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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蓝凤看着小哥哥装模作样的凑到周小强几人身边, 然后假假的大喊,“妹!糖块!”
她想捂脸,小哥哥的演技好浮夸啊。
不过她也得配合, “哥, 快捡!”
“糖块!哪呢?给我!”周小强跟闻到血腥的饿狼似的扑了过来, 看到蓝龙、蓝凤手上的糖块, 动手就抢。
“不给!”蓝龙虽然想抵抗,但是力不从心啊。
蓝凤捂着眼睛干嚎, “还我糖块!呜呜呜…我告诉我爹去。”
“傻子!我们把糖吃了, 你告诉你爹也没用!”周小强洋洋得意。
他倒是想都占下来,可是那几个也不傻,糖到手了还往出给。
他们也怕周小强要,四个糖果他们正好一人一个。
吃到嘴里别人就没法要了。
在这个常年挨饿吃不好穿不暖的年代,糖块的诱惑力毋庸置疑的。
这就是凤爹说谢青宇讲究的原因了, 一般人真不会把到手的肉分出去的。
蓝凤边哭还不忘把指头缝打开, 偷看他们吃泥巴的精彩瞬间。
好戏不容错过!
几个熊孩子快速的拧开糖纸就往嘴巴里塞,都没细看。
想到泥巴还有小哥哥口水…emmm…有些反胃。
她想吐, 忍不住啦。
可是在几个熊孩子眼里这是哭狠了,抽气犯恶心呢。
“噗…呸呸!呸!啥他妈玩意!”
“泥块子吧!”
“谁这么缺德!”
……
几人拼命往出吐,还拿手背抹嘴, 泥巴直接划到了脸上。
看完好戏快跑吧,要是这几个熊孩子恼羞成怒再加上看她们不顺眼, 说不定要让她们一起吃土呢。
所以奔跑吧, 小哥哥!
好在在她的刻意锻炼下, 她和小哥哥的小短腿爆发力还是不错的。
跑出好远,两人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妹!不挖菜啦。”小筐里的那点野菜也颠蹬没了啊。
“不挖了,回去奶问先告一波状。”反正有现成的借口。
“哥啊,咱们聊聊,你咋想的?”聊下黑化的心理路程,有些突然啊。
“啥?”小哥哥没听懂。
“就是怎么想做泥巴糖给人家吃的?”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哥哥啊。
蓝小哥哥哼了声,“上上次他朝咱们吐口水来着,我都记得呢。”
蓝凤心痒痒,好想捏两把,她看着小哥哥自然带厚厚的滤镜,觉得他记仇的小模样都特别可爱呢。
随她!随她!她也记仇!
一连休息了两天,蓝凤蓝龙待不住了,野惯了的两人又出门了。
反正外边这么大,她们大不了换个方向,就不信还能遇到。
要是遇到怎么办?!跑呗。
打不过还不跑,傻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蓝凤带了个手臂长的大手指粗细的木棍。
要是那几个熊孩子不开眼,她只能动用绝招了,她的打狗棍法可不是吃素滴。
而且她还有妄想,要是再遇到一条蛇啥的,她有了趁手家什,到时候她就自己上了,也不用和人平分了。
蓝凤还不知道那个平分她蛇肉的男知情也在找她们呢,准备把剩下的小半罐麦乳精给兄妹俩,结果在打蛇那儿找了好几回也没看到人。
这是因为头两天蓝凤她们就没出屋,在屋里躲灾呢,今天出门了又换了地方。
所以双方一直没遇到。
就这么一下子又过去好多天,正式的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队员们也越来越忙。
家里的饭食也浓稠了起来,时不时就能见着鸡蛋的影子。
大多数就是鸡蛋花,打在粥里,也有时候会打鸡蛋酱,蘸野菜吃。
其他的荤腥就没见着了,不管是夸下海口的蓝彪,还是默默寻找的蓝凤,都没能再遇到一条蛇。
就在队员们忙忙叨叨放水湿田准备下秧苗的功夫,三大队又有了新鲜事儿。
蓝凤和小哥哥也看了一场好戏。
主要演员有某知青男,姓李,具体叫啥不知道。
估计不到二十岁,带着眼睛,有些瘦弱的样子。
女主角是陈五丫,重要配角陈家爹娘、郑队长等。
还有一些群演,其他知青和三大队队员。
蓝凤和小哥哥也是不要钱只想看戏的群演之二。
她们到场稍晚,开头并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推测。
现在剧情已经进入高潮处了,女主角演得是哭戏。
蹲在地上哭的这个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啊。
很好,表演的很到位!哭声中蕴含着丰富感情。
男主角是脖子冒青筋的据理具争,效果有些一言难尽。
重要配角陈家爹娘也是哭天抹泪的。
加上周围吃瓜群众的讨论,蓝凤已经明白是什么事了。
陈家爹娘和郑队长哭诉,这个闺女和那个男知青偷么搞对象。
现在被他们发现了,还死不承认,这就是想占便宜。
男知青说两人根本没处对象,每次都是陈五丫找他,就问他累不累的,也没有任何暧昧的话。
这次是陈五丫想问他一个问题,他们就去了旁边,然后不知道怎么地陈五丫就摔倒了,他是下意识的接人,他们并没有拥抱。
男主角多次提到可以和陈五丫对质,可是女主角并没有台词,只有哭戏。
