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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顿然放大,胃里一阵阵翻涌,“呕!”
竟是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繁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石阶出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与他们这上头的人的声音都不一样,没有焦灼与恐慌,却是有些熟悉。
荷香忍着恶心趴在地上无力地抬眼,而那一身白衣的人便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帘。
男人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凤眸里一片宁静,兰芝玉树宛如谪仙,他缓缓走过来,抬头看着半空中的人,行至距离那人约莫两丈时停了脚步,嘴角含笑。
“三……三少爷……”
荷香动了动唇,自然是认出了那人,只是未曾想到,都这般时候了,这个人依旧这么冷静,为什么?
一黑一白,在这一片血红中诡异又美丽,她停手了,无神的双目对上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眸,时间仿若都有了片刻的停顿。
狐之亦看着上方的小姑娘,唇角带笑,浑身上下便如一抹温润的玉,为这寒冷而血腥的夜染上了一抹暖。
“繁儿,”他看着她,温声说:“三叔终于见到你了。”
那一年,他赶来的时候便只剩一抔黄土了,他与她的最后一面便是她被人抓住时的模样,再见时豆蔻年华,往昔历历在目,便从此成了他心里的遗憾。
如今,那个遗憾终于被填补上了,他见到的,再也不是那一堆黄土满场荒凉了。
只可惜,相较于他的清醒温柔,往昔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祝繁看着他,木然的,无知觉的,无动于衷的,她便瞧着那一身白衣的人,觉着好生奇怪,此人难道不怕死么?为何,他会识得她?
于是她便问:“谁?”
从杀戮开始到现在,荷香不曾听过她开口,那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不能言语不能表达,可这会儿,她却对那个男人开口了。
也是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呢?
她跟他,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相较于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问他是谁这样的字眼时的痛,狐之亦现下已经能做到很好的控制了。
他没有露出一丝的伤心,便只是笑了笑,看着那双通红而无神的眼,告诉她:“繁儿,你忘了,我是你三叔,我们成过亲拜过天地的,我便是你夫君。”
“夫……君……”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如幼童学语,生硬地咬着那两个字。
狐之亦眨了眨眼,轻笑道:“无碍,繁儿,你去吧,三叔等你。”
他说过,总有一天会让她再次想起他的,暂时忘了没关系,若长期记不起来,他便不会放过她的。
祝繁听不懂,好像失去了所有耐心,眼瞧着男人身后有一人在往身下跑,她眸眼一凝,挥出一记阴风。
不过瞬间,那人便惨叫一声倒地,身下一大摊血水涌出,染红了荷香的眼。
荷香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她的喉咙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再抬眼时竟看到那双染满鲜血的手正扼住那如玉的男人喉间。
荷香瞪大眼,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滚滚落下,她朝那头伸手,血泪模糊间想抓住那只手,“繁……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不能……”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伴随那收爪的动作响起,分明微不足道,却那般清晰地传进荷香耳朵里,这一刻,她耳边仿佛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人们的惨叫声、风声,便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全部被隔绝于耳了。
她就眼睁睁看着那一身原本一尘不染的人浑身被鲜血染红,最后徐徐倒下,阖上那双风华的眸子,染血的唇角却微微扬起。
“繁繁……”
荷香艰涩地翕了翕唇,伸出的手在眼前颤抖,终究因过度惊吓晕厥了过去。
寒风怒号,整个神庙山顶被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占据,一阵阵惨叫声落下,连火光都好似染成了渗人的红色。
深坑里不久前才埋好的土还是松软的,一股股的鲜红的血如涓涓细流一点点渗进去,于是,那松软的地方就往下塌了一角。
一炷香时间都不到,仿若一刹那间,整个神庙山成了一座满是死人的空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曹春花被绑在树上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她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那夺命厉鬼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死的时候那双眼睛也端端盯着那人。
仿佛在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