话,赤朱瞬间没了瞌睡,她起身下榻几步过来:“莫不然中了暑气?大夫人你快躺下休息,我去给你找个大夫过来。”
姜琴娘在她搀扶下起身,一把拽住她手:“不用,我没事。”
赤朱急了:“还说没事,脸都是热红了。”
说着,赤朱将她按床榻坐下,硬是要去找大夫。
姜琴娘头疼,反手抱住她:“不用去,你给我倒一盏水就成了。”
赤朱只得听从,出门去找张氏要温水。
下午暑气渐消,申时末楚辞捉了苏重华带上画具,寻了处风景甚好的高处,两人开始授课。
姜琴娘没见着楚辞,适才松了一口气,她带着赤朱还有罗氏,揣着另外十四两白银,往云村其他人家挨个去走了遍。
当年同白青松一起上沙场的,还有另外十来户人家的青壮年,这些人无一例外,齐齐马革裹尸,没人能回来。
公输每年都送银子回来,只言是受了白青松所托,对这些人家多少有一些照拂。
每家一两白银,这是公输早就分好了的,姜琴娘也不费事,只是走一圈,将银子交给当家人便是。
盖因这档子的事,姜琴娘在云村颇受欢迎,毕竟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走一圈下来,钱袋子空了,姜琴娘拍了拍袖子,才发现双腿有些酸胀。
罗氏见她上好的缎面绣鞋染上了新泥,就有些心疼:“琴娘,那个苏家老夫人她待你好么?”
姜琴娘眸光微闪,翘起嘴角笑了起来:“您不用操心,我现在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