其实从人的语气和微动作真的能判断出是否说谎,如果不是经过训练的人只是普通人的话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蓝凤上辈子上过类似的课程,再加上她的眼光,能看得出来这位李姓知青并没有说谎。
这就有些意思了。
其实不止她眼睛亮,旁边的好多大娘们早就看出门道了,这就是旁观者清。
再加上一个村屯生活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呀。
知道陈老大和他婆娘要讹人么。
这个小知青还是太嫩了点儿,社会经验太少了,当然也可能是人太过于善良正直,没把人往坏处想,所以就入套了呗。
郑队长神情有些烦躁,快春耕了他忙的要死,哪有时间管这屁事啊。
眉头拧起了个大疙瘩。
现在的队长不好当,不但要干到前头,还要看住这群懒货,一个错眼看不到就都偷懒。
上头(县、镇)还总玩虚头,搞了个农业学大寨,然后就要求往高了报亩产数,一亩地产1000斤都是少的,一个比一个能吹牛逼,3000斤、5000斤的,1万斤的都吹出来了,实际上呢…他们这儿是有名的黑土地,土地肥沃,一亩地也不过五六百斤的样子。
这还是伺候好了,要是伺候不好,三四百斤也是有的。
可是亩产报得太少还不行,镇长亲自找谈话认为工作没到位。
就差和他明说了,人家其他的队长报多少他也跟着报得了,不许搞特殊。
最后亩产数是报上去了,去年报的是一千五,属于最少那波的,还不知道今年得不得涨猴,所以他愁啊,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大队得多产点粮食才行。
郑队长扫了一圈看戏的队员,这就是一群棒槌,都不知道愁的。
陈老大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其实就是欺负这个知青外来的,在村子里无依无靠的。
而且上次这人管闲事(不让陈老大打五丫)不但把他训一顿,还很不说会说话的骂了郑队长,这人都把队长得罪了,那他还怕他个球啊。
他本来没想闹这么大,只不过想讹点钱或者票之类的。
这些知情都是城里来的,好多知青每个月都会收到家里邮寄的东西,里面都是好东西。
可是没想到这小子死不承认,还大吵大闹的,把人都招过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郑队长直接把陈老大叫到一边,语气很冲,“你搞什么把戏,闲的屁疼是吧,我多给你安排活儿。”
“郑哥,我也没办法,这个死丫头硬往上凑的。”陈老大是没担当的,直接把责任推给闺女了,自己缩了。
心里还嘀咕,队长咋会向着那个小知青的,也不沾亲带故的。
郑队长对李知青也没什么好感,但现在事情闹到人前了,而且大家又看的明明白白的,要是他偏袒自己村人,就会留下不公的印象,而且其他的知青也不会答应。
还有就是如果他真让陈老大得了利,他会不会搞第二次,其他的队员会不会有样学样,那三大队可要乱了。
“陈五丫,别哭了,大家伙都在看着呢。我问你,你和李知青到底啥关系?”郑队长看到陈老大缩了,很满意。
现在只要陈五丫说了,她们没关系,这事儿就过去了。
大家伙也都盯着五丫瞅。
“陈五丫同志,希望你实事求是。”李知青推了推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谢青宇翻了个白眼呲呲牙,这人上学上傻了吧。
没眼看,他开始四处乱瞄,然后就看到了蓝龙蓝凤。
微微的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蓝凤酷酷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谢青宇忍笑,这小丫头真好玩。
陈五丫终于止住了哭声,可眼泪还是在流。
无声的哭泣倒是更让人可怜。
“我们…我们在处对象。”然后又把头埋下哭了。
“哄…”周围议论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蓝凤眯了眯眼,也有些意外。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其实也能猜测得出来。
一方虽然是亲生爹娘,但是对她非打即骂,另一方是优秀的男士还对她保持善意。
所以她想脱离那个噩梦似的家,就把这位男知青当成了一块浮木了。
可是这样强迫中奖的方式太不地道了。
如果把她换成这位男知青,他得气得肝疼,这就是救了一个白眼狼啊。
果然,李知青气的手指头都抖了,“陈五丫!”同志都不叫了,“你这是污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算看错你了。”
李知青一副不屑解释的样子,反正清者自清,不能她随意一说他们就真的是对象了吧。
陈老大这个高兴啊,又开始上串下跳了,“队长,你听五丫说了,你可知道五丫多老实啊,她不会说假话的,她和这小子就是对象,要是他不承认就是耍流氓。”
以前他只想讹点钱弄点票,手头宽裕一下。现在他觉得要是这知青成为他女婿了就更美了,那以后他的东西不都得孝敬他老丈人吗,好东西更多,没想到五丫这回聪明了。
郑队长脸更黑了,又加重语气问了遍,“五丫头,大伯再问你一遍,你和那个知青啥关系?”
