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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从此她就是胤人,北胤将军夫人。
“将军!”阿诺猛然出声让顾媺吃了一惊,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沉下水去,然后问道:“将军何事?”
弋凌愣在门口,素日他身在军营而府中也只有他一个人,出入都没有顾忌,没想到今日偏偏碰上她沐浴,愣了愣,他错开脸出声道:“车架已经备好,就等你了。”
“劳烦将军久等,顾媺马上就好。”
她话音刚落,弋凌已转身离开。
北胤尚火德,颜色多以红色和黑色为主,九重宫阙朱门高耸,如立云霄。明政大殿,高峙在层层阶梯之上。
繁复的宫装,似一层层的花瓣,绽在顾媺的脚畔,腰间缨络玉篁泠然作响。手被弋凌紧紧握住,他掌心的茧像是一根刺,刺痛她,让她清醒。
两人携手,缓缓拾阶而上。大殿之上,北胤皇帝安坐,众臣在列。
顾媺挺直了脊背,接受着众人或猜测,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她朱唇似焰,绽开微微笑意,将一切的注视坦然收下。
至殿中,两人曲膝行礼,皇上免礼后打量她一番,徐言道:“平阳郡主,果然不负盛名,不枉我朝大将军求娶之情。”
顾媺低头回话,动作凝重端雅,“皇上谬赞。”
“你此番远嫁我朝,可还习惯?”
“回皇上,平阳既已嫁入大胤,便是大胤百姓,南华北胤,平阳安然处之。”
嗡嗡议论之声骤起,皇上不由得认真看了看眼前艳光逼人的女子,笑言:“平阳果然聪慧。”
一场觐见以皇上赐下重赏结束,顾媺与弋凌刚刚退下明政殿,便有宫侍迎上来,行了礼说:“将军,贵妃娘娘等候夫人多时了。”
来宫里的路上,弋凌已经给顾媺简单的交代过北胤的情况,皇后仙逝只留下嫡子桓卓,宫中懿贵妃独大,懿贵妃为了壮大其子桓玄的势力,曾在皇上面前求娶南华平阳郡主,皇上为平衡嫡长之间的实力,左右为难,此时弋凌也上书求娶,于是皇上顺水推舟,欣然同意。
这一局,嫡长两方平手,而眼下,获得弋凌的支持成了两党之争的关键。
顾媺心下了然,抬眸望向弋凌,他眼神平静只是伸手替她拢了拢松散的大氅说:“去吧。”
顾媺向他微点头,然后转身随宫侍走远。
相对于南华宫殿的九曲回廊,北胤皇宫更显大气古朴,少了南华的彩粉金描,只赤黑二色,透出皇家天威。
冷风拂面,顾媺随宫侍走在长长甬道间,天上纷纷扬落下了雪粒子,顾媺有些惊喜地抬头望天,心中不由得涌出欢愉,连脚步都变的轻快起来。
“夫人。”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声,顾媺顿足回首,只见一个宮婢急急忙忙追过来,到跟前行礼才说:“夫人,将军命我为夫人送伞。”说完双手呈上手中的油纸伞。
顾媺心下哂然,弋凌此举不过是做给懿贵妃看,他很在意自己这个夫人,那懿贵妃也自然不敢轻瞧了她去。
顾媺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来,“退下吧。”说完转身继续跟着引路的宫侍朝后宫走去。
撑开伞,雪似乎落的更急了,簌簌落在伞面上,天地一片苍茫,在雪中的宫阙仿佛隔着纱,飘渺而又美丽。