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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和越美前后脚离开后,秋冉才感些许的松弛。唐菲儿、杜韵琳、章沁心、越美、仕安、孙哲,事情像赶上趟一样涌过来,一茬接着一茬,让她手忙脚乱。
在松岛的时候本以为只要骗得过袁克栋的眼睛即万事大吉,到了平京,只要不被老太太和几位太太、姨太太发现就能瞒天过海。结果,扯开的布袋口子越扯越大,里面的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个个跑到她跟前说,宜鸢,我认得你,认得你喔。她应付了一关又一关,该为清逸报仇的事一点实质进展都没有,光是要伪装上官宜鸢,就叫她心力交瘁。
孙哲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把两张戏票子和请帖递进来。
这下秋冉再想拒绝都不好拒绝。
怎么办?
抓时间恶补王尔德和莎士比亚的书,不求到时候妙口莲花,至少不要出糗。
莎士比亚的戏剧是大段大段的外国戏文台词,她一点都不喜欢!外国的才子佳人缠绵起来牙都酸倒。她读着读着,又为他们的爱情流下眼泪。罗密欧殉情那幕,她哭得午饭都吃不下,心都碎了。想到清逸、想到自身,恨不得马上也追随他而去。
炎热的夏日,她没吃午饭,读累莎士比亚,正懒在床上小憩。睡得正香,突觉得脚底痒痒,缩缩脚,痒痒感又来,用被子把脚盖住,过了一会痒痒感还有。
她烦躁地把双脚摩擦,从床上一坐而起。气恼地看见,袁仕安捏着一片羽毛站在床尾嘻嘻地望着她大笑,他身边站着袁克栋。不用问,一定是他教坏孩子。
他自己坏就算了,还教孩子坏!
“仕安,你这么坏,我不喜欢你了。”她夺过仕安手里的羽毛,装得生气地说道。
“妈妈,别生我的气嘛。”软软的仕安像白面团似的赖在她怀里,把头磨蹭着。
“你怎么呢?”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秋冉两只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谁欺负你了?”
“没有。”有人欺负她,他会帮她吗?
“为什么哭?”
“刚刚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她撒谎道。
“梦见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
她没好气地说:“家里人。梦见死去的父亲和弟弟们。他们在向我哭诉,他们死得好冤枉,好可怜。要我帮他们报仇。”
听到这里,他莞尔一笑,松开她的下巴。
秋冉揉了揉被他捏痛的下巴,问道:“你今天这么闲?下午没事吗?”
他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今天无事,正好带你和仕安去街上转转。”
“夏季三伏,酷热濡蒸。我听闻街上的锡质招牌都要晒得融化,我们上街还不烤成人干。”秋冉说道。
听妈妈这么说,仕安难掩失望,小嘴巴翘得天高。
“我带你们去一个保管不热的地方。”
他既拍着胸脯保证。秋冉也不忍拂了仕安殷切的期盼,不情愿也梳妆画眉,重着罗衫。
想来也是可笑,她过了十几年侍候别人梳妆打扮的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坐在镜子前一日换两、三套衣服,不停地扑粉、描唇、描唇、扑粉。
她的皮肤好,润泽细嫩。有些女孩脸上扑上香粉,粉全浮在脸上,遇上大汗,一道道脏杠子。她则完全不会,天生皮肤吃粉。再厚、再廉价的粉搁她脸上自然润出来一股细腻。底色好,扫扫眉角,点点朱唇,就是美人中的美人。
仕安看见妈妈漂亮,骄傲得不得了。羞羞地牵着秋冉的小指,绅士样的昂首挺胸。
车外物移人走,街景倒退。仕安的小脑袋趴在车窗上满心欢喜。他的记忆中,爸爸妈妈还从没有一齐带他出过门,怎么能不乐得像只小鸟?
秋冉来平京这么久,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平京的风物对她而言就是袁府的四面墙。
今日推开门走到外面,才看见盛夏的天是蔚蓝无云的晴朗,路边不知名的树叶由来时的浅黄变成深绿,再过不久,它们就会变成柠檬一般的深黄。她和仕安一样好奇,眼看着远远天,心情飘荡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下车后,才知道他们到了北城广安门外大街西侧的什那海。
什那海是消暑胜地,夹堤杨柳,盈水荷花。西边一堤,路既宽敞,柳树尤为茂密。隔为两塘,水色交溢。穿堤而行,烦热顿消。人们就堤集市,辟为荷花市集。每年从端阳节开始,搭棚设摊,数十年成为别具一格的庙会式消夏场所。
这个市场,南从北海后门,穿桥历阶而下,迂回一个广场,踏堤往北,直到北岸,全属于荷花市场的范围。它突出的特点就是“凉”,南堤广场中的冰窖,是清代历代帝王藏冰、赐冰之处。
所以,袁克栋才会说保证不热。
这里是孩子们的天堂,有卖纸蝴蝶的、有卖蛐蛐儿、油葫芦的、有出售各种各样花样翻新蜻蜓网子的、还有席地而坐的草虫贩子,两角钱就可以买到夏天里所有的昆虫。
仕安高兴坏了,又跳又蹦。到底是个孩子,家教再严、老师再严厉,也拘不住一颗孩童爱玩的心。
什那海能消暑,主要是有供游人夹堤休憩的茶棚。
袁克栋领着他们走进北堤的茶棚,这里东西相列,东边靠着左海,海塘广种荷花,香远溢清。茶棚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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