这回陈五丫却不回答了,只有嘤嘤嘤的哭声。
场面一时又僵在那里了。
蓝凤就看旁边的婶子嘴巴一撇,很是不屑,和边上的人嘀咕,“这是要硬赖啊。你说这有意思没意思,老时候都是男的强抢.妇女,现在可好,这女的也敢硬赖了。小丫头片子平时看的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刻还挺能够的。”
谢青宇在心里骂了句傻缺,他是真心不想管。
这小子是去年冬天下来的知青,书呆子一个,满脑袋天真理想,为人处事却不怎么样,还爱说教,和其他的知青处的并不好。
但人真心不坏的。
谢青宇叹口气走了过去,拍了拍陈五丫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然后站了起来,“郑队长,你再问一次吧。”
蓝凤摸摸下巴,刚才“分蛇男”说了啥,那个陈五丫一脸的震惊、恐惧,虽然只是一瞬间她马上就低头了,可她还是看到了。
而且之后她身体的抖动,不是因为哭,而是因为害怕。
蓝凤很笃定。
郑队长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年轻牵着鼻子走,语气严肃的问,“你威胁她了?”
陈老大在一边儿跳脚,伸出手指点着谢青宇,“你吓唬人!你个外来的敢在我们村子耍横…”
这人居然想坏他好事儿,太可恶了。
谢青宇耸耸肩,“郑队长,我没有威胁。要是威胁的话,我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大家的面儿吗,我也不是傻子,我还是高中毕业生呢。”
周围好多人都笑了,不过一寻思也是啊,人家说的有道理。
陈老大总觉得不对劲,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反驳。
谢青宇接着说,“我就是说让陈五丫同志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过于听从爹娘也不能伤害别人,特别这个人还曾经帮助过她。”
一副“真的,我没撒谎”的真诚表情。
这回陈老大听明白了,“你啥意思你!你说我让五丫赖上他的。”
谢青宇一副“这不是明摆着嘛”,“那你敢保证以后别再打成陈五丫同志了吗,你看她敢不敢说实话。”
他不在打闺女,他哪里敢答应,“她是我闺女,我想打就打,管你什么事儿。”
打闺女是他家事,连队长都管不着,这个臭小子算老几。
谢青宇却不和他掰扯了,转身和郑队长说话,“郑队长,我们几个和李锐住一个屋子,他如果真处对象了,肯定瞒不过我们,这也是我特别有信心的原因,要不您再问一回。”
周围也有队员起哄,“问一回!”
“问一回!”
……
之后郑队长只能阴沉着脸又问了一遍。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不说话了,开始期待陈五丫的回答来。
不过这次没出现什么波折,陈五丫只是摇摇头,说她们不是对象。转头和知青说了句对不起,之后捂着脸跑了。
女主角跑了,这出戏也就散了。
“你们成天的都挺有闲心啊,看完了还不赶紧回家吃饭去,下午谁要敢给我上工迟到我扣他工分…”郑队长一顿喷口水,将人们都骂走了。
半路上还三三两两的一起议论这事呢。
蓝凤其实也挺有兴趣的,但是她的兴趣点是“分蛇男”和陈五丫到底说了什么,感觉是个大八卦呢。
不过她没读心术,肯定不会知道了。
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吃饭的时候蓝家人就这事儿又说了好一会儿子。
大家的三观还算正,觉得五丫虽然挺可怜的,但也不能硬往人家知青身上赖,关键是人家对她没意思,即使赖上了,以后也未必好。
蓝奶奶最后又老话重谈了,说知青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别往人家身边凑。
不过他们家没有适龄的姑娘,也就说说,倒不用看得那么紧。
别看知青有学问,长的也白净,可在很多农把式眼里他们真不行。
插秧插秧不行,一会就喊腰疼,挖会土手就起泡了,细胳膊细腿儿的,手比自家闺女都嫩,你说能干啥。
农村老百姓讲的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男人不管读书多少长的俊不俊,他总得养得起家吧,那活也干不了,挣不了工分,咋养家。
现在很多知青都还靠家里供养呢,这些人在一些有眼力的队员眼里是不太受欢迎的,所以他们要看着自家的闺女不让往知青身边凑。
一是怕被别人说闲话,以后不好说婆家,也更怕自家姑娘真喜欢上知青非要嫁,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娶,就算是人家愿意,他们也不想闺女嫁啊。
等闺女真嫁了知青,闺女不但要受累养家,他们这娘家在旁边儿就免不了要帮衬,现在家家过的清贫,这就是个大包袱了。
像陈老大这样舍得闺女的爹娘还是少有的。
下午快要上工的时候,村子里又闹腾起来了。
爱看热闹的蓝彪第一个跑了出去。
蓝家人陆陆续续都出屋了。
原来是陈五丫她娘拿着烧火棍追打陈五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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