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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了。”
“殿下,臣的父亲曾在陛下麾下任职,后来不幸战死,是陛下令人将臣抚育长大,又叫臣跟随殿下左右,”苏志安道:“说句冒犯的话,臣跟您是一起长起来的。”
“臣可以对天发誓,臣从头到尾,绝无半点私心,即便殿下令臣引剑自刎,也绝不会有半分迟疑,”他震声道:“您相信吗?”
李政道:“我信。”
“臣知道殿下是真心喜欢太子妃的,可很多事情,并不是有真心就可以。”苏志安道:“殿下不仅仅是太子妃的丈夫,也是大唐的储君,将来的天子,亿兆黎庶的生死,李唐一氏的荣辱,全都挑在您的肩上。”
李政呼吸一滞,静默不语。
“不只是臣,还有很多人,当我们决定追随殿下,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头,”他红了眼眶,道:“臣说这些,不是打算令殿下顾念旧情,格外开恩,臣只是觉得……”
“殿下待太子妃有情有义,拿出了丈夫的担当,可是,那些曾为您死生一掷的忠耿之士,便该被辜负吗?”
“殿下因一妇人,而令朝臣心冷,难道这也是担当吗?”
“可志安,”李政深吸口气,平复心境,道:“这并不是你以言辞欺辱太子妃的理由。而那席话,除去诛心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你是东宫司马,不是内宅妇人,更不要将自己的才干用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苏志安不语,李政则转向前不久刚刚过来的文媪:“太子妃一直都很敬重你,你不该那么做。”
文媪面有歉然:“是。”
“志安罚俸一年,杖责六十,至于文媪,往年照看我辛苦,近日也可着将手头上的事项交接,颐养天年去吧。”
李政目光扫过那二人,道:“明日天亮,你们自去太子妃处叩头请罪。”
文媪面色如常,轻声应:“是。”
苏志安眼眸闭合,半晌,终于也道:“是。”
……
钟意这日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早早醒来,望着帐顶出神。
躺了会儿,她也觉得没意思,唤人入内梳洗,又去看景康,外间有侍从来禀,言说文媪与东宫司马求见,她眼皮也没抬,道:“打发他们走。”
侍从一怔:“娘娘……”
“怎么,”钟意拿帕子替景康擦了擦脸,淡淡道:“我连不想见人的权力都没有?”
侍从惶恐,匆忙应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那侍从又入内,道:“司马与文媪言说昨日冒犯娘娘,今日特来请罪。”
“若是真心请罪,昨日何必说那席话?不过是碍于别的,不得不来罢了。”钟意恹恹道:“打发他们走吧。”
景康刚睡醒没多久,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见母亲神情黯淡,小眉头蹙起来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又笑起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啾”的一声响。
钟意一直沉着的心勉强缓和了些,温声道:“怎么了?”
“娘亲,”景康咬着小手,认真道:“笑。”
这孩子惯来是叫人省心的,这么点的小人,居然也会体贴人了。
钟意莞尔,爱怜的亲亲他白胖的面颊,便听他声音稚嫩,叫道:“父王!”
李政过来了。
钟意头也没回,将景康交到乳母手中去,又问侍从:“早膳备好了吗?”
侍从小心的瞥一眼李政神情,道:“准备好了。”
钟意道:“那便早些过去用吧,一会儿该凉了。”
侍从们应声退下,钟意也准备走,衣袖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便见李政有些讨好的笑容。
“阿意,昨日是我不好,打翻醋坛子,说了好些不该说的,”他温和道:“咱们不气了,好不好?”
钟意道:“松开。”
李政未曾反应过来:“嗯?”
钟意便将衣袖自他手中抽出,转身出了内殿,李政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怔然失神。
宫人们摆了膳,默不作声的侍立一侧,钟意便将景康抱到他的位置上,又问景宣:“今日还去阿翁那儿玩吗?”
“当然要去,”景宣瞥一眼正进门的父王,隐约察觉出几分异常,笑嘻嘻道:“跟阿翁说好了的。”
“那就带瓶枇杷露过去吧,”钟意道:“昨日你不是还说阿翁咳嗽了几次吗?”
李政凑过去,讪讪道:“我喉咙也有点不舒服。”
“玉夏,”钟意淡淡吩咐:“去库房取一瓶给他,再请个太医来看看。”
他那话原就是凑趣的,玉夏当然不会真的去请太医,立在钟意身后,一时有些踌躇。
“别了,”李政道:“我又好了。”
钟意眼波平静,好像没看见这个人似的,道:“那就用膳吧。”
……
“娘娘,您真跟太子殿下生气了?”晚间沐浴时,玉秋低声道:“其实,昨晚我同玉夏出了寝殿,便遇上殿下了……”
玉夏也道:“殿下心里是极在意娘娘的。”
钟意淡淡道:“知道了。”
“他喜欢我的心是真的,可那些伤人的话,也的确出自他口中,我又不欠他的,凭什么要一次次退让?”
她有些疲惫,道:“我也是人,也会伤心,也会觉得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