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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吊死在洗手间的水管上。现在人已经放下来,太太请你过去。”
是、是要过去。
阿霓脸色苍白,哆哆嗦嗦从竹簟上爬起来又摔到地上。
“小姐——"
她很冷,就是冷,浑身冷。
她想到的不是肖容心的自尽有多突兀,不是云澈,不是上官厉,不是殷蝶香,不是宜鸢。是嘉禾,是嘉禾该怎么接受?怎么办?
“小姐,你别哭,别哭啊……”扶着她的秋冉同样在低低啜泣。
阿霓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她啪啦啪啦掉着眼泪。
她们互相搀扶着来到肖容心的房间,楼梯口站着三三两两的佣人,大家都在往房间张望。不大的房间来来走走都是人影在晃。阿霓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家具都被清空,靠墙的地上摆着一具白布覆盖的人形。它的前面前摆放着火盆,熊熊燃烧着黄色的纸钱,未燃尽的青色的纸灰浮在空中,暖娥跪在火盆旁哭泣。
阿霓嘴唇颤抖两下,悲伤盈满心间,没说一句话,眼泪滚滚而下。
“督军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自动地为上官厉分开一条道路。
上官厉笔直地走向肖容心。他的脸冷峻得像一座冰山,立在白布前凝视许久。终于,他弯下腰跪在地上,缓缓地伸手揭开覆盖着的白布。
太静了,静到阿霓听到眼泪流下的声音,听到心里的悔恨像垮塌的堤坝汹涌。
上官厉在哭,也许他不想哭,不想被人看见他的软弱和心里的悔恨。可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制的落下,像倾盆大雨。
“督军,这是夫人要我教给你的信。”暖娥颤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娟秀的字迹写着两个字“绝笔”。
上官厉拿出信快速地看了,老泪纵横,软软的信纸从他的手指间落到燃烧的火盆中。然后,飞快被吞噬,燃烧,化为灰烬。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上官厉大喝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小孩。
“大家都先出去吧。”殷蝶香把所有人都赶出来,独留下她和上官厉在里面。
大家都在外面等,有人在窃窃私语,也有人在心里猜度。肖容心不会无缘无故走上黄泉路的,她的死一定是有难以言齿而不得不去死的理由。弥留之际她是不是留下什么话,又或是想通过自己的死去完成什么心愿呢?
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只有现在和她待在一起的人才能知道。
阿霓心里难过,难过到难受。她想起肖容心下午对她说过的话,她已经分不清下午见到的肖容心是真实地来向她道别的,还是她做的梦。一想起,她就毛骨悚然,汗毛竖立。
肖容心说,她要去做该做的事。她还说过,他心里有刺……
“唔——"阿霓心里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冲到洗手间。趴在洗脸盆上呕吐不止。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秋冉担心地抚着她的背。
“不用。现在是什么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惠阿霓摆摆手,接着又是一阵干呕,一直吐到胃里干干净净才停歇。呕完以后,她整个人像被抽了筋软倒在地上。
“你怎么呢?”接到噩耗匆匆赶回家的博彦站在洗手间门口,皱紧眉头,“病了吗?”
看见他,阿霓像看到救星。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虚弱不堪地说道,“你回来啦。”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七天、八天、还是十天?
“嗯。”
博彦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不舒服要看医生,你好像有点发烧。”
“不、不是发烧。”阿霓抓住他的大手,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博彦,我——撞邪了,下午的时候肖姨太托梦给我。”
她说得认真无比,心里惊惧至极。
他只当做她是高烧的并发症,骂道:“别说胡话。不然,大家还以为你烧坏脑子。”
“是真的!肖姨娘还和我说再见呢——"
越说越离谱,“秋冉,去请医生。少夫人病了。”
“是。”
他打横将她抱起,对她说的鬼力乱神东西嗤之以鼻。不过,她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完全没有过去的精明干练,倒是特别的有种反差可爱。
“博彦,你别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躲在他的怀里,阿霓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揪心的恐惧减轻不少。眼皮越来越重,靠着他的胸膛慢慢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