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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太近,或者太晚回家……”
崔东东思索良久,瞪圆眼睛,有如五雷轰顶,豁然开朗,“操!难怪我还拉了三天肚子!”
“……”
何初三在心底默默膜拜了这位胆敢摧残蹂躏崔副堂主的好姑娘,一边守着崔东东又吃了两块他叫不上名的昂贵蛋糕。
崔东东终于吃饱喝足,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举起餐勺理理发型,整整领口,又是那玉树临风的好模样。随手扔开餐巾,点起一根雪茄,她叼着烟惬意地向后靠在了座椅上,正色道,“行了,说吧。”
“嗯?”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
何初三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切掉了他自己那块蛋糕的一个角,“东东姐,骁骑堂没有洗白的可能吗?”
崔东东略一皱眉,“早上你拿这个去问大佬了?”
“昨晚。”
“啧,难怪他今天临走的时候脸那么黑,”崔东东在喝剩的红酒杯边上轻轻磕了磕,碰掉一些烟灰,“小三子,你是清白人,跟我们不一样,但也不要期望我们会跟你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刀山火海里闯荡出来,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怎么可能回头?”
她徐徐喷了口烟道,“我知道你最看不惯我们卖‘那个’,但是有需求才有市场,香港污七八糟,也不能全怪黑社会。有些人就是想堕落,我们只不过好心提供帮助罢了。骁骑堂出身蛟龙城寨,要是离了这个老本行,在江湖上屁都不是!远的不说,光说近的,没有这玩意儿,乔爷肯跟我们合作?下面几百个兄弟等着养活,嗷嗷张开的都是嘴,你不让大佬卖这个,难道去卖榴莲?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何初三听她这一番谬论,心中颇为感慨,认为崔副堂主不愧为大佬御用的狗头军师,讲起歪理邪术来头头是道,比只会摔桌炸毛的大佬高出许多境界。他看着窗外棕榈树层叠遮挡的海面,脑中突生的一个念头就像划破宁静海面的一道冲浪板——骑虎难下?如果砍了老虎的腿脚,拔了老虎的牙,夏六一还能骑什么?
何初三与崔副堂主一起,享受了这次愉悦而美好的海边下午茶时光。末了崔东东说要送他回村屋,他却要回阿爸家。
“我两个月没回去,阿爸该想我了。”他说。
何阿爸不仅仅是想他儿子,打开家门发现他那每天给他BP机上发平安信息的儿子原来拄着拐杖——摸一摸明显是骨折,还敢骗他说是昨天摔的——操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通胡抽乱打!
从小品学兼优的何初三,平生第一次挨他阿爸抽,被打得灰头土脸,不敢躲不敢逃,拄着拐杖怂着肩,只能缩在门板上忍痛。何阿爸看不惯他儿子装模作样,一掸子冲他屁股上抽过去,何初三终于惨叫出声!
“阿爸我错了!”何精英疼得双目含泪——不愧是亲爹,比六一哥抽得狠多了!
“错哪儿了?!”一辈子老实谨慎,对儿子疼爱有加的何阿爸,平生第一次咆哮道。
“阿爸你说话怎么跟六……那谁一样……”何初三咕哝着。
“什么?!”
“我错了阿爸,我被人家车撞了,腿骨折,一直住在医院。怕你担心,所以没跟你明说。”
“怕我担心!怕我担心!”何阿爸一边骂一边继续抽他,“你就自己瞎逞强?!一个人住医院?!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阿爸我没时间?阿爸我没精力?!断条腿而已!哪怕你高位截瘫!你阿爸都能把你背回来!”
“阿爸,阿爸,”何初三憋屈唤道,实在是被打得受不住了——站这么久腿疼呢,“我错了我错了,有人照顾我。我想既然都有人了,就不要再让你劳心劳力了,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
何阿爸眼珠子一转,往他脑门上轻轻抽了最后一下,“说!谁照顾你?”
“咳……女,女朋友……”
“放屁!”何阿爸满口唾沫星子喷他脸上,“小荷早跟你分手了!这两个月跟华叔店里的阿伟打得火热!华嫂都跟我唠叨了三回了!你这绿帽子戴得头顶都要长疮了!”
“咳咳……新,新女朋友……”
“喜新厌旧的混账东西!”何阿爸丢了鸡毛掸子,换大巴掌扇他,“阿爸教你这么轻浮?!阿爸教你始乱终弃?!丢人现眼!败坏家风!”
何初三被打得头昏眼花,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没缓过劲儿来,端着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地、神情呆滞地刨饭。
“阿三,”何阿爸叫他,“多吃点。”
“下午吃过一些,”何初三呆呆地说。
“你那女朋友,”何阿爸喝着小酒道,“什么时候牵回家给阿爸看看——以后不会分手了吧?”
“八字没一撇呢,阿爸,”何初三还是那老话。
“有了老婆忘了阿爸!混账东西!”
