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憔悴,眼底一大片青紫,脸颊像是有些浮肿的样子。
杨萱纳罕不已,却不便问,行过礼就拉着秦筝去了厨房门口。
秦筝果然很欢喜,指着那两只黑色的,“不知道是公还是母,我家的猫是公猫,想再养只母的。”
杨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给你问问。”说着叫了丁婆子来。
丁婆子抱起小猫崽看了看,“都是公的。”指着稍大的那只道,“秦姑娘拿走这只吧,这只壮实好养活,不过这么大的小猫要磨爪子,喜欢挠人,姑娘当心别被挠着。”
秦筝道:“我不怕,现在家里养的这只就性子野,我不知被抓过多少次。”
山茶提了竹笼过来,将笼门打开。
丁婆子见里头铺着棉布垫子,摆着两只线团,又有两只青瓷碗,一只用来喝水一只用来盛饭,很是周到。知道是个喜欢猫的,遂放心地将小黑猫塞进笼子里,关好门,叮嘱道:“快带到别处去,让大猫瞧见怕要难过。”
三人忙提着笼子回到玉兰院。
小黑猫乍乍到个新环境,“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山茶很有经验,用木棍拨弄着线团逗它玩。
杨萱吩咐春桃沏茶端来点心,笑着问道:“阿笙怎么没来,我还生她的气呢,说好及笄礼请我当有司,怎么事到临头反悔了?”
秦筝沉默片刻,低声道:“长姐被送到落枫山了,没在京里,就没过及笄礼。”
杨萱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几时的事儿?”
“记不清哪天了,反正是四月初。”
此时在正房院,秦太太正擦眼抹泪地跟辛氏诉苦,“……都说生儿育女都是讨债鬼,这话一点儿不假,都是存心气我的。先前哭着闹着不肯定亲,这会儿又吃了秤砣,非得跟着那人去。可那人根本不是个东西,正月里拿着只耳坠子,非说是阿笙许给她的信物,我当着他的面把丫头们叫来询问,一个两个都说阿笙的耳坠子逛灯会时掉了,这事儿你家二姑娘和辛家姑娘都知道。”
辛氏道:“灯会人多,免不了丢三落四的……那人还真不知羞耻,大街上随便捡件东西就是信物?”
秦太太擦把泪,续道:“一个武夫,能指望有什么礼仪道德?当时,我也这么说,可过了两个月,那人竟然拎着件小衣再次上门。原本我还想,他要是真心求娶,虽然是个鳏夫,可架不住阿笙愿意,也就成全他们了,谁知道他竟不是要娶,是要抬回家做妾的,我怎可能答应?可恨阿笙不知道怎么被猪油蒙了心,要死要活非得跟着去。我家老爷气得要打死她,我好说歹说把秦笙送去落枫山了。落枫山山前是观枫寺,山脚还有个点枫庵,只希望那人能有点廉耻之心,别闹到佛门净地里。”
辛氏长长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阿笙这孩子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秦太太道:“我也不知道,阿笙打小就没让人操过心,莫名其妙就沾上这人了。我寻思着阿笙跟你家二姑娘合得来,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蛛丝马迹。好端端的小衣,怎么就跑到那人手里了?”
杨萱已听秦筝大致讲过缘由,正长吁短叹,听闻秦太太唤她,心里已有了准备,几分真几分假地道:“……灯会上确实遇到过那个周路,阿笙说先前议过亲,在平定州阿笙被人纠缠,还是周路替她解围,回到京都也偶遇过一次。阿笙倒是跟他说过几句话,不过我正在给阿桂挑簪子,而且四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兴许就是那时候阿笙掉了耳坠子被周路捡了去。”
秦太太看她片刻,有气无力地问:“后来呢,近来阿笙可跟你提过那人?”
杨萱摇摇头,“这半年我们没见面,也没写信,而且写信总不稳妥,经过好几道手,不免被人瞧见……前天我还生气阿笙,怎么及笄都不告诉我一声。”
写信要经过丫鬟婆子,送到对方家里,还得经过门房,二门的婆子,再送到对方手里,保不齐有人闲得难受打开瞧一眼。
秦太太心知肚明,恨道:“哪里有什么及笄礼,脸都被她丢尽了!可不管怎地,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不能把她扔在庵堂里不管啊?”呜呜咽咽又开始哭泣。
杨萱被她哭得心酸不已,也跟着落了几滴泪,低声道:“要不哪天我去落枫山劝劝她,看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太好了,”秦太太一把抓住杨萱的手,“你几时去,伯母陪你去,伯母不用你白跑,少不得把车马费和辛苦费都折算给你。”
杨萱道:“伯母太见外了,我跟阿笙合得来,怎么也该看看她。”
秦太太泪眼婆娑地点点头,“那就定在三天后,大后天伯母来接你,行不行?”
杨萱道声好。
送走秦家母女,辛氏当即沉了脸,冷声问杨萱:“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