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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快活吗?
这个问题,惠阿霓自己也不敢问自己。在她身边的所有人每天都会关心地问她身体好不好,感觉怎么样,今天想做些什么。但大家都在回避问她是不是真的快不快乐,他们共同地对事实选择视而不见。
她每天安排自己许多事情,每一天不重复的新鲜事,逛街、看电影、游公园、交朋友,参加新朋友的聚会。
但她快乐吗?
她是真的忘了博彦吗?
怎能忘记?
只有她了解,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样疯狂地思念。
她忍住、忍住、再忍住。用生活去把思念填满。不去想他们共度过的日日夜夜、不去想初见时他的鲁莽和傻气、他待人的真诚、对弟妹们的友爱、他的善良……
半梦半醒的深夜,鸟鸣啾啾的清晨,忽然的一闪而过的念头里,都让她以为他还在身边。好像肖容心去世的时候,他一直陪着生病的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说,阿霓,不要怕,不要怕,他都在。
离开的时候她想的都是他的可恶,恨不得走得越远越好,从此,永不相见。
真到了上海,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在这里,她不缺任何东西,唯独缺了自己的心。
才离开多久,她就开始想念松岛的一切,思念家里的每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大伙一定在责怪她无情吧。
不知道大家好不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她的离去担心着急。
开始的时候阿霓还在担心,如果博彦追到上海,她该怎么办?而现在,她的这种担心真是多余。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断了五根肋骨,恐怕是要在床上好好歇息三个月。
索性他不来更好,她就在上海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带,一辈子不理他。
这当然是负气的话。
她是离家出走的任性媳妇,丈夫不来接,没脸自己跑回去的。
——————————
松岛
“咳、咳、咳——”
“你这还没好,就起床干什么?”殷蝶香赶紧放下手里的佛珠,走过去搀扶住博彦的胳膊。
博彦一手扶着黄铜床尾栏杆,一手用力压住自己的右侧胸壁的位置,说道:“我没事。”
“怎么没事?你看你,这满头大汗!伤口疼吧?”殷蝶香心疼地擦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医生说了,你这必须静养三个月。现在才半个月不到,你爬起来干什么?”
“妈妈,你看我,挺好的。能绕着,房间,走两圈,都没有,问题。我想去,上海。”
“你还说你没问题!你看你说话都喘气不上。还去什么上海?”
“不行,我必须,去。”一会儿的功夫,博彦汗流浃背,不得已慢慢地靠着床滑坐下去。
惠阿霓不在他的身边,他就是养病也养得不安心。心里总是挂记着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在上海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身体好吗、有没有人照顾她?身边虽有个秋冉,但也是没主见的丫头,什么事还得她操心。
殷蝶香长叹一口气,挨着儿子坐下。伸手抚开他额头上一绺一绺被汗水打湿的黑发,露出底下光滑平阔的额头。
“博彦,你先把自己养好再说吧,好不好?阿霓既然去了上海,我想嘉禾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博彦呆呆地坐着,半晌后才低声,问道:“母亲怎么觉得嘉禾会照顾好阿霓,你确定阿霓会去找他吗?”
殷蝶香伸出手把博彦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说道:“但愿是我猜错、看错、想错。”
博彦立即把手从她掌心中抽回,坚决地说道:“母亲,确实你是你想错了。阿霓是我的妻子,嘉禾是我的弟弟。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博彦,有件事情,我想应该是要告诉你了。嘉禾不是你的弟弟,他是你的哥哥。他比你先出生十天。”
“母亲,您是开玩笑吧?”
“这不是玩笑,是我的自私。”殷蝶香摇着头,说道:“当初在郊山的女人就是肖容心,你父亲为了她……”
说到这里,殷蝶香也要说不下去了,“我恨了肖容心一辈子。她虽不是因我而死,可每当我站在佛堂。就好像听见大慈大悲的观音对我说,看着身边人受苦,看着他们堕到地狱也不伸手,天天吃斋念佛有什么用呢?博彦,我对不起肖容心,对不起嘉禾,也对不起宜鸢。我们今天拥有的一切,本来都是属于他们的……”
“这件事情,嘉禾知道吗?”
殷蝶香点点头,哭道:“他应该是知道。那孩子,自从肖容心死后,看我的眼神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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