何阿爸咕咕哝哝地又批评教育了他一通,何初三重压之下,被逼洗心革面——答应在伤好之前老老实实住在家里,再也不出去跟“女朋友”鬼混了。
只是他晚饭之后接了一通电话,看到号码就瘸着腿兔子一般跳进厕所。何阿爸怎么瞧怎么觉得儿子那鬼鬼祟祟的神情是在犯贱。
何初三捂着大哥大关上厕所门,压低声问,“六一哥?”
夏六一那边挺吵,像是在什么狂欢会上,只是背景里的人声歌声都是异国语言,听不清夏六一在说什么。
何初三只能大声喊道,“你到泰国了?吃晚饭了吗?”
“何阿三,家里墙薄,吵到你阿爸了!”
“阿爸你出门散步吧,去吧。”何初三探个脑袋出来诚挚地恳求。
何阿爸怒目瞪他,在儿子苦苦哀求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摔门走了。
“六一哥?”何初三放心地再唤了一次。
夏六一一直在那边沉默地等着,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何阿三。”
何初三听着他语气有些不对,“你喝醉了?”
“你石膏拆了没有?医生怎么说?”夏六一打断他。
何初三如实汇报了一番,却半天没有听到夏六一回应,“六一哥?”
那边的人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哼了一声,随后惊醒,“什么事?!谁?!”
“是我啊,六一哥。”
“扑街仔……你石膏拆了没有?医生怎么说?”
“……”
白说了一通的何初三哭笑不得,“你醉了,别待那儿了。回酒店睡吧。”
“你少管我,扑街仔!”夏六一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然后又有点昏昏欲睡,“等你六一哥……回来收拾你……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何初三听得莫名其妙,还要说什么,夏六一突然改用泰语说起话来,那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然后一声重响,伴随着吱吱嘎嘎的杂音。
夏六一被一双酥胸蹭得酒醒了一半,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只被高跟鞋踩碎的大哥大,愣了一会儿,才用泰语骂道,“小玉!王八蛋!”
“你跟谁打电话?说什么呢?”骑在他身上的人妖懒洋洋地道,用半勃的下/体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他,“再喝三杯,才允许你打电话。”
“打个屁!”夏六一骂他,“被你踩坏了!”
“人家赔你一个就是,”妆容妖冶的人妖用艳红的指甲按了按他的唇,“你这张嘴真讨厌,人人都爱我,就你喜欢骂人家。”
“人人都怕你!”夏六一一把将她掀下去,“别用假胸蹭我!”
“人家的胸是真的!”玉观音跌在沙发上,因为引以为傲的Ecup遭到质疑,满沙发翻滚着撒起泼来,“你讨厌!你再这样待人家,人家不带你见干爹了!”
“你不带我,我就回去了。耽搁了干爹的好事,你看他怎么待你。”夏六一跟她拜了同一个干爹,怕她个屁。
玉观音威胁不成,欲求不满,在沙发上翻来扭去地撒泼,骚得像只猫一般。她手下大小头领,十几名保镖,竟是没一个人敢上来劝她。末了还是夏六一不耐烦,亲自上阵将她拦腰扛了起来,一路互相打打骂骂,就这么送进了门外的车。
宾利轿车从红灯区里驶出来,左弯右拐开了快一个小时,在郊外一家工厂里换了另一辆不起眼的小货车,然后又绕了半个小时,才开入一家地下会所。
“怎么换了地方?”夏六一问玉观音。
玉观音用她那纤长的红指甲掐着烟,动作优雅地吐出一个白圈,“国际刑警盯上干爹了。”
“没出事吧?”
“没有,”玉观音倚在他身上伸了个懒腰,将下一个白圈吐他脸上,“半年里往我这里插了两个卧底,都被我扒了皮。”
“其中一个好带劲呐,一来就色诱我,”她低笑道,“在床上的时候,腰动得像马达一样,可把人家爽死了。后来扒了他的皮,我拿他‘那里’做了这个。”
她翘起兰花指,将随身小提包里面一个钥匙扣提了出来,上面挂了一根绵软软的东西——是一块被割下又缝成条状的阴/茎皮。
夏六一对她此等变态,司空见惯,神情冷漠地别过脸去,懒得看他。玉观音却没浪费这挑逗调戏他的机会,将一条大腿架在他身上,哈着热气道,“呐,你什么时候跟人家来一次?我看你的这里,比他还要好。”
她扯开皮带,一把将冰冷的手探入夏六一裤中,眯着眼品味夏六一的神情波动。
奈何夏六一不为所动,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玉观音挑逗把玩一番,果然是跟从前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丧气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什么嘛!你真没意思!男的也没兴趣,女的也没兴趣,又男又女也没兴趣,你不会是性无能吧。”
夏六一嗤了一声,“你觉得呢?”
玉观音也嗤了一声,“谁能让你这东西硬起来,我发他一个诺贝尔医学奖!”
——正斜靠在厕所里的何初三,陡然打了个喷嚏!
他丝毫不知自己即将与世界级奖项结缘,仍是锲而不舍地捣鼓着拨不